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一直都認為自己是一個被天道眷顧的幸運兒。
自誕生那日起,他的人生始終都是順風順水的,首先,他擁有一個良好的家世,家族往上數七代人都是靈師,偌大一個家門,在整個西域都當屬名門望族,而他自己,雖然修煉天賦不算頂尖,但也可以傲然于大多數同齡人之上。
而更為難得的是,他的靈脈乃是萬中無一的風助火勢雙屬性,這種變異的靈脈簡直就是為武具師這一職業量身定做的,在家中宿老的教導下,他在此道之上展露出了絕世一般的天賦,年僅十三歲,便已成功將一品武具師的徽章掛在了胸前,一時間,風頭無兩。
在武具之道上,他猶精鑄造一途,十八歲踏入二品,二十五歲突破三品,一柄鑌鐵鑄造錘讓他享盡了天才之名,而他也習慣性的以天才自居,即使身處軍中,其身邊也絕不缺擁護者,在他看來,偶爾給那些學藝不精的家伙露上兩小手,便足以讓他們感激涕零。
而事實上,他也正是這么做的,與生俱來的天賦讓的手藝愈發的醇厚,而識海中的那道殘魂則教會了他如何玩弄人心,那是他柳家的初代三祖,曾在他三歲那年意外侵入他的識海,但出于某種特殊原因,并沒有對他進行奪舍,而是化身為一隨身老爺爺,在他的成長之路上進行悉心的指導。
“此子若能成長起來,當為人中龍鳳!”
柳青細細揣摩著三祖口中所言,心中不由得升起幾分不忿,即使是對他,三祖也從不曾作出如此高的評價,那個偶得機遇的野小子,又怎么擔得起這般評價,更為過分的是,他何德何能,竟能讓夏老和他共鑄一刀,并且還將自己的名字刻在了夏老之前......
“成長起來?不,不會的!”
“這樣一式傳奇錘法,不妨,讓它就此成為絕響!”
柳青抬手理了理額前斑駁的發絲,目中流露的滿是輕蔑......天才??不過是好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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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夏老那堂大課上完之后,林洛就一頭扎進了自己的那間簡陋的小木屋,無它,只是因為吳策之前答應的謝禮終是落到了他的手中。
這是一枚紅藍交雜的棱形晶體,看上去和吳策之前為孽龍刀啟靈的那枚三色晶體乃是同出一源,雖然其中的顏色缺了一種,但終究還是瑕不掩瑜,天地至寶的風采在它這里彰顯的淋漓盡致。
此物名叫地靈晶,是一種僅在少數幾個天地福澤之地才可能誕生的天地至寶,對于諸如孽龍刀這般組合型武具的煉制有奇效,同出一源的兩股先天之氣不僅可以為新出爐的武具打上一層天地的烙印,更能極大的促進兩件武具的契機相融,使分離的兩者最終化為完整的一。
林洛正在苦苦思索的是,自己有沒有必要將這枚地靈晶點化于隱耀之上,可以肯定的是,兩者的結合必定能將最后的成品助推到一個新的高度,只是,此物真的適合自己的嗎?
隱耀的煉制是為了將冰泣三刀的力量發揮到極致,追求的乃是極致之寒,對于兩者間的聯系其實并未有過多的看重,更何況,若要將此刀重鑄,那必便定會導致那道詭異黑色靈氣的消散,這樣的結果,是他斷然無法接受的。
林洛默默的將這枚棱形晶體收好,打算將其暫時雪藏,現在,還不是動用它的最佳時機!
他又一次翻開了那本巴掌大的獸皮古書,關注的重點自然是那頁和他聯系最緊密的蛇之章,以心神浸入,那條亙古蠻蛇突現于他的識海。
林洛眼前的景物驟然變幻,這是一片萬木叢生的遠古密林,參天而起的古木任意的伸展著自己的軀干,上空投下的金輝被其盡數接收,留給下方的,只有一片昏暗與陰沉......
這是一片異獸毒蟲的歡樂場,這種在任何生物看來都堪稱惡劣的環境,卻是它們心目中最理想的安樂窩,陰冷狠辣的毒蟲們在此裂土封侯,在屬于自己的地界上自由的徜徉,彼此之間,即是鄰友,又是仇敵,它們無時無刻不期盼著將身旁的異獸吞入腹中,以此換來自身的進化與突破。
那條血色小蛇也正是其中一員,它生來便擁有強大的身軀以及最兇狠的毒性,眸間的靈動遠非其它同類所能及,與生俱來的的力量幫助它占據了一方屬于自己的領地,童心未泯的它在自己的地盤上自由的嬉戲,玩鬧,時而一個飛撲躍起,令誤入此地的幼獸歸墟于其腹中......
“?。?!”
“不行,不行,不能在看下去了!”
林洛雙手緊緊的抱著自己的頭顱,臉頰通紅,額間有大滴的汗水不停滴落,識海中,不斷傳來的撕裂之感讓他痛不欲生,僅僅這是這么一會,他那遠超同齡人的精神力便已經宣告重度透支,若是再繼續看下去,這后果簡直不堪想象。
這東西,居然這般恐怖?
休息許久,林洛再一次翻閱起了手中的古書,只不過這一次,他再也不敢用精神力去閱覽,只是憑著一雙肉眼,將其當作一本再普通不過的古書去看待,模糊的蛇影平淡無奇,所以他將更多的精力投放到了那些不明意味的注解之上。
“蛇...蛻...甲......”
“貌似沒錯,應該就是這樣子”
林洛不停的搜尋著自己腦海中的記憶,這種古老的文字他曾偶然間看到過幾次,勉強識別出其中幾個單詞并不是什么很大的問題。
沾染血色靈氣的食指于眾多注解之上輕輕劃過,并無半分異變顯現,或許,是他所用的方式不對,亦或是,他手上的這縷靈氣并不夠格?
林洛并不氣餒,堅持用手指將其上所有注解一一劃過,期盼著能有所收獲,突然,那道保存的最為模糊的字跡渾然一震,密密麻麻的小字至書頁上紛紛脫離,化作一縷黑白分明的靈氣盤旋于他的指間,并逐漸隱于血肉之中。
“蛇蛻甲,有趣,這竟是一式極為難得的保命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