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垚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童玲走過來一把扯下她的面膜,說:“看著我的眼睛,老實交代,昨晚上睡哪里了?”
鑫垚坐起,有些小氣惱地說:“我就不能回個家了么,再說了,你不揭我的面膜難道看不到我的眼睛嗎?”
童玲想想有些道理,尷尬著又將鑫垚的面膜重新給她敷上,拍拍打打地說:“有道理啊……不好意思啊……是我著急了……那我先睡了啊……你不要生氣了啊……”
剛躺下沒多久的童玲忽然又一個翻身爬起來。
鑫垚:“你又怎么了啊?”
童玲:“你買藥了嗎?”
鑫垚:“我好端端的買什么藥?”
童玲:“你不是要去養狗了嗎?當然得買一些藥啊。”
鑫垚:“我只是去做了普通的勞動人民,怎么你搞得我好像要去非洲支援難民似的?”
童玲:“總覺得你此行辛苦么……”
鑫垚:“不過你真的提醒了我,我也該準備一些日常藥的,明早我便去買。”
鑫垚走進醫院的大廳里,習慣性地想要去何燦爛的辦公室,但是轉念一想,自己是要馬上走掉的不能多呆,便轉身回到醫院的大廳處自己排隊了,目光流連處,看見徐谷帶著何燦爛外出吃早餐,兩個人走得嚴嚴肅肅,有點不像是新婚夫婦那般甜蜜的樣子,雖然沒有甜膩膩的表情,但兩個人之間鄭重探討問題的樣子還是讓鑫垚羨慕了一番。她看著何燦爛雖然過得平平凡凡,平日里忙得焦頭爛額,但實在是充實無比。鑫垚想著自己以后雖不如她們幾個過得體面,但至少也會充實了,不禁暗自滿足,長舒一口氣,算是給自己鼓舞士氣。
何燦爛突然停住腳步,環視四周,對徐谷說:“總覺得身后一直被人盯著似的。”
徐谷:“一晚上的手術,你也該休息一下了。”
何燦爛笑著說:“我準備再拼一下,攢到下個月一起休息。”
徐谷:“下個月有什么事嗎?”
何燦爛:“有一個要緊的人要過生日了,我準備好好跟她玩鬧一場。”
徐谷:“呵呵,走吧,你先吃飯再做夢吧。”
鑫垚帶著自己的行李來到郊外的養狗場,吳老頭沒在門房坐著,鑫垚便自己走了進去。狗舍中籠子里的大小狗們在看見鑫垚的那一瞬間便集體開始狂吠。
這樣的歡迎儀式讓鑫垚覺得似曾相識。
鑫垚也毫不客氣,將自己的行李放在眾狗面前,在外面套了一件工作服,便開始在狗舍里洗洗涮涮,一通打掃,打算讓自己先混個臉熟。
聞訊趕來的吳老頭搶過鑫垚手里的掃把,說:“這可使不得啊……”
鑫垚:“有什么使不得的,我已經掃完了。”
吳老頭:“可不是讓你來做這些粗活的啊……”
鑫垚:“難道是讓我來做飯的嗎?你怎么知道我做飯好吃的?”
吳老頭:“哎呀……就當是吧……這馬上也中午了,你去弄點吃的吧……”
鑫垚:“廚房在哪里啊?”
吳老頭:“廚房在旁邊的院子里呢。”
鑫垚:“為什么要分開呢……”
吳老頭:“因為……太大了。”
鑫垚急忙忙地跑去看吳老頭口中的大廚房。
推門而入,廚房內亮白的白瓷磚晃得人睜不開眼,全套的不銹鋼餐具整齊地掛在墻上,
一排灶上整整齊齊地駕著大鍋,足足八口。
鑫垚吃驚地看著吳老頭問:“這里究竟有多少人啊?”
吳老頭把折扇一收,搖搖頭說:“我怎么知道……我只是個看門的……”
鑫垚更加吃驚了,問:“看門的?以前也是?”
吳老頭:“以前也是。”
鑫垚心想:“完了完了,這里這么多人,真讓我來做飯還不得累死啊……”
吳老頭:“其實不用你做飯的,有專做的人呢。這邊四個灶,是員工用的,那邊四個是用來制狗糧的。”
鑫垚:“哦……嚇我一跳……那我還是先做我們兩個吃的吧……”
吳老頭:“好好好,你做,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吳老頭走后,鑫垚在廚房的冰箱里翻箱倒柜地找著食材,越找發現越不對勁兒。她細細想來,這個地方就像是一個迷一樣,處處不得解。她警惕地看向廚房外,拼命地想要解開這些謎團,可四周空蕩蕩的,并無方可解。
鑫垚端著兩盤菜進到吳老頭的門房中,吳老頭笑嘻嘻地接了過去。
兩個人圍著小小的桌子對坐。
鑫垚見吳老頭吃得高興,趁機問:“這里的老板……他人怎么樣?是個好人嗎?”
