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聲音很大,比雷聲要大很多,我甚至被這余力從床上震跌到地。
不會是地震吧!
我趕緊披上外套,跑向窗旁,我窗戶的玻璃幾乎都已經(jīng)碎落在地,窗旁的瓷磚也脫落了幾塊。
“快跑!”
“趕緊跑!”
“核泄露了!”
門口大喇叭的聲音和樓底雜亂的尖叫都使我慌亂不已。
我愣愣看著半空中升起的蘑菇云,看了半響,才發(fā)覺遠處的消防隊,醫(yī)療隊,救援隊都已經(jīng)趕到。
我大聲向他們呼救,就在那一瞬間,我的耳邊格外寂靜,沒有任何的嘈雜聲。
我……一點聲音都聽不見了!
是的,我的耳朵在這場核爆炸中聾了,甚至眼睛也變得看不清太遠的地方。
不過幸好,我還有命活著,并且被他們安排找了一份園丁的工作。
這盆滿天星終于修剪好了!
我放下工具,抱著懷里的花盆去找園林長。
應(yīng)他的要求,把這盆花修剪的富有童趣,我想這應(yīng)該不會錯的。
園林長從本子上撕下一張紙條,寫完后遞給我看:[凱文,你真是富有想象力,能想到把這盆花修剪成一只巨大的倉鼠]
巨大的倉鼠?
我有些吃驚地望著他,這盆花明明不是……咦,是倉鼠?
我愣愣地看著那盆花,我記得我明明修剪的是一只兔子。
難道是我記錯了?
我擦了擦眼睛,想要再看一眼,卻只看了園林長的背影。
他已經(jīng)抱著那盆花回到了室內(nèi)。
或許是我看錯了!
我揉了揉腦袋,打算回去休息下,大概是這幾天沒休息好,記憶里出現(xiàn)了偏差。
就在我剛抬步打算回去時,園林長突然從室內(nèi)跑了出來,他向我揮舞著雙手,臉上滿是驚恐。
我聽不見他說什么,只知道他很害怕。
我連忙掏出口袋中的筆,快速地在白紙上寫著:[園長,發(fā)生了什么?]
他往后面指著,我也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卻什么也沒看到。
園林長只得從我手中奪過筆,快速的在白紙寫著:[你修剪的滿天星變成了一只巨鼠,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大的鼠,簡直比我的圣誕樹還要大!]
我疑惑地看著園林長,他見我不信,只得帶著我重新走進那里。
屋子內(nèi)非常整潔,我四處看了個遍也沒找到他所說的巨鼠,倒是看到了地上躺著碎掉的花盆和我修剪的滿天星。
[我真的看到了巨鼠!]
他舉著手中的紙,一臉認(rèn)真的看著我。
我只好無奈點點頭。
雖然我并不相信這滿天星能變成巨鼠,但我還是要認(rèn)同園林長的觀點。
我可并不想失去這好不容易得來的一份工作。
我彎腰把地上破碎的花盆撿了起來扔進垃圾桶內(nèi),又把地上灑落的泥土和滿天星打掃干凈。
園林長則坐在專屬于他的黑皮座椅上,捂著自己的胸口,還沒喘過氣來。
[凱文,你下次可不能再修剪這些東西了,太嚇人了!]
他把紙張遞給我,這是紙上面寫著最明顯也是最大的一句話。
我只得尷尬的笑了笑,或許是我們倆近日過于疲憊才產(chǎn)生了這樣的幻覺。
整理干凈后,我來到前廳,重新取了一盆完整的滿天星,修剪了一個可愛的兔子,拿給園林長,讓他壓壓驚。
今天周五,我還得去檢查身體。
在那場核爆炸中,我是唯一幸存者,所以一直處于他們的觀察視線下。
園林長也是監(jiān)視我的一員,他知道我需要檢查,所以每個星期五的下午都會給我放假。
護士照常抽走了我的半管血液,才把我?guī)нM了實驗室進行檢查。
這個實驗室的醫(yī)生跟我已經(jīng)算的上是很熟了,因為我?guī)缀趺恐芏家馀R這里一次。
[我大概多久能夠擺脫這種監(jiān)控?]
