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就問你怕不怕
開機宴擺了四桌,整整齊齊坐滿四十個人,其中三個湊數(shù)的,是瘋導(dǎo)的爸媽女朋友。
不專業(yè),但至少看起來兵強馬壯。
馮浪起身舉起杯中酒,其余人跟著站起。
“話不多說,能一起拍一部電影,那就是緣分,干了!”
汪瀾瞅著手里裝滿白酒的啤酒杯,干了?干你麻賣麻花干……
馮浪一仰脖,把杯里的無色透明不明液體一口喝干,道:“明天的通告我已經(jīng)發(fā)在群里了,希望各位現(xiàn)在先看一眼,免的明天起不來床。”
汪瀾掏出手機,點開群里的圖片。
出發(fā)時間,凌晨三點半,車程三個半小時……
明天凌晨三點半開工,你還忽悠大家喝白酒,還一口干一啤酒杯?
過分了啊!
不理會吵吵起來的劇組,馮浪坐下后,湊到汪瀾耳邊說道:“汪老師,整個劇組,就屬您資格最老,您無論如何幫幫我,擰擰繩,好順利把戲拍完。”
沒聞到酒味兒,還真是個大忽悠。
“放心吧瘋導(dǎo),我一定給你把這部戲弄好!”
汪瀾舉起酒杯,挨個兒敬酒。
先敬女一號,女士優(yōu)先嘛。
得,這部電影根本沒有女一號,在坐沒一個女演員,哪來的女一號。
那就敬男一吧。
得,男一是導(dǎo)演親自出馬,算了,下一個。
男二,好吧,男二是導(dǎo)演的爸爸,在電影里演男主角他爸爸。
導(dǎo)演爸爸以等會兒要開車為由,拒絕喝酒。
汪瀾開始感到絕望,這戲還能拍嗎?
任務(wù)八成是完不成了。
好在,男三是個如假包換的職業(yè)演員,長的相當(dāng)帥氣,一撮小胡子也留的很有文藝范兒。
這讓汪瀾重新找到一點信心。
“汪老師,您好,您好!我干了,您隨意!”
男三雙手持杯,在汪瀾杯子底部輕輕碰了一下,一口悶掉一啤酒杯白酒,還亮了亮杯底,果然一滴不剩。
汪瀾吸了吸鼻子,確認(rèn)這廝喝的確實是白酒無疑。
好家伙,都這么猛的嗎?
剛準(zhǔn)備咬牙干了這一杯,就見男三咕嚕嚕禿嚕到桌子底下去了。
嘴里還喃喃自語道:“來,干杯!終于演上戲了,我高興!來,喝!”
完了,徹底完了……
這是個什么鬼劇組啊!
汪瀾懷著絕望的心情轉(zhuǎn)了一圈,回到座位上之后,更加的絕望。
整個劇組,除了攝影設(shè)備租賃方的人之外,唯一有劇組經(jīng)驗的人,居然是他汪瀾!
太嚇人了有沒有!
“系統(tǒng),你這么坑我,不地道吧?”
“你發(fā)現(xiàn)的太晚了。”
“嘿,我就不信了,這個電影我還非給你拍出來不可!”
“拭目以待!”
汪瀾喝了口悶酒,琢磨著怎么才能保證拍攝進度,任務(wù)要求只是完成拍攝,沒有要求質(zhì)量或者票房,總算是還有一線生機。
但以汪瀾的道行,又能琢磨出什么來呢?
正苦無頭緒的時候,一個瘦的跟麻桿似的眼鏡男來到汪瀾身邊。
沒說話,先靦腆的笑了:“那個,汪老師,道具是您負(fù)責(zé)嗎?”
汪瀾點頭。
眼鏡男雙手捧給汪瀾一把車鑰匙:“汪老師,這是道具車的鑰匙,您收好。”
還有專門的道具車?