吳老頭:“怎么不好,大老板在的時候我就在了;后來小老板來了,把這里改得這么漂亮,我就更不愿意離開了。這里是不是要比敬老院好多了啊?哈哈哈哈……“
鑫垚:“又是大小老板的場子呀……”
吳老頭:“大老板你是見不著了,這里只有小老板了。”
鑫垚:“為什么?是年紀大了死掉了嗎?”
吳老頭:“呸呸呸……人家活得好好的呢……如果我有家產,我也給自己孩子留著呢……”
鑫垚:“那小老板靠譜嗎?”
吳老頭:“靠譜,就是小老板讓你留在這里的呢。”
鑫垚:“他見過我嗎?”
吳老頭打著哈哈說:“哦……他聽我說的么……”
鑫垚:“我什么時候才能見到其他人呢?”
吳老頭:“明天,明天你肯定就見到了……”
鑫垚:“確定嗎?”
吳老頭:“十分確定。”
鑫垚:“我心里實在不踏實,明天再住在這里好了。”
鑫垚又開著車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
公司的餐桌上,幾個人都坐在桌前不說話。
鑫垚指著眼前的一桌飯菜,笑笑地說:“你們吃啊,你們怎么不吃呢?”
童玲:“吃不下。”
鑫垚:“為什么吃不下呢?這都是我做的呀。”
方辰:“飯菜不錯,可是心情不好。”
鑫垚:“好吃好喝的,怎么就心情不好了呢?”
衛輝:“沒想到你會回來。”
鑫垚:“我回來讓你們不開心了嗎?”
靳萌萌:“你說你只是回來帶落在這里的那條狗鏈的……”
鑫垚尷尬著笑笑,說:“呵呵……說什么呢……趕緊吃吧。”
一旁的梅梅和婆婆看著他們幾個說說鬧鬧的一直笑著。
第二天清晨,鑫垚起了個大早,給大家準備好早餐之后便出發了。
鑫垚著急地問吳老頭:“人都來了嗎?”
吳老頭抬手看看表說:“快了,在這等著吧。”
一輛大巴車駛來。
鑫垚躲在吳老頭的身后,看著員工們依次地從大巴車上走下。與鑫垚想象中不同的是,車上走下并不是大叔大嬸,而是一個個青春洋溢的帥哥美女。
鑫垚小聲地問吳老頭:“都是些這么年輕的員工嗎?”
吳老頭:“你也很年輕啊。”
鑫垚:“這里面哪一個是小老板呢?”
吳老頭看了一會兒,搖搖頭說:“并沒有。”
鑫垚納悶著說:“這個老板怎么這么神秘呀……”
鑫垚正說著,下車的那些穿戴整齊的員工走過鑫垚身邊的時候,竟紛紛跟鑫垚打招呼,他們紛紛說著:“鑫垚你好。”“鑫垚很高興認識你。”“鑫垚以后多多關照。”
鑫垚又納悶著送走了他們,然后慌張地看著吳老頭問:“這是怎么回事啊?為什么大家都認識我呢?可他們……我一個都不認識啊……”
吳老頭:“或許是老板介紹的吧。”
鑫垚:“這老板到底想做什么啊……吳叔,我還是出去躲幾天吧……”
吳老頭:“這就要出去躲著了嗎?”
鑫垚:“嗯,這種感覺真的太糟糕了,就好像有人一直在背后用陰森森的眼神看著我一樣,我還是等這里的老板回來見著他了之后再來踏踏實實地工作吧。”
吳老頭:“那也只好這樣了。”
第二日,公司的餐桌上,大家又坐在一起不說話也不吃飯。
鑫垚笑著指著面前的飯菜說:“吃啊,你們吃啊,這都是我做的,怎么不吃了?”
大家仍然不說話。
鑫垚:“又心情不好了嗎?我這次不是回來帶狗鏈的啊……”
童玲忍不住了,說:“你到底是不是去養狗了?”
鑫垚:“對啊,沒錯啊。”
方辰:“那你怎么會有這么多空閑三天兩頭地往回跑呢……”
鑫垚:“現在不忙的么,以后忙起來也不會經常回來的,而且,我回來你們不高興嗎?”
衛輝:“我們有什么好高興的,你回來也不帶任何稀奇的東西給我們,反倒是每次都帶東西走,第一次,帶狗鏈,這次,看看你準備帶走的那個盒子啊,里面什么指甲剪,衛生紙,裁紙刀,布發卡等等等等,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帶的。”
鑫垚:“我當然也是想著你們幾個才回來的呀。”
靳萌萌:“早知今日重逢如此容易,離別前的日子何必要弄得死生不復見那么悲壯的樣子呢?”
鑫垚笑著說:“怎么樣?有沒有覺得我離別的方式很溫暖呢?”
大家都假裝不愿意搭理她,紛紛取筷吃飯,婆婆和梅梅仍然坐在旁邊看著他們幾個笑著鬧著。
靳萌萌突然對鑫垚說:“有個事想要跟你說一下。”
鑫垚:“怎么了嗎?”
