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蕭冉他們急匆匆的東行時,有兩支隊伍一前一后,都在盯著他們。
其中一支數百人的隊伍,就是在陰山中轉了幾天后,又在草原上像沒頭蒼蠅一般亂撞了兩天,直到一個路過的胡人告訴他們,曾見到三騎如風,朝著西邊去了。
可這數百人的頭領也不確定這三個騎馬的就是蕭冉他們。畢竟,那些牧羊奴逃跑時都是朝著東邊去的。
可他隨后又想到,那些朝著東邊去的,沒有一個能跑掉的,不是被追了回來,便是葬身在豺犬的嘴里,還有一些穿過草原后,則在大漠中變成了肉干。
這個蕭冉會不會是向著西邊跑了?想到蕭冉把自家狼主變成了人羊,看來也不是一個一般的牧羊奴,很可能會反其道而行之,向著相反的方向跑。不然,憑著自己追捕獵物的本領,怎么會找不到他?想到這里,這個小頭領越發覺得蕭冉很可能會向西去。
于是,這數百狼兵便朝著西邊一路追來,沒曾想,二十多天后,看到一支披甲軍隊迎面而來。
這個小頭領有點懵啊!上一次在草原上看到如此裝束的騎軍,已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難道是金鑾王朝的精甲從西邊殺過來了?那個小頭領一時間有些發暈。
可當他看清騎隊前的那面大纛時,更暈了。這面大纛分明是那個與自家領主不合的忽利臺領主的旗幟,怎么會打在這支披甲騎軍的前面啊?
這支只有數百人的隊伍站在了原地,他們想看一看,這些披甲之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直走在大隊前面的老何最先看到了這支狼兵隊伍。他不知道這些人在這里干什么,也搞不清楚他們是哪位領主的手下,便派人回轉大隊,通知蕭冉碰到狼兵了。
蕭冉也已看到這隊狼兵。只是,已經沒辦法躲避了。況且,此時躲避反而更糟糕。
于是,他讓那個回來報信的人回去告訴老何,做出霸氣的樣子,唬住那些狼兵。
蕭冉知道老何熟識胡人的語言,又長著一張看上去沒什么表情的臉。再加上臉上烏漆墨黑的,只要不細看,和草原上那些胡人倒也沒什么兩樣。糊弄那隊狼兵,想來也不難。
就在這時候,后隊又來了一個人,他告訴蕭冉,身后有幾個狼兵正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們。
從身后來的?蕭冉想著是不是那處軍營里的漏網之魚,這時候跟上來了?
這時候,前邊出現一條不很深的土溝。蕭冉在催馬躍過土溝之前,對獨臂漢子說了幾句,獨臂漢子便調轉馬頭,朝后隊跑去。
蕭冉為了避免大隊走在一處慢了速度,便把這近三千人分成了三隊,中間那隊與前后之間都拉開一段距離,這樣行軍的速度就快了。
長跑比賽見過嗎?只有那些運動員拉開距離,才能跑出自己最快的速度。開跑時擠在一處,誰都覺得別人礙事。
大隊依然在前行,這時候,蕭冉已經看到老何騎馬跑到那隊狼兵前面,抬手說著什么。蕭冉盯著他們,繼續率隊前行,行進的速度沒有絲毫的變化,外人看來,這就是一支狼兵隊伍在行軍。
前幾日宿營時,老何曾告訴蕭冉,狼兵行軍打仗都有吹響牛角號的規矩。蕭冉便問他狼兵行軍時何時吹號,老何便把知道的都說了,旁邊幾個人也補充了一些。
他們在胡地已久,那些狼兵的號令他們也知道一些。
蕭冉覺得這些胡人還挺有意思的,竟還有軍號這種事。自己可是聽著軍號聲長大的,只是,這牛角號怎么個吹法,又是什么動靜自己就不知道了。
“向后傳,問有沒有會吹號角的。”蕭冉對身側一個人說道。
那人接著便轉頭對著身后的人說道:“向后傳,小將爺問有沒有會吹號角的。”
“------”
“------”
然后,這條命令便很快的傳到后面大隊中去了。
蕭冉看到過有人從那座被燒毀的軍營拿了牛角號。
只是當時自己也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便也沒有在意。直到前幾日宿營時,他看到有人在擺弄那東西,便問老何那是什么,老何便將軍號的事情對自己講了。現在,如果吹響號角,或許就更像胡人行軍了。
這時候,一騎從后面匆匆跑來。到了蕭冉身旁時,騎在馬上那人對著蕭冉抱拳拱手,說道:“小將爺是找我嗎?”
“你會吹號?”蕭冉看著這個只有二十來歲的人問道。
“回小將爺,我會。”
“那些胡人在行軍途中,為了顯示軍威怎么吹號?”
那人取下腰間的牛角號,問道:“現在就吹嗎?”
“吹。”
“嗚------嗚------嗚------”
連續三聲,初時低沉,接著便高揚起來的號聲在草原上回蕩著。
蕭冉聽著,覺得這號聲聽起來神秘之中帶著幾分悲壯,確實有出征的意思。
蕭冉再看向老何那里,只見老何調轉馬頭,向自己這邊跑來。
“小將爺,得虧號角響了,那些狼兵卻是不太好糊弄。”老何不等馬兒停穩,便急急地說著。
“那些狼兵在這里做什么?”蕭冉問道。
“他們只是問我看沒看到三個騎馬的牧羊奴。”
蕭冉愣了一下,心說這是在找自己的嗎?那這些狼兵定是花木貍的人了。
看到蕭冉沒說話,老何又說道:“他們問我話的時候,一個頭領模樣的人只是狠勁抽著鼻子,像是患了風寒。”
蕭冉正待說話,只聽見旁邊的老秀才喊道:“壞了、壞了,那個頭領定是花木貍的人。”
“怎么說?”蕭冉問道。
“我知道花木貍有個手下善于嗅味,能聞到別人聞不到的味道。”
蕭冉一聽樂了,心說那人長了個狗鼻子嗎?可是,只靠聞,他就能聞出自己在這大隊里嗎?
“他定是已經知道,我等不是胡人。”老秀才又說道。
蕭冉一怔,趕緊問道:“你怎么斷定他知道我們不是胡人?”
老秀才一臉焦急的樣子,對著蕭冉說道:“那胡人吃肉,身上帶著膻氣。我等身上,卻沒有那個味道。”
蕭冉一震,心說老秀才說的對啊。自己初來時,不也是聞到那股膻氣便覺得難聞嗎?
蕭冉趕緊向那隊狼兵看去,已是離得狠近的那隊狼兵已經開始調轉馬頭,像是要離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