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垚媽媽見鑫垚一個勁兒地翻箱倒柜,追著鑫垚問:“鑫垚,你要去哪里啊?”
鑫垚一邊打包著自己的行李一邊回答說:“不去哪里,公司需要加班。”
媽媽看著鑫垚大把地劃拉著衣柜里的衣服,一臉不相信的樣子,問:“加班不就一個晚上么,你哪里用得著帶這么多的衣服?”
鑫垚猶豫片刻,還是沒有把自己開公司的事情說出來,便隨便答了一句說:“這次時間久一點,不確定會是幾天?!?p> 媽媽試圖打破砂鍋深究到底,說:“時間久不久的你總有時間回家的嘛,你公司離家又不遠?!?p> “太忙,懶得回家了?!?p> 說完使勁壓壓打包好的行李箱,拉好拉鏈,這就準備走了。
臨走時還不放心地問了一句:“少強去報道了嗎?”
“去了,花那么多錢給他找的工作,不去對得起你么。”
“姜叔呢?”
“出去找店面去了?!?p> “你勸勸他,這么大年紀就別折騰了,成不了事的。”
“行,行,我知道了。你不吃過飯再走嗎?”
聽到這句話準備開門出去的鑫垚突然間紅了雙眼,忍住眼淚,回過頭,沒頭沒腦地說了句:“媽,你千萬不要生病,我現在真的沒錢帶你去醫院了?!?p> 鑫垚媽媽木然地點點頭,目送鑫垚出了門,聽她蹬蹬蹬地下了樓。
走到徐正豪家小花園的時候,碰見姥姥正在給花草松土,看著鑫垚拖著行李箱,眼睛紅紅的樣子,一臉慈愛地問她:“鑫垚啊,又要離家出走了啊?”
鑫垚想起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紅著臉,尷尬地搪塞了一句“沒有”便跑掉了。
看見鑫垚走遠,姥姥趕緊扔掉手里的花鋤,跑進屋里,撥通電話,說:“豪豪啊,鑫垚又離家出走了啊。”
徐正豪在電話里溫柔地說著:“姥姥,我知道了?!?p> 鑫垚開著車越走越遠,心里也越來越不是滋味。
縱然以前任性爭吵離家出走無數次,卻總有一種安全感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還可以回去,不像這一次的離開,雖然沒有任何別扭和糾紛,但走出來的每一步,都充斥著無人知曉的孤獨,這才是真正的流浪吧。
鑫垚知道走過的路可以折回去,離開的家也不會嫌棄自己,但是花出去的錢想要再賺回來,真的是又慢又難,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她現在的狀況是前無訂單,后無金主,種種擔憂襲上心頭,無人可訴,忍不住掉了幾滴淚之后,覺得開車的時候實在看不清路,又趕緊將自己的眼淚收回。不能做的事情,必須做的事情,不得不做的事情,開始如同烙印一般,條條印在鑫垚的腦海里,不容有錯。當眼淚想要再次掉下的時候,鑫垚騰出一只手,用力地給自己抹掉了。
鑫垚媽媽坐在出租車里,跟師傅說跟緊鑫垚的車,一路尾隨。自己的孩子,當媽媽的怎能覺察不到異常。早在前幾天老人家幫鑫垚收拾她另一半被占據的床鋪的時候,在最底層衣物下,散落著公司的營業執照,開戶證明,稅務登記證等各種證書外加好幾個印章,起初發現這些東西的時候,老人家還擔心鑫垚是不按時上班,在外面不務正業,干些假證假章來錢快的勾當,還沒來得及細問,就經歷了鑫垚一臉嚴肅的回家取行李事件,還留了類似遺言的話,她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車停下,鑫垚媽媽看到屋子外面掛著的公司招牌,一切都明白了。
鑫垚媽媽看著鑫垚自己一個人搬著行李進了屋子,亮亮的燈,把鑫垚的影子映得孤單細長。鑫垚媽媽可以想象的到,自己的孩子是抱著怎樣倔強的態度把一切都一個人承擔了,禁不住難過得低聲抽泣,心疼之余又難免失落,因為在自己的孩子身邊,她也只能這樣遠遠地看著,如同陌生人一般,沒有辦法也沒有能力再走近她去幫助她一點點。
華燈初上,所有人都取了自己的行李回來,坐在電腦前爭分奪秒地忙碌著。
鑫垚伏案,更加仔細地修改了計劃書的內容,重新分配了任務。
以前的鑫垚是玩鬧的鑫垚,此時的她坐在桌前,每寫下計劃中的一個字,如同在自己的肩膀加了一個個砝碼,她必須要眼光長遠趨利避害斬釘截鐵危難與共敢作敢當。趴在桌子上的鑫垚看著自己的杰作,深知往事如過眼云煙已成鑒,事已至此,毫無退路,唯有努力向前。
窗外,搖曳的燈光里,車水馬龍的聲音里,唯徐正豪一人靜靜佇立,透過玻璃窗遠遠地看著鑫垚不停地起身踱步打轉坐下微微側歪托臉思考直到她坐下不動,自己才默默離開。
鑫垚媽媽回到家里,坐到沙發上獨自傷神。
少強從外面回來,進門問:“我姐呢?沒回來嗎?”
“加班了。你去那個公司報道了嗎?”
“去了。”
“在那里怎么樣?”