靳萌萌:“前幾天公司有筆幾萬塊的進賬,我查了,是你以前的那個朋友薛嬌轉過來的。”
童玲:“她欠你的錢當時不就都還清了嗎?怎么現在還會轉?”
方辰:“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瞞著我們沒說呢?”
衛輝:“你不會自己借錢墊的吧?”
鑫垚:“轉了多少?”
靳萌萌:“9萬8。”
鑫垚:“這本來是我給她的工資的。”
童玲:“這是她跟你要的年薪嗎?開口可不低啊。”
鑫垚:“沒有,是我給她的。”
方辰:“你給她這么多錢為什么沒跟我們商量一下呢?”
鑫垚:“我沒用公司的錢……”
衛輝:“你才有多少錢呢,給她這么多,你是不是傻……”
鑫垚:“她當時是真的急用錢來著……”
靳萌萌:“可終究都退回來了,你的人情,人家沒領。”
鑫垚:“嗯,我知道了。”
童玲:“那筆錢,當時我們要回時,或許要得有些著急了……”
方辰:“要賬就得著急著要,不然現在還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呢。”
衛輝:“沒錯,這錢還回來的理由眾多,不一定是良心發現。”
靳萌萌:“我直接轉到你的卡里吧。”
鑫垚點點頭,不再說話,對于這突如其來的退款,鑫垚明白,她和薛嬌之間,此后應該再無任何交集了,她心里帶著小小的失落,但是,無論如何,她自己多了一筆錢,仍然是一件可以值得高興的事。
吳老頭給鑫垚打電話,說:“你來吧。”
鑫垚:“老板會去嗎?”
吳老頭:“會。”
可是到了那里好久,也不見老板的蹤影。鑫垚站在自己房間的窗前,徘徊左右,自己雖事先做好了各種準備,卻沒想到眼下會是這樣的清閑。放眼望去,鑫垚在院子的角落里發現了一塊空地,她高興壞了,在園中尋了一把小小的鐵鍬便學著婆婆的樣子開荒去了。
一連幾個小時,鑫垚終于將這一小塊地全部給翻了一遍,撒籽播種澆水施肥,忙得不亦樂乎。
吳老頭問:“你這種的都是些什么呀?”
鑫垚:“全是花。”
吳老頭:“都是些什么花呀?”
鑫垚:“各種花,等開的時候就知道了。”
吳老頭:“呵呵呵呵,難等啊……”
鑫垚:“老板更難等……”
鑫垚忙完,扛著鋤頭鐵鍬回去了。
因為早上起得太早,又勞動一場,鑫垚往自己的床上一躺,很快便睡了過去。
夢中的那片花地已經開滿了粉色的玫瑰,芳香的氣味引得蝴蝶到處飛,鑫垚穿著好看的大裙子在花中旋轉飛舞,轉著轉著自己便停了下來,看著空蕩蕩的四周,想不明白,如此美景竟無人欣賞……鑫垚倍感掃興,夢也不想繼續做下去。
她緩緩地睜開雙眼,陽光下,是童星那張俊俏的臉。以為自己還在夢中的鑫垚,就這樣傻癡癡地盯著他的臉看了許久許久。
童星被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伸出一只手在鑫垚的面前晃了晃,自言自語地說著:“你這是在睜著眼睛睡覺嗎?”
鑫垚猛一警醒,一下子翻身坐了起來,問:“你怎么會在這里?”
不等童星回答,鑫垚自己反應過來,又問:“你就是那個小老板?”
童星側在床上,溫柔看著鑫垚,點點頭,說:“是我。”
鑫垚揉著自己的短頭發,帶著小小的抓狂,說著:“啊……我就知道……”
童星起身,挪到鑫垚身邊,盯著她問:“聽說你很喜歡看在這里工作的那些俊俏男生?還在院子里種了花?”
鑫垚面對著不習慣的近距離,跳下床,緩解著尷尬說:“你要不要給我安排一個工作?”
童星:“也是哦,你都在這里閑了這么久了,也該出點力氣了。”
鑫垚:“那你下來,我們走吧。”
童星下床,突然拉住鑫垚的手說:“謝謝你愿意留在這里。”
鑫垚微微向后抽手,說:“我不過是看在那些可愛的小狗的面子上罷了……”
童星握緊鑫垚試圖抽出的手,笑著說:“走,我帶你去熟悉一下工作流程。”
養育棚中,童星在一個個的籠子面前來回踱著,給鑫垚講得頭頭是道,最后他說:“反正這里是不同于老一派的養狗基地就對了,以后還會給你更多的驚喜呢。”
鑫垚抬著頭,盯著屋頂的風鈴說:“其他的我沒什么感受,只是覺得這個風鈴還挺好看的。”
童星也抬頭看著,說:“是啊,你看它搖晃其來的時候多有格調……”
鑫垚:“等一下……”
鑫垚的話還未說完,籠子里的狗已經咆哮成一片。
看著如此亂糟糟的場面,童星捂著自己的腦袋說:“我突然覺得有點頭暈,我是不是病了?”
鑫垚:“地震了啊,我們這里怎么會地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