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數百個島嶼上驟然同時響起洪亮鐘聲,聲音響徹周圍幾十里海域,在一種熱烈而緊張的氛圍下,數萬名弟子一同登船,踏上參觀百島逐流這一宗門極大盛事之程。
許多人高聲歡笑,難抑心中激動與興奮,更有人發現靈宗上空此刻竟浮立著幾十道身影,有強大氣息從那些身影上傳來,便更忍不住尖叫驚呼起來。
咚咚咚!
待所有人上船之后,又有震天鼓聲響起,百艘大船便一齊行動起來,調轉方向,攜帶著各島弟子,乘風破浪,往靈宗東面而去。
許多大船在路上相遇,排成整齊隊形,彼此間隔相同距離,不同船上弟子隔水而呼,海面上,人聲鼎沸。
不多時,眾船陸陸續續到達靈宗東面海域,又在鼓聲指揮下,在遼闊海面上排成齊整的四行,若從高處看,便能欣賞到密密麻麻黑壓壓的一片人頭螞蟻般涌動。
而在這些大船前方兩三里的海面上,還漂浮著許多小船,每條船上都有人,數量都不多。
“那就是瀟哥哥他們坐的船吧?”
考慮到觀賞效果和安全,新島的船都排在第二行,而第二島的船因為島序靠前,船上弟子便能清楚看到前方的那些小船,此刻便有弟子問道。
“是也,瀟哥哥他們是與我們分開行動,應該是早就去了。”答話的是個小胖子,趙哲學。
他因為上次院試的事情,在第二島著實火了一把,一時間人氣都能排進前十。
說完話,趙哲學轉身揮臂一呼:“等下百島逐流開始了,咱可得使勁給他們加油助威,不能丟了二島的面子!”
“好嘞!”
南北兩院弟子高聲回應。
趙哲學滿意點點頭,然后向旁邊君如天搓著手笑道:“天哥,我都照你說的做了,您可還滿意?”
“嗯。”君如天淡淡點頭,然后向旁邊林靈搓著手笑道:“嘿嘿,我都照你說的做了,您可還滿意?”
“嗯。”林靈淡淡點頭,拿著望遠玄鏡看著前方。
其實,這也是她第一次來看百島逐流,往年,林拙都是以各種理由拒絕了她,唯獨今年,倒是主動邀請,這讓林靈高興的不行,急忙打了君如天一頓。
他們旁邊,吳忘與林藥二人站立,為防麻煩,乃是以傳音在交流。
“公子果然還是放心不下。”
林藥聲音帶著些無奈的笑意。
“任誰都不會放心。”吳忘回道。“那小子天賦心性都好,可起步實在太晚,以他現在的修為和所圖的目標,他這次幾乎是要冒著喪命的危險。”
“但,公子隱匿身形跟在他身后是為以防萬一,不到絕對危險時,肯定也不會出手,畢竟她是指路人,走路的,終究還是袁子瀟自己。”
聽完,林藥點點頭。
“說來,此次來靈宗遇上的巧合可真是不少。”吳忘說著,目光有些復雜。“誰能想到,獵殺元獸一事的背后推動者竟然是以守禮上進著稱的靈宗少宗主呢,而且,這人還是,嘖。”
他不再說了,只是淡淡看著前方那些小船。
林藥也是輕聲嘆息:“人心本就難測,這也正好是一次磨難,一道待斬的荊棘。”
吳忘點頭:“大量收集元獸血,又是個‘上進’之人,這林少宗主背后,只怕還有高人吶,嘿,只等這百島逐流結束,靈宗的水到底有多深,便可徹底顯露出來了!”
他小眼微瞇,目中精光閃過。
咚!
鼓聲敲定,數萬弟子一同噤聲,海面上瞬間安靜下來。
一道高大身影,身著藍色華服,頭戴長冠,腳踏虛空,緩緩走到所有人前方。
林源!
“參見宗主!”
眾弟子齊齊行禮,聲音響徹海域。
林源點頭示意,縱聲一笑:“百島位居福地,人才層出不窮,此乃靈宗之幸,亦是東靈之幸!”
他身處幾十丈高空之中,一人之音,竟清晰傳入每一個弟子耳中。
許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靈宗宗主,更是頭一回看到能橫渡虛空之人,聽到林源話語,就算知道不是在夸自己,心里也是感到極為高興和振奮。
可眾人還來不及齊聲作出回應,海面上,異象驟生。
吼——
輕微而綿長的聲音從左側傳來,引得船上弟子紛紛扭頭望去,這一看,便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只見那極遠的天海交接之處,竟是忽然多出一點黑色,呈現在碧藍天海之上就像是一個極其突兀的污點,這污點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蔓延開來,很快就從點變成一條黑色的長線,然后又由線變成面,頃刻間,便已將那天海交接之處全部侵染。
而之前輕微的吼聲此刻也已變得清晰可聞,耳朵好使的人甚至已能聽出這聲音帶著些許的雜亂。
可這還都只限于耳聞目睹,讓所有靈宗弟子感受最為強烈的,是周遭虛空中元氣的躁動。
元氣就像是正在被加熱的鍋中水一般,流動速度逐漸加快,同時開始沒有規律的翻滾,引得海上虛空,都開始微微扭曲顫抖。
不知是誰輕聲說了一句:“元獸潮!”
一聲激起千重浪,越來越多的弟子反應過來,不自覺地挪動身子去擠到甲板旁邊,甚至探出身子去觀望。
前方,那些顯得有些孤獨的小舟上的弟子,此刻也是紛紛站了起來。
“這元獸潮,竟如此龐大!”
高武看著那已經占據整個天海交接一線而且還在不斷擴大的黑色獸潮,一張嘴,張得老大。
黑色獸潮明明距他們還有幾十里距離,卻已經引得海水劇烈起伏起來,使他們的身子和小舟一起搖晃起來。
“這怕是有十幾里寬了吧!”那南院第三的王安呆呆說道。“還不知道有多長!”
“這還不得把整個海面都鋪滿了!這么多元獸,我們簡直就像螞蟻一樣!”年紀最小的袁來此刻也是驚呼。
林猛面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沒有說話,他看著那不斷擴大的黑色獸潮,倒是像在思考著什么。
陸依也沒有說話,乃是因為驚得不知道說些什么,愣愣地張著小嘴。
袁子瀟則是眉頭緊皺,但他卻沒有看那獸潮,而是不停打量著周圍,他總感覺旁邊有人在盯著他,很是有些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