“就那樣吧。我姐怎么老給我找這樣的活,以后出力的時候多著呢。”
“這個不錯的,是你姐還多花了許多錢給你托關系找的呢,再說出力怎么了,不然你那一身傻勁往哪用呢?!?p> “我姐托關系了嗎?托的是誰?我去了之后也好走動走動?!?p> “你姐沒說,其實也不用走動什么,你去了好好工作就是,少做那些投機取巧討人煩的事?!?p> 少強扯著嗓子說:“嗯~知道了~不能給我姐丟人~”
鑫垚媽媽轉身回到自己的臥室,姜叔早已進入夢鄉。她躺下看看自己身邊躺著熟睡的男人,又是一聲嘆息。
外面的風漸起,屋里似有某個沒有關嚴實的窗子,一直發出嗚嗚的聲響。鑫垚媽媽披上衣服起身在屋內尋找,終在陽臺的大窗子前停住了腳步。鑫垚媽媽關上窗子,在窗前站了許久,她看著外面的天,黑夜里的烏云密布,更讓人覺得喘不過氣。她是何等的討厭這個季節里的雨,總給人冷冰冰的感覺,可是她又該如何阻擋這雨夜里的傳來的水滴聲,凄涼,空洞,一聲聲的,仿佛在穿過自己的生命。
鑫垚的辦公室里,在深夜中亮著的燈光,明亮,孤傲,成為方圓幾里之地唯一的風景。
童玲伸伸懶腰,打著哈欠說:“啊……好累啊?!?p> 鑫垚頭也沒抬,問:“你們進度如何了?”
方辰:“好慢,圖片做起來太費功夫?!?p> 衛輝:“我還可以,已經發出20幾個產品了?!?p> 靳萌萌:“我還在看產品想方案呢,不知道天亮前能不能想出一個來?!?p> 鑫垚揉揉自己發澀的眼睛,問:“要吃夜宵嗎?”
大家全部搖搖頭,繼續埋頭工作。
過了沒多久,童玲又打著哈欠說:“鑫垚,要不我們睡會兒吧,我的哈欠打得眼淚嘩嘩流,有點難受?!?p> 方辰:“我同意。我們可以少睡,但不能不睡。”
衛輝:“走走走,頭都快抬不起來了?!?p> 靳萌萌:“我好擔心自己會猝死在這里……”
鑫垚眨著自己澀到不行的雙眼說:“好,去睡,我的眼睛也有點受不了了。”
大家一股腦地散開了,紛紛找到自己的床位瞬間躺了下去。
朦朦朧朧中,童玲問:“鑫垚,你隱形眼鏡摘了嗎?”
鑫垚:“算了,我懶得摘,戴一晚上不會瞎的?!?p> 方辰:“我也不想洗臉了?!?p> 靳萌萌:“我衣服也不脫了吧?!?p> 鑫垚:“你們今日有誰掉U盤了嗎?”
鑫垚問完,耳畔想起了此起彼伏的回答聲弱弱地說著:“沒有?!薄皼]有?!薄皼]有?!?p> 話音剛落,隔壁已經響起了衛輝酣酣的打呼聲。
大家從沒熬過這樣的夜,累了的孩子們,沉沉地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鑫垚閉著眼睛在床上翻了個身,她的眼睛似乎已經感知到了外面的眼光明媚,卻遲遲不愿睜開。
正在猶豫之際,鑫垚聽到了童玲撕心裂肺地喊:“啊……”
鑫垚嚇得一下子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看著童玲。
童玲拿著手機,對鑫垚說:“下午兩點了……”
鑫垚也拿過自己的手機,看過之后說:“哎呀,忘記開鬧鐘了?!?p> 方辰側躺在床上,說:“還說少睡一會兒呢,結果我們一起睡了12個小時?!?p> 靳萌萌伸著懶腰說:“鑫垚,先吃午飯吧,好餓?!?p> 幾個人起床準備洗漱,走出臥室的時候發現衛輝正坐在自己的電腦旁,沐浴著陽光,對著她們幾個暖暖地笑著,問:“你們起來了?餓了吧,我幫你們準備了面包和水果。”
鑫垚:“你怎么也不喊我們一聲呢,還有時間幫我們準備了吃的?!?p> 衛輝:“這可能是出于男人的本能反應吧?!?p> 童玲抓過面包放在面前聞了一下,陶醉著說:“關鍵時候還是男人靠譜呢?!?p> 靳萌萌跑向鑫垚身邊,撒著嬌說:“鑫垚,我想吃泡面。”
鑫垚笑著說:“我也不喜歡吃甜食,咱倆就煮包面吧。方辰,你呢?吃甜還是吃咸?”
方辰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辦公室的門邊,一直盯著外邊,聽鑫垚喊她之后,回過頭,應付著回答說:“都行,都行?!?p> 然后又回過頭去繼續盯著外面。
鑫垚:“那你吃面包吧。我煮兩人份的。”
方辰又回過頭問衛輝:“一直沒有人來找過我嗎?”
衛輝搖搖頭,問:“應該有什么人來嗎?”
方辰搖著頭從房門處走回里面,說:“沒有,隨便問問?!?p> 然后她對鑫垚喊:“鑫垚~我也想吃泡面~”
鑫垚:“知道啦。”
衛輝:“哎……你們這是在嫌棄我買的面包嗎?”
不一會兒,鑫垚端著一鍋面出來,放好之后,童玲攔著鑫垚說:“你還是不要吃了,上次你就是吃完泡面之后眼睛開始疼的?!?p> “我為什么不吃?我現在餓得要死呢……上次是因為我用手抓了胡椒面忘記洗手,這次我可是戴手套了的……”
童玲,方辰,衛輝,靳萌萌聽后愣在那里,異口同聲:“?。俊?p> 鑫垚尷尬著笑笑說:“吃吧吃吧……你們趕緊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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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熬夜的鷹
每一顆星辰都代表一個人的命運,所以它一定會讓你看到,不過又看不清楚。它永遠會在你的頭上一閃一閃的,但是你永遠都摸不到它。——vivibe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