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菲萬萬沒想到,魯迪會主動提出讓她去工作,由他來帶孩子并打理家務。
她真是猜中了故事的開始,卻沒有猜中故事的結尾。
一次簡單的踏秋之行,她和科科去時皆是郁郁寡歡,回來時卻已都喜笑顏開。
科科玩鬧一天,上車后倒頭睡在了后座。
魯迪從后視鏡看到科科睡覺也不忘抱著《時間簡史》那本書,不禁開心笑了,這還是第一次他們父子間有了小默契。
郭小菲見魯迪好久沒有這么真心的笑了,忍不住問了一句,“魯迪,你既然知道我找各種借口出去工作,為什么昨天不拆穿我?反而今天還主動提出我可以出去工作,你來照顧家里呢?是不是......”
郭小菲邊說邊打量著魯迪的表情,生怕說錯話魯迪會多想,所以心里那個最終的疑問她還是忍住沒有問出口。
魯迪手握方向盤,目視前方,并沒有轉頭看郭小菲,只是會心一笑,“你想問,我一夜之間有這樣的思想轉變,是不是與南方的自殺有關,對不對?”
郭小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是不是又想多了。”
“你這次沒想多,確實是南方的死觸動了我。昨天晚上我收到今日的信息后,整晚沒睡,我就在想,人活這一輩子,到底有什么意義?”
“那你想出答案來了嗎?”郭小菲好奇的追問道,她從來沒有被這些問題困擾過。
“嗯,想出來了。”魯迪說完這句話,沒有繼續說下去。
“你看你這個人,說話怎么說半截?人活著的意義到底是什么啊?”
這時,只見魯迪臉上的笑容淡了,深沉的回道,“人活著沒有任何意義,我們就像山川、花草、空氣一樣,只是這個世界里的一段過往而已。”
郭小菲聽完這話皺了皺眉,仔細打量了魯迪一遍,“你說的這些都是什么啊,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我很好。我的意思大概就是,功名利祿皆浮云,我們之前接觸到的任何定義,都是人為的定義,任何的制度,也都是人為的制度,人類的文明對于這個世界來講,沒有任何意義。”
“可我們既然活在人為定義出來的社會中,你對我和科科來講,就是有意義的呀。”
“所以我才說人活著本身沒有任何意義,人來這世上走一遭,只要能吃飽穿暖,到老身邊還有個說話的人,這就夠了,這在我看來,也符合你說的我是有意義的。”
聽完魯迪這段話,郭小菲即開心又擔心,開心的是魯迪總算從抑郁的情緒中走了出來,擔心的是魯迪是不是因失敗對生活絕望了?
“相信我,我現在對生活充滿了熱情,只是我不會再強求什么了。”
“你怎么永遠知道我在想什么?難不成你在我的腦袋里裝了窺視器?”郭小菲嘴上雖開著玩笑,心里卻在感慨,魯迪這種從小到大學霸級的人,總是容易想的太多了,像她這種上學時吊車尾,工作后不求上進,結婚后只是相夫教子的人,天天忙著想如何處理大大小小的瑣事還來不及,怎么也不會去想這么哲學的問題。
魯迪知道,自己剛剛的那番話,在一心追求更好生活,追求成功的人眼里,那就是不求上進的借口,更是說明他無能的表現。
魯迪見郭小菲聽了以后,雖然沒有領會到自己的意思,但卻沒有嫌他無能,還總是擔心他的健康。
遇到這樣一個能與自己共進退的妻子,他還有什么理由不珍惜呢?
南方的自殺雖是種解脫,但終歸沒有看淡世間百態,獲得內心的平靜去走完后半生來得灑脫。
不管怎樣,踏秋這天的活動是皆大歡喜的,等郭小菲一家三口到家時,天色已晚。
他們三人有說有笑的走出電梯,魯迪剛要找鑰匙開門時,卻見陸海峰的女兒園園正蹲在他家門口,蜷縮著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