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莫惹了紅塵——”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遠處響起,像是從遠處縹緲的山上傳來,又像是近在咫尺老人的低聲呢喃。
“是弟子愚昧,多謝師尊教誨。”
玉鼎真人放下手掌,恭敬的對著高聳入云的昆侖山主峰山上鞠了一躬。
“算了,今日我就饒你這畜生一命。”
玉鼎真人輕捋長須,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那昆侖山北有一個野牛溝,那溝里常年積水,導致附近的百姓民不聊生,你去把那野牛溝里面的大石頭給我搬盡了,疏通開了,算是贖了罪自己的罪孽。若是讓我在聽說你吃人,為禍四方……”
“呼——”
玉鼎真人羽扇輕搖,那夜叉背后的巨石頓時碎成了幾大塊。
“你的腦袋就像這塊石頭一般。還有,清理完了野牛溝的石塊就立馬滾回東海去。聽懂了嗎?”
玉鼎黑著臉,緩緩說道。
“是是是……小的謹遵上仙法旨。”
趴在地上的夜叉搖著自己的魚擺,腦袋點的如同撥浪鼓一樣。
“還不快滾!”
玉鼎真人撩起了自己的藍色長袍,對著夜叉大聲呵斥。
“上仙……那個九尾妖狐還沒有抓到,小的不敢回東海復命啊!”
趴著地上的夜叉伸出手,聲音很小,有些害怕的說道。
“嗯?”
玉鼎微微側身,目光冷俊,嚇得那夜叉頓時額頭豆大的汗水往外冒。
“這昆侖山下會有什么妖怪會逃得過我闡教的法眼?要是真有千年的狐妖,也早就被我護教大陣發現了。你個畜生不過是想借著抓狐妖來為禍人間罷了。若是我太乙師兄在此,你已經死了幾回了。貧道還打算放你一馬,看來你還是不知好歹啊!“
玉鼎真人搖著羽扇,幽幽的說道,一種恐怖的氣息迅速盤旋在玉鼎身上。闡教的二代弟子中也就玉鼎的脾氣稍微好些,要是以太乙真人那火爆的德行,早就把眼前這夜叉剁成幾段,然后拎起夜叉跑到東海去興師問罪了。
“是是是,小的這就走,這就走。”
夜叉連忙磕了兩個頭,強壯的魚尾巴用力一擺飛向了天空。
看了一眼跑得命都不要的夜叉,玉鼎真人擺了擺頭,輕搖羽扇,走向了樹下的兩個孩子。
玉鼎才發覺胸口已是一片血紅的身穿白裙的楊嬋,玉鼎急忙蹲下,細心查看楊嬋的傷勢。
“這畜生……對待一個凡人的小孩子都下如此重的手,當真是輕饒他了。”
玉鼎捏著楊嬋的手,感受她微薄的脈搏,忍不住出聲罵道,恨不得再追上那夜叉打他一頓。
“已經傷及到心脈,唉……這小姑娘只怕是兇多吉少,先帶回山上再說。”
玉鼎邊說便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白凈玉瓶,從里面倒了一顆藥丸送入楊嬋的嘴里。然后伸手放在楊嬋的胸前,一股溫和的白光自玉鼎的手中魚貫而出,慢慢的護住了楊嬋的全身。輕輕抱起小楊嬋起身站立,才發覺身旁還躺著一個十多歲的男孩。
“這個孩子就是小女孩的哥哥吧,算了,先一同帶回去。”
說著,玉鼎的腳下升起一團祥云,載著他還有腳下的昏睡過去的楊戩緩緩向天空之中飛去。
在那玉泉山上,峰巒如同綠色屏風聳立,萬仞高山綿延不斷。山上老樹盤根,虬勁的枝丫纏繞著孤峰生長,修長的竹子長在半山腰的坡地之上,層理分明。若是傾耳細聽,能感受到“颯颯”風穿竹海聲。四處陽光普照,一片天上仙境的樣子。
在那山上有著不少來來往往的身穿道袍的旅人,他們有的或行走或坐立或掃地。但是只要看到天空中駕云經過的玉鼎,無不駐足恭敬地朝他行禮。但是玉鼎并沒有搭理他們,只是抱著楊嬋駕著云朵,急速地向自己的洞府趕去。
“弟子見過師尊。”
玉鼎駕著云穩穩的落在云泉山的最高的山峰之上,那兩個身著黑色道袍的童子一看見是玉鼎急忙拱手喊道。玉鼎輕揮道袍,讓他們起來,然后急匆匆的大步走向仙洞中。抬頭一看,上面清楚的刻著三個字——“金霞洞”
“對了,把這個小子抬下去休息。”
玉鼎的聲音從洞內緩緩傳來,兩個道童苦笑著對視一眼,抬走了還在昏睡當中的楊戩……
將楊嬋輕輕放在了一塊冒著寒氣的石床之上,玉鼎又迅速拿出了好幾種丹藥,一股腦的喂給了臉色蒼白的小楊嬋嘴里,并且又給她輸了一陣純正精氣,幫助小楊嬋修護受損的心臟。
“啟稟師尊,門口有一個身穿黑袍修士求見。”
一個小道童小跑著來到玉鼎的面前,跪來下大聲稟報。
“不見不見,我現在很忙!”
