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一個人孤零零在街上,目送著關斯嶺的馬車越走越遠。
她本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卻忽然有些空落落地,腦中一遍又一遍閃過他清冷的眸子。
白悠咬了咬牙,強迫自己的思緒從剛才的一幕跳出,勉強回過神來。
她一面繼續往御史府跑,一面細細思索。
李文翰雖然機靈,卻是個性子隨意、又沒耐性的。他本來就是穿越來的,比不得這里從小就習武練劍的男子,要是真打起來...
白悠腳下的步子又加快了一些。
...
御史府二十幾號人馬浩浩蕩蕩來到酒樓后。
白悠一刻不停地沖了進去。
然后看到了坐在一邊吃點心喝茶的李文翰。
李文瀚見她進來,拍拍自己屁股下的長凳,讓出一邊給她,
“老妹兒累了吧,快坐坐。”
白悠環顧四周一圈,又走到里室門口,望了一眼。
里室的酒桌邊兒,趴倒了一大圈醉漢,各個睡得死沉。
她回頭詫異看向李文翰,
“你動手腳了?”
李文翰嘿嘿一笑,
“酒里做了點小動作。怎么樣,要不要夸一夸你哥哥?”
白悠直愣愣坐下來,又回頭看屋子外邊烏泱泱的一堆人。
她無力癱在了桌子上,
“哥...”
“嗯?”
“你可害死我了...”
白悠又想起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關斯嶺的眼神。
不知怎的,那樣清冷的一瞥,卻比平日或囂張、或乖戾的注視更讓她難受一些。
她不想要他這樣的冷淡和漠然,她寧愿他故意欺負她,與她作對。
李文翰不知剛才大街上發生的事,只得在一旁胡亂安慰白悠,
“哥哥不是好好地在這么,是不是急壞了咱妹兒了...”
白悠用下巴抵住桌子,有氣無力,
“嗯,回去吧。”
李文翰不好再說什么,只得起了身往門外走。
忽然,門外議論聲大了起來,有侍衛跑進來通秉,
“大人,景王來了。”
白悠心里一慟,幾乎是瞬間站起來,往門外走。
門外,眾人分開一條道,一個著玄底金絡錦衣的男子孤身鶴立其中,淡淡看了她一眼,
“怎么,不是說出事了么?”
...
李文翰最終還是決定把這伙醉倒的壯漢交給京兆尹。
官府的官兵一哄而上,把人連捆帶綁,一個不落地押走。
此時夜色已濃,有淡如白色宣紙的月光,平平柔柔貼在街頭鋪子的伸出的瓦檐上。
酒樓只有幾個伙計或是灑掃、或是擦洗,堂中只剩下了依然淡漠的關斯嶺,似乎猜出了什么的李文翰,和低頭不說話的白悠。
李文翰估摸著自己再待下去,關斯嶺可能會拔劍。
他說了幾句圓場的話,最后辭行出門時,給了白悠一個“你自己想辦法,哥哥幫不了你了”的眼神。
于是,桌子上剩下的兩人依然沉默。
蠟燭的光明明滅滅,照在關斯嶺的臉上,映出柔柔淡淡的黃色光暈,用一圈暗影勾勒出輪廓。
白悠看著他,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卻見他站起,佩劍上的紅纓子在黑暗中劃過一道弧線。
關斯嶺垂眸,俯視著她,
“既然無事,那就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