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
程晨念著這個似有魔力的詞匯，若有感悟，“生命的起源和進化，都與基因有關，掌握基因科技，不僅能夠永生，而且可以自定義進化。等我拿到星際上的基因科技成果，就去華夏科學院，挑幾個院士，用夢境儀傳授給他們，讓華夏科技，直接飛躍！世間再無疾病，人人永生！別說是人，就是貓和狗，也要永生！還記得小時候，我養了一只倉鼠，一年就死了，可惡！以后，我再養倉鼠，我要它壽與天齊！”
“主人，不用等到那個時候，星際上的科研成果，定理公式，只要地球上沒有的，都可以直接拿來用。”小林提醒道。
“說的對！這叫什么？拿來主義！好！”
程晨帶頭鼓掌，卻沒有得到響應，眼睛一瞥，妮可和瑟瑞拉都是一臉淡然的樣子，外星人畢竟是外星人，聽到地球人的豪言壯語沒有代入感很正常……怎么李欣也在翻白眼？
“怎么了？我說的不對嗎？”他問。
“星聯網上能搜到科學成果，我們早就在總結了……急需的科技不是大而無用的，而是關系到民生的，特別是醫療和能源方面，第一步，我們準備升級部分醫療儀器，提升常見疾病的治療效果和效率，以及急救成功率，具體計劃是……”
說著，她走到辦公桌前，從抽屜里拿出一份計劃書，沖著程晨晃了晃，沒給他看，又放回去了。
程晨傻眼了，“喂！怎么不跟我說呢？！”
“你連星聯網都不太會用，說了你也不懂。”李欣哼了一聲。
“我可以一起高興嘛！”
“主人，主要是怕您的毒奶，”小林顯然是知情的，“我們都知道，您嘴巴一張，那誰受得了？”
“我一點參與感都沒有哇！”
少年的感覺就像是——隊友們瘋狂Carry，他連個助攻都沒有，收完兩條兵線，對面投了。簡而言之，沒玩上。
“你都快十八歲了，心態還像個小孩子，過來，我跟你說話。”李欣招了招手，程晨乖乖地跟過去，來到倉庫外面的小巷里。
干嘛單獨說話？少年感覺到一絲不妙，像被班主任叫到走廊上談話。
李欣轉過身，表情嚴肅，“你又殺人了？”
“殺誰了？”程晨沒聽明白。
“你殺死的‘李銘’是哈什啊！”
“哦，我都忘了，怎么了？”
“之前，你被迫應戰，殺死了科林頓，倒也沒什么，后來，苦瓜外星人被你誘殺，一個惡貫滿盈的海盜，殺了也沒什么，但是，哈什犯了什么罪？他只是一個傷人者，罪不至死，你為什么要殺他？”
程晨啞口無言，呆愣了半天，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該說什么。
空氣仿佛凝固住了。
“他是個外星人……”
“外星人也不行！”李欣嚴厲道。
程晨不知該如何作答，他喘著氣，胸口發悶，轉身往外走。
李欣一直跟到巷口，但沒追過去，看著少年逐漸遠去的身影，眼里滿是擔憂。
程晨沒有回倉庫，走到小區門口，坐在路邊的花圃上，面色茫然。
小林焦急的說：“主人，您千萬不要聽她的婦人之見啊！地球是地球，宇宙是宇宙，分不清楚，您會死的很慘！”
“你以為我在內疚嗎？”
“難道不是嗎？”
“四個人，我好像已經殺了四個人了，你知道我在殺人的時候有什么感覺嗎？”程晨看著他的雙手。
“難受？不忍？激動？喜悅？”
“不，我沒有感覺。”程晨頓了頓，又說：“可能我是個冷血的人吧，我翻動尸體，就像在翻床上的枕頭，腦袋里只有一個念頭，哪邊是正面？”
“那您為什么……”
“別問。”
————
說了程晨一次以后，李欣沒有再提這件事，她的心里其實也很忐忑，認為程晨會疏遠自己，但是沒有，什么也沒有發生。
她仔細回憶，在地球上，程晨沒有表現出暴力傾向和陰暗面，沒見他傷害小動物，甚至沒有折斷過花草。他總是很快樂，做一些沒頭腦的事，說沒頭腦的話，咯咯咯的傻笑，讓人羨慕，想要捉弄他一下，然后陪他一起傻笑。