玉鼎真人繞著石床焦灼的走來走去,用力的揮了揮袍子,很不耐煩的說到。
“可是……那黑袍修士說他是奉了玉帝的法旨……”
小道童朗聲回道。
“玉帝?“
玉鼎捏了捏自己的胡須,面帶疑惑的問道。
“對,他說他是玉帝派來的。”
那跪著的小道童恭敬地說道。
“那……還是先去看一眼再說……”
玉鼎真人擔憂的看了一眼石床上的楊嬋,擺了擺羽扇走了出去,那小道童也急忙跟了上去。
在玉鼎走后的不久,楊嬋的背包里,那寶蓮燈“嗡”的一聲響,一股燦爛的金色靈力如同流水一般緩緩環繞在楊嬋的身旁,最后凝聚成了一個金色的小人,那小人憨態可掬的樣子,看著受了傷的楊嬋,短胖短胖的雙手合十,一臉祈禱的樣子。
“小主人要快點好起來啊!”
那金色的小人最后竟然口吐人言,然后一頭扎近了楊嬋滿是鮮血的胸口。頓時背包中的寶蓮燈就失去了光芒,于此同時楊嬋那傷口正在肉眼可見的愈合起來……
金霞洞外,身高萬丈一塊巨石峰之上,玉鼎和一個黑袍人并肩站立,狂風呼嘯,兩人的身形確如兩棵孤松一般挺立。
“這是玉帝親口說的?”
玉鼎真人搖了搖羽扇,試探性的問道。
“是的,他希望兩個孩子能拜入闡教門下,得真人庇佑,就不會怕王母的追殺。”
黑袍看著眼前飄搖的林海,慢慢的回道。
“怕是沒有這么簡單吧?這小楊嬋身上如此澎湃的純元木炁。如是我來教,不出百年,定能成長為我闡教三代弟子當中的佼佼者。到時候,有一天王母和玉帝撕破了臉,這小楊嬋也是個強勁的戰力啊。只是啊……”玉鼎目露精光,微笑著看著身旁的黑袍人:
“卷簾,你們這個算盤倒是打得好?可是我為什么要摻你天庭這趟混水呢?”
“玉鼎兄說笑,這封神大戰在即,仙界面臨大洗牌,三界各方勢力都是求賢若渴。如此有靈氣的兩個小孩子,日后放到哪家勢力都是爭相搶奪的人物。況且截教近百年來迅速發展,三代弟子如聞仲,魔家四將,火靈圣母等佼佼者早就名揚天下了,而你們闡教三代弟子卻是青黃不接,普天之下都沒幾個拿的出手的。再說,孩子是你們闡教教出來的,肯定是你們闡教的人,不可能因為玉帝是兩個孩子的舅舅,就可以對兩個孩子召之即來吧?歸根結底,還是師父最大啊。”
那卷簾突然搭住了玉鼎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你說的也不是不無道理,可……”
玉鼎真人搖了搖羽扇,沉思道。
“有什么事你說!”
卷簾看到玉鼎松口,心中大喜。輕拍著他的肩膀十分豪邁的說道。
“那個男孩,就是楊嬋的哥哥啊。這小子長著天眼,戾氣太重,殺伐之心太強了,我肯定是教不了。不如你帶回去給玉帝教……”
玉鼎真人還在碎碎念著,身旁的卷簾卻早就不見了。
“哈哈哈……他我是帶不回去了,你自己留著慢慢教吧,實在不行,自己留著打雜也行。“
卷簾的聲音飄散在空中,最終被奔涌的林海聲沖淡了。
“卷簾啊卷簾……”
玉鼎背手站立,看著遠方燦爛的霞光,不由自主的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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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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