看來這劇組雖然毒性不小,但也是有點干貨的嘛。
汪瀾拿起車鑰匙一看,好家伙,神車六菱宏光!
傳說中可以拉十幾號人、高速能飚到兩百碼、時常可以展現(xiàn)二輪漂移過彎神跡的頂級客貨兩用面包車。
六菱宏光!
這車拿來當(dāng)?shù)谰哕嚕€(wěn)了呀!
把車鑰匙攥在手中,汪瀾仔細(xì)回憶起和劇組各部門成員喝酒時,演員特征帶給他的感受。
攝影師是個還沒畢業(yè)的粉嫩新人,中等身材,但很壯實,很容易可以看出他的緊張不安,畢竟第一次拍攝就是主攝,壓力還是挺大的。
在這人面前,汪瀾感覺不需要演。
即是說,這位名叫潘攀的新扎攝像師,還非常單純,直來直去,有啥說啥,最利于和他溝通。
不過攝影設(shè)備租賃方安排的跟焦和攝輔兩人嘛,汪瀾就感到些微的表演需求了。
估摸著,這倆人要是好言好語哄著,好煙好茶伺候著,也能把戲拍好。
攝影組好辦,但燈光組就麻煩了。
這燈光師一看就是個很難搞的人,個子瘦高,但總是勾著背,兩只小眼睛總是直勾勾的看人。
心思動時,眼睛又眨的忽閃忽閃的,配合他那雙招風(fēng)耳,猛一看,就跟一只超大號、直立行走的老鼠似的。
一被這人盯上,汪瀾就感覺到強烈到要爆炸的表演需求,可見這人八成是個以自我為中心,需要全世界都納頭拜他的奇葩。
汪瀾有點想不通,就算是他自己剛畢業(yè)什么都不懂那會兒,也沒這位山炮小兄弟這么浮夸啊。
沒錯,這人真的就姓山名炮。
當(dāng)看到山炮身旁排開的五個燈光助理,汪瀾一下子明白為何山炮能如此之叼了。
這五個人,個個身強體壯、氣質(zhì)囂狂,除了對山炮畢恭畢敬外,看其他人就像看死人一樣冰冷。
這燈光六人組,有點像混社會的多過像混劇組的,難怪山炮如此自我感覺良好呢。
其他工作人員也都是馮浪的親朋好友,被他強拉來幫忙,各行各業(yè)都有,五花八門的,讓汪瀾感覺有點揪心。
總而言之,這個劇組就是個雜牌軍,雖然馮浪的拍攝計劃制定的很有條理,但這支雜牌團隊能不能照計劃執(zhí)行,很是個問題。
想了一會兒,汪瀾只覺腦殼疼的要死,他真心不是能考慮這些問題的人。
他充其量不過是個比較能執(zhí)行比較能堅持的普通人罷了,這種決策、整合、資源調(diào)配層面的事情,不在他能力范圍之內(nèi)。
唯一能讓汪瀾感到安慰的是,據(jù)說特邀和群演,都是由一個相當(dāng)牛逼的演員經(jīng)紀(jì)包圓兒的,雖然人還沒到,但聽起來很靠譜。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真的任務(wù)失敗,重頭再來就是。”
開機宴八點結(jié)束,大部分人喝的七扭八歪的,讓汪瀾感覺很不舒服。
三點半就要出發(fā),這些人估計酒都還沒醒吧。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汪瀾發(fā)現(xiàn)自己的酒量顯著提升。
原本一兩白酒就翻的他,今晚一邊想事情一邊喝悶酒,加上之前的打圈敬酒,一個人干了足有一瓶,竟然屁事沒有,還清醒的很。
其他人趁著酒勁兒,在酒店串來串去繼續(xù)撩騷的時候,汪瀾默默把所有道具分類裝車,做好了開工的準(zhǔn)備。
他性格就是這樣,開始做一件他以為可以勝任的事情之后,會盡力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