這一聲聲聽到遇的耳朵里,腦子一片空白,這么多的人,仿佛只有他格格不入。
他站在原地,看著淺淺被送上急救車。
路燈下的他像是定住的銅像,一動不動。隨即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夜里十一點半,這條小吃街明晃晃的,四下來去著匆匆的車輛。路邊上碳火燒烤冒著輕煙,孜然與蒜蓉的碰撞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兒。
許十一左手邊的易拉罐里還剩半罐啤酒,上面還蒙著一層白霧,剛從冰柜取出來的啤酒更是涼爽。
“來咯,您的烤羊筋好嘞”伴隨著師傅的叫賣聲,一盤子香辣的烤羊筋落在了桌子上。
桌上零零星星剩了一點涼菜,許十一喝的臉上泛紅“言娃,我跟你講,就你小時候爬樹偷我家櫻桃的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兩人你一句我一言的扯著小時候發生的趣事兒,笑的翻天覆地。
十一噴出來的口水剛好落在了匣一拿起的烤土豆片上。匣一看了看他的唾沫星子,又抬頭看了一眼十一。
“灑水車是吧?”
這小姑娘,不說話能悶死,說話能把別人悶死。
眼珠子轉了一圈,要不是知道匣一冰冷冷的性格,他還以為這是挑釁他呢。順手從桌子下面拿了一罐冰鎮可樂,遞給了匣一。
被他抓過的地方白色的霧面還有幾根手指。冰鎮可樂捏在手里就覺得手心一陣涼爽。
“師傅再來十串土豆片!”一聲吆喝,燒烤師傅就從冰柜里拿出來土豆片,整齊的擺在碳火上。
手機微微震動,許十一低眼看了看手機,備注是媽,拿起餐巾紙將手機屏幕上的水擦干凈。
“喂?媽。”
“行了,行了,知道了。”十一有些不耐煩了。
她想,許媽媽應該是在讓他早些回家吧。不管走到哪里,都會有媽媽給留燈,真好。
小腹隱隱乎乎有些疼,匣一小小的手就放在了小腹,手掌的熱度反而舒服一些。
提高了音量故意甩脾氣給許媽媽“馬上就回去。”
掛了電話,手機就被扔到了桌子上,他繼續跟陳言擺他的龍門陣。自己已經是成年人了,連點時間自由都沒有了嗎?
不到二十分鐘,許十一的手機又開始了震動,瞟了一眼,他就直接按了靜音鍵,順手把手機反轉了過去。
吃飽喝足已經快凌晨一點了。
夏天的夜晚總是能讓人沉醉于其中。
明月懸掛發著幽光,點點生輝的星星散在天穹之中。
“哇,十一,匣一,你們快看啊!”
星星點點,淡淡的綠熒光像輕薄的紗,飄飄灑灑的,在半空中舞動。是一群的螢火蟲!
一只只提著小燈籠飛在田地的水稻上,路邊的竹葉上,這些可愛的小東西,著實讓人著迷。
看的很入迷,陳言走到了竹林旁,那些小東西圍繞著陳言舞動著光亮。
突然匣一大喊一聲“閃開!”
還未等陳言反應過來,那些可愛的小東西就密密麻麻的襲來,像蠶吐絲織繭一樣,把陳言圍在了里面!
許十一也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這是什么鬼東西?”
像是一個大的發光蠶繭,那些螢火蟲密密麻麻的交織在一起,不斷的旋轉,一層一層,不知道從哪里又相繼來了幾百只,越來越厚將陳言裹得嚴嚴實實。
“應該是被控制了。”她左眼的光暗了下去,是普通的螢火蟲,并沒有什么特殊之處。
如此有規律,有計劃的集體性攻擊,肯定是有靈力控制操控這些螢火蟲!
普通的妖靈形態依然是靈魂,是沒有辦法操控活物的,除非是級別較高的妖靈。
真的是越來越有意思了,一點點的挖掘真相。
剛好,很久沒有活動筋骨了。匣一右手中,一條鞭子從火光中明現,上面刻滿的符咒蠢蠢欲動的發著亮光。
她三位走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就一鞭子打到螢火蟲圍的繭上!
接觸到鞭子的螢火蟲瞬間燃燒了起來,其他的蟲子立刻散開,保住小命。陳言沒有被嚇到,反而是提起了興趣。
瞬間轉移,許十一也在這一群螢火蟲之中操控自如,腳下的步伐也是來回移動。
那些小東西一旦觸碰到皮膚,就會落下一個又一個燙跡。
散開的螢火蟲全部向十一的方向襲來,匣一那邊的蟲也都一掃而空,通通進攻十一,很明顯,謝謝小東西都是沖著十一來的!
好像除了磷火,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會!看著來勢洶洶帶著攻擊性的蟲子飛來,他順勢引起一團磷火。
手中的磷火變為細小的火星,與螢火蟲融為一體。一瞬間就聞到了烤焦的味道。
原本攻擊性很強的螢火蟲突然就像是妥協了一般,強度弱了下來。
還沒有舒開筋骨,螢火蟲就被灼燒而亡,逃竄的幾只已經遠遠的飛走,消失在黑暗之中。
“這?就完了?”還沒開打,就結束了?
陳言還沒見識大招呢,普攻就結束了?
先前泛紅的臉已經逐漸恢復了過來,許十一回頭看著那些水稻田“我總覺得,有什么一直盯著我們。”
背后一股涼意,讓許十一有些不寒而栗。自己這些雕蟲小技根本就對不不了那些藏在黑暗中的眼睛。
月光淡淡的光,給這只黑色的貓籠罩了一層輕紗。
它蹲在路的中間,一如既往的舔著它的爪子,側著眼睛古銅色的眼睛看著漸行漸遠的三個人。
那雙眼睛在夜里散發著幽幽的綠光。
沖了個熱水澡,浴巾揉搓了幾下頭發,她短短的頭發就已經半干了。小腹有一次像被針尖扎了一般的疼痛。
換上純棉的睡衣,匣一就鉆到被窩里,把被子拉到脖子。她平靜的閉上眼睛,可是那疼痛越來越明顯,額頭已經有了汗珠。
她起身,倒了一杯溫水,腰似乎已經支撐不起她了,那一根脊梁骨像是攔腰被切斷。
溫水一股腦子的灌了下去,胃里暖暖的,小腹似乎也沒有那么難受了,她回到床上,試圖安靜的睡覺。
難道是螢火蟲作祟?下了毒,或者是中了蠱?
她死死的咬著下嘴唇,整個人蜷縮在被子里,蓋的嚴嚴實實。半干的發絲也已經被汗水浸濕,額心也是星星點點。
不得不說,許十一沾床就著,薄薄的太空被只蓋了點肚子,他四仰八叉的躺在那兒,時不時還拍打下偷吸他血液的蚊子。
床頭的手機,亮起了微微的光,是一條微信消息。
匣一:我可能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