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說！”屈服于舞傾之恐嚇之下，小乞丐帶著些哭腔。

　　“馴獸場的劉三讓我跟著你們到住處，然后回去告訴他。我姐姐還在他們手里，求求哥哥姐姐，不要殺我。”

　　“就是擺賭注那個長得黑里抹烏，賊眉鼠眼那個？”

　　小乞丐點點頭，哭聲越來越大，引得外頭有些人向著巷子里頭看。一瞅是個小乞丐，也沒在管了。

　　“別哭，我們不殺你，你只要告訴我劉三讓你去哪回稟，我就放了你。”

　　“劉三他讓我去左釀胡同三拐報信。哥哥，救救我姐姐吧，讓我做牛做馬干什么我都可以，求求你....”

　　小乞丐哭的泣不成聲，眼看著也就是六七歲的孩子。舞傾之看向畫無靈，眼中帶著些期盼。畫無靈捏捏她的手，沖她搖了搖頭。

　　“小丫頭，我這里呢有一袋靈石，足夠你安家，你拿著就走吧。”

　　“不，哥哥，我不要靈石，我只要我姐姐。我知道哥哥一定可以救我姐姐，求求你。”

　　“哦？你怎么篤定了我有這個能力呢？”戲謔的眼神看著小乞丐，她一向不拿自己的安危做賭注。更何況身邊還帶著傾之，她倒是不想動作，各路妖魔可別撞上了刀口。

　　“我.....我，你放開我！”

　　小乞丐一口咬住舞傾之的手，兇狠的表情直像只狼崽子。舞傾之松開手之后小乞丐趁機逃跑，畫無靈一腳絆去，小乞丐直直摔倒在地上。

　　“傾之，你怎么樣！”焦急的開口，舞傾之的手上一個深深的牙印凹陷進去的地方青紫一片，較深的牙口地方滲出血來。

　　一面抱著舞傾之去醫(yī)館處理傷口，以免扔出一條捆靈繩緊緊捆住小乞丐，另一手抓著繩子往醫(yī)館而去。

　　“疼不疼？”

　　滿眼心疼的看著她，舞傾之的臉上布滿了細汗，嘴唇發(fā)黑，臉色慘白一片。這小乞丐下了毒！

　　“醫(yī)師！如何了？”

　　“公子莫急，姑娘的傷不嚴重。這毒毒性也很小，就是這毒會導致中毒者三天之內(nèi)無法運用靈力。若是此三天內(nèi)強行動用靈力，施法者會痛苦不堪，也極傷心脈。公子切記讓姑娘不可動用靈力。”

　　“好，我知道了。謝謝您！”

　　畫無靈抱著舞傾之，眼中殺意波動。舞傾之上她唯一的逆鱗！臉上一笑，看來這一萬塊上品靈石的尾巴還沒斬斷。既然如此，就讓你有來無回！

　　城外一處巖洞里，小乞丐平躺著牢牢的被綁在巖石上。一盆冰涼的巖洞水潑過去，小乞丐醒了過來。掙扎著手腳，使勁的動作，連頭都紋絲不動。

　　“別白費力氣了，施了定身術(shù)再怎么掙扎都沒用。”

　　“哦，我忘了我你不能說話。呵呵，能感覺到你的額頭濕漉漉的吧。”

　　“你頭上的巖石呢會不斷的滲出水來，一滴一滴的輕輕的砸在你的額頭。我想想，剛才喂過你一把辟谷丹了吧！那估計等你餓死之前，還能好好的感受感受水滴石穿的感覺。”

　　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聲音，毫無感情。小乞丐的聽覺沒問題，眼睛瞪大了看著站著的畫無靈，怎么可以這樣！

　　“洞口我會封死，整個巖洞都給你當墓地，你應該感到慶幸。”

　　舞傾之在一旁的巖石邊昏睡，毒素讓她困頓，隱隱約約的能聽到一些聲音，又昏昏沉沉。畫無靈打橫抱起昏睡的舞傾之，抬腳走出了巖洞。

　　光線消失，小乞丐的眼前是一片漆黑。嗚嗚嗚嗚！她只能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嗚咽的聲音，恐懼！無助！！死亡正在一步一步的到來....

　　回了住處的畫無靈，沒有急于去找劉三。陪著舞傾之小睡一會，等到天色漸晚，舞傾之頭疼的轉(zhuǎn)醒。

　　睜眼，畫無靈正心疼的看著她，輕柔地替她撥開額前的發(fā)絲。

　　“那個小乞丐呢我想喝水。”

　　“好，我給你去拿，乖。”

　　下了床榻，桌邊的水倒了一杯。床榻上滿臉病容的舞傾之聽著茶壺水倒入杯中的聲音，畫無靈逐漸向她走近。扶起她的身子，窩在她的胸前的臂彎里。

　　“來，喝一口，潤潤嗓子。”

　　入口的茶水清涼，喉嚨里很舒服，干裂的嘴唇也得到了緩解。

　　“靈兒，那個小乞丐呢？”

　　畫無靈神色不變，順手把杯子放在床榻邊的小桌上。替她捏了捏被子。

　　“放了。”

　　舞傾之看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清澈的能看清她的心里。

　　“與我都不能說實話了嗎？”

　　“真的，放了。”眼中一閃而逝的遲疑。

　　“再給你一次機會。”舞傾之的唇緊抿著。

　　“捆了。”

　　“沒殺吧？”

　　“........”

　　她好看的眉頭微蹙。撫上她低垂著的臉，與她雙目對視。“靈兒，我一直沒有和你說一件事。”

　　“什么？”

　　“我殺過人，不止一個。”

　　“我知道。”

　　“你知道？”

　　“嗯。”

　　氣氛沉默了下來，舞傾之緩了口氣繼續(xù)說。

　　“我不想你沾染殺欲，更不想你為了我去殺人。今日的小乞丐罪不至死，你若還沒殺她，就放了吧。”

　　畫無靈沒說話，緩緩的放下她，讓她能夠靠著枕頭。舞傾之一把抓著她的胳膊，“別走。”

　　“我不走。”

　　“聽我講講。”

　　她點了點頭。

　　“我第一次殺人，在我七歲的時候。我沒想到的是想殺了我的人是我的乳娘。她為了她的孩子，迫不得已。我為了活著，設計把她推入了池塘。殺了她之后，我很害怕，很難過，很后悔。”舞傾之的身體輕顫，直到現(xiàn)在她想起來都難以接受。

　　“我在想，為什么是乳娘呢？從小我就失去了母親，乳娘陪伴我的日子比陪伴她親生骨肉的日子還要長，長那么多。她竟然沒有感情的嗎？”

　　“直到乳娘真的被我推進池塘害死了。”

　　畫無靈拍著她的背，企圖讓她的情緒不要那么激動。她一把握著畫無靈的手，眼中凈是悲傷。

　　“乳娘死后，我很后悔。后悔沒被乳娘害死，我的心變得越來越冷，越來越適合在宮里生活。”

　　“靈兒，我不希望你因為愛，而變得和從前的我一樣。愛是溫暖的守護，是從一無所有到繁蕪。若你因為我，最后變得冰冷，我與你一樣我也會跟著痛苦。”

　　“如果那個小乞丐還活著，就放了她吧。”

　　她靜靜的聽著，感受著她對待生命的溫柔。她做錯了，確實做錯了。幸好，現(xiàn)在小乞丐還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