我看了眼門旁站著的人,一筆一劃在白板上寫著。
醫(yī)生看著我寫的,皺了皺眉頭,像是有些為難。
我也不想為難他,拿起旁邊的板擦擦去了上面的字體,這個聊天還是不要被那些人看到。
[你最近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
醫(yī)生接過我手中的白板寫給我看。
我猶豫了一會,才拿起筆在上面寫到:[我今天修剪滿天星時想剪了一只兔子,可交給園林長后變成了一只倉鼠,也許是我沒休息好看錯了。]
醫(yī)生看完我寫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躺在機器內(nèi),他要給我做一個全身檢查。
儀器籠罩在我的周圍,把我整個人都包裹在里面,就像一個裹尸袋,但這里的空間要比裹尸袋大一些。
儀器內(nèi)的燈光非常刺眼,我閉緊眼睛,等檢測完后,才又睜開。
他把我扶著坐起,繼續(xù)在白板上提著問題。
[你的身體很正常,除了這個你有沒有遇到其他奇怪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
[倒是有一個。]
我寫到這里,頓了頓,不知道這件事情該不該寫上去。
但我還是寫了上去。
[園林長接過我修剪好的花帶回到室內(nèi)后,不一會他又跑了出來,還說我修剪的花變成了一只巨鼠。]
我不知道這么寫對不對,剛想拿起板擦清除這段文字,醫(yī)生眼疾手快從我手中奪過白板。
他看著我的文字,沉思了許久才接著下面又寫了一段話,遞給我。
[你最近可能要在這里居住一段時間。]
[那我的工作怎么辦?]
我接過筆繼續(xù)寫到。
耳不能聽就是這么麻煩,不過幸好我還是識字的。
[我們會替你安排的。]
他看著我的眼睛不容反駁。
[那好吧。]
我沒辦法反駁醫(yī)生的建議甚至這里無論哪一個人的建議。
作為唯一的幸存者,從我活下來開始,我便要面臨這些數(shù)不盡的麻煩。
他們都說核輻射會導(dǎo)致身體發(fā)生異變,可除了耳不能聽,視物模糊外,都很健康。
大門被緊緊關(guān)閉,冷冰冰的檢查室內(nèi)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不知住了多久。
從我在這里居住開始,他們便從一周抽一次血換成了一天抽一次。
我感覺我的血液總有一天會面臨衰竭。
在我入住這里起,我便再沒看到過醫(yī)生,也不知道他何時能夠放我出去。
我覺得這樣的生活倒不如在他們的監(jiān)控底下活著,最起碼我不用跟人類隔絕。
最近送來的食物我都沒有食用,被封閉的我沒有任何胃口,也沒有饑感受餓。
我不知在這里呆了多久,只知道很多天了。
醫(yī)生也總算在我面前出現(xiàn)了。
他的表情比之前嚴(yán)肅的多,盯著我看了半響,才把腋下夾著的白板遞給了我。
白板上面寫著一段非常簡短的話,卻讓我膽戰(zhàn)心驚:[你的心臟具有修復(fù)功能。]
我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我將走不出這實驗室,意味著他們將用我的身體進行研究。
我把手中的白板狠狠砸向醫(yī)生,他站在原地看著我,并沒有躲閃,白板撞過他后掉落在地。
我知道這不是他的錯,而是我的錯,可我止不住這心中的怒火。
我其實不應(yīng)該當(dāng)著那些人的面,寫出那樣一段話,醫(yī)生也許早就提醒我了。
算是我自作自受吧。
醫(yī)生看過我后,拾起白板離開了這里,白板上還寫著最后一行字,他似乎沒有看到。
再過幾天,那只巨鼠就要繁衍了,我已經(jīng)提醒過他,至于他看沒看到就不是我的過錯了。
畢竟,曾經(jīng)的我對這個世界也是充滿善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