李欣咨詢了AY市有名的心理咨詢師，對方說，不可能是精神分裂，也不會是反社會人格。精神疾患之所以被稱為疾患，在于它的病理性，治療方法是藥物。程晨沒有什么病理性的特征。
而且，對方反問她，既然一個人有良好的教養，有正常人的羞恥心，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并改正，溫柔地對待他人，包括動物，他為什么會成為殺人魔頭？
李欣始終得不到答案，她試著向妮可咨詢意見。
“我覺得奇怪的是你吧？最近我在看華夏歷史，古代的善戰之將，殺百人如剪草，后世呼為萬人敵，是褒獎的態度，難道你也要定他們的罪嗎？譬如衛青，北擊匈奴，殺五萬人，詩仙贊曰：浩蕩深謀噴江海，縱橫逸氣走風雷。難道你也要去教育他做一個不沾血腥的好人嗎？”妮可不動聲色道。
“這是不同的，”李欣搖頭，“你在偷換概念，外星人不是匈奴，他們沒有入侵地球，就算有，冤有頭債有主，尋仇也要講道理，不能隨意殺戮，而且，衛青殺五萬人，殺的是戰士，不是無辜者。”
兩個少女眼看就要開一場辯論會了，瑟瑞拉趕緊阻止她們，“關于心理問題我知道一點，星際上流行的是性格色彩分析。”
“性格色彩？那是什么？”二女齊看向她。
“主流心理學界認為，一個人在做選擇的時候，有邏輯的影響，也有性格的影響，每個人都有邏輯，所以邏輯思維是常量，而性格是變量，星際上評價一個人的潛力，用的不是智商和情商，或是別的什么價值指數測試，而是性格。性格決定選擇，選擇決定命運。”
“我聽過說這個，”妮可也想起來了，補充道：“有句話叫，天賦可以奪取，性格無法養成。每種性格都是獨一無二的，代表著一個人最舒適的心理狀態。”
“你的意思是，他是性格問題，而不是心理問題？”
“也不能說是問題吧……”妮可啞然失笑。
瑟瑞拉來到電視前，在星際百科里搜索，找到性格色彩分析相關條目，讓她們自己看。
瀏覽后，李欣有了粗淺的了解，“心理學家根據測試對象的性格特征選擇色彩，再在紙上畫出一幅圖，具現出性格。但是，性格是可以改變的吧？”
“性格易改，本性難移，”妮可回答，她摸了一下長耳朵，“這里的性格說的是本性，無關善惡，一個屠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代表他以后不會再拿起來。”
“本性。”
李欣重復了一遍，不做評價，繼續往下看。
性格色彩圖有不同的種類，所有種類都有對應的名稱。
這些種類又有很多個大類別，比如[正義]、[邪惡]、[圣潔]、[混亂]、[史詩]、[英雄]、[中立]等等，一個大類按照稀有度劃分出九品。
上三品一二三，中三品四五六，下三品七八九。
擁有上品性格的人，命運會變得不可思議，星際上有名的人物，幾乎都是上三品的稀有性格。
“性格色彩學和性格決定論只是諸多學說中的一種，而且是最近才開始流行，沒必要全信。”瑟瑞拉提醒道。
“是的，就和星相學一樣，有復雜的原理，也有玄學的成分，只能用來參考。”
嘴上雖這么說，但李欣還是很認真的在網上搜尋相關信息。
搜索性格色彩分析，如今最火爆的是一個叫做樂茄的心理學家的訪談節目，這個人也是性格繪圖流的創始人。
打開樂茄的專欄，最新一期的嘉賓是銀河系的一個小郡主。
郡主這個稱呼讓李欣想到了封建時代。
這個小郡主是斯坦因皇族太子的小女兒，剛在前幾天舉行了成年禮。斯坦因人作為銀河聯邦核心七族之一，皇族的成年禮，自然是一個耗資巨萬、奢侈無比的大慶典，除了邀請了幾位當紅歌星獻唱，還請來了宇宙著名心理學家樂茄來為小郡主畫一幅圖。
據傳，小郡主花鈴霏雪擁有極其罕見，億萬年難出一個的上三品性格，而且屬于[圣潔]類，具體是哪一種還不確定。
既然是上三品圣潔性格，請一位頂尖心理學家公之于眾，當做成人禮的壓軸，也算是賺足了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