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亮亮想了好一會,在將昨夜的所有細節在腦子里過了兩遍后,他覺得問題應該是出在黃貴與那三角眼身上。
因為昨夜之事做得極為隱秘,除了他自己和二柱,自始至終只有這二人是局內人,沒有任何第三者出現的可能性。
再把范圍縮小一點,便是只有黃貴一人,因為三角眼也不知道黃貴到底被逼問了什么。
黃貴……陳亮亮又站在黃貴的角度上想了一會,最后恨恨虛踢了一腳。
就是黃貴,應該沒錯了。
如果他是黃貴,若是對三角眼沒有足夠的信任,那會選擇在第一時間把三角眼弄死。當然,三角眼會是因“意外”而“自然死亡”的。
然后會在第二時間、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前提下,把有人要來查的消息泄漏給馬浦。
黃貴的全家老小可都在鎮北王手上,所以其既不能由著三角眼把自己被逼供過的消息傳出去,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馬浦被朝廷控制,否則仍是有牽連到其的可能性。
那么……這條線索斷了?
他看向李安。
“馬浦……可有關于其是為誰效力的珠絲馬跡?”
李安微微搖了搖頭。
“這個人是金陵市府中的,有些小實權,主要是治安這塊,官職并不高,所以在官員多如牛毛的京里,并沒有什么人關注他。不過其是蘇州人氏,與副宰相羅永浩乃是同鄉,而羅永浩又與這些王爺們很是曖昧。“
羅永浩?
陳亮亮吃驚地回頭看了一眼。
遠處的羅康似乎在與朱澤爭執著什么。
記得沒多久前,羅康還似在無意間與朱澤抱怨,說今兒倒霉透了,其的產業被不知哪個角落里的下三濫給惦記上。
這所謂被惦記上的產業……不會這么巧吧?
可是……這可是位高權重的副宰相啊,就算有政.治動機,也不會看得上這等下三濫的行當吧?
陳亮亮微搖了搖頭。
“能確定馬浦是羅永浩的人么?”
“不能確定,根本沒人關注過這等小人物,自然不會知道其與誰交往。更何況如果真是,那二人的交往必定極為隱秘,如此存心隱瞞下你更是查不出來,所以只是毫無證據下的猜測。
在撲了個空后,我們查過馬浦的履歷,發現其正常情況下很難與朝中掌握實權的官員扯上關系,鎮北王更不會特意花代價去拉攏這樣的人。思來想去,便把目光放到與其有同鄉關系的羅永浩身上。”
“所以你今夜出現在這里?”
李安點了點頭。
“對,我得到消息,說是羅康帶人在有鳳閣里鬧事,我便過來了。是打算以此事為借口帶走羅康,看能不能在羅永浩反應過來前、從他這蠢侄兒的嘴巴里撬出些消息來。”
陳亮亮笑了起來。
這特么不正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么?
羅康想把他弄到衙門里去,可李安又想把羅康弄走……
那么羅永浩到底是不是與鎮北王勾結的朝廷官員呢?
羅永浩……羅康……朱澤……
陳亮亮又再想了片刻,然后笑著把之前所發生的事向李安講了個大概,聽得李安哈哈大笑。
于李安而言,這可真是瞌睡了有人送來枕頭。這邊正打羅康的主意呢,陳亮亮就適時給他雙手奉上一個最合適的借口。
羅康你養私兵,人證物證俱在。如此把你帶走,誰能說得出半個不字來?
“陳兄可真真是一員福將!”李安拍著陳亮亮的肩膀贊嘆道。
二人又竊竊私語了一會,然后回到了場中。在經過錢盼盼的身旁時,李安特地看了錢盼盼一眼,眼神很是怪異。
陳亮亮跟李安說的事情經過只是大概,挑得是主要的說,自然不可能把自己與錢盼盼之間那等旁人無法理解的關系講出來。這落在李安耳中,嘴上雖然不說,但心里肯定是有疑惑的。
因為像是陳亮亮出手的動機啊、朱澤找茬的目的啊什么的,都很難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所以以李安這種朝堂上走出來的人精,自然能敏銳的察覺出陳亮亮與錢盼盼的關系不對勁。
奴仆就是奴仆,哪怕你再有本事、再能得到別人看重也是奴仆,所以你一個奴仆與千金大小姐玩曖昧……能不讓人“怪異”么?
這怪異的眼神讓錢盼盼羞紅了臉。
之前二人躲在角落里鬼鬼祟祟說了老半天,此時這眼神……顯然是這位“李叔叔”知道了些什么。
好在其蒙著面巾,加上又在夜里,倒也無人看得見。
想來在此時的錢盼盼心里,定在無比后悔自己為何好生生的日子不過、而跟錢照來這勞什子有鳳閣,這不是自作自受么?
可話又說回頭,誰曾想就聽聽小曲兒、都能發生這么些匪夷所思的事?
……
在得知今夜將是自己被帶到衙門、而不是陳亮亮時,羅康傻眼了。
一時無法接受的羅康先是大呼小叫、后是求助、再是求饒,在被李安帶來的官差拖走時,羅康還一路嚎出了沁兒的小院子,直到嚎叫聲漸不可聞。
大呼小叫是在撒潑打滾,以羅康的品性,做出這樣的事很是正常。求助是撒潑打滾不起作用后,向著場中唯一能幫他的朱澤求助,然后朱澤根本就不搭理他。再后自然是向著李安求饒。
當然更是不起作用的。
如此不嚎又能怎樣?
對于紈绔羅康來說,今夜這個臉是丟大發了,虧也吃大發了。
然后是朱澤帶著人也離開了,臨行前還疑惑不解地看了陳亮亮一眼。
想來朱澤直到最后都沒弄明白,為何李安要執意在今夜把羅康帶走。顯然在其的心里,這事跟陳亮亮脫不了關系。
然后朱澤又會思考陳亮亮以及李安如此做的用意……
……
雨仍未停,不過已經小了一些,陳亮亮四人也已離開了有鳳閣。
“你倆……不會真一個護衛都沒帶吧?”
在走出有鳳閣的大門后,陳亮亮向著錢照疑惑問著。
“哪能呢?”錢照擺了擺手。“都在外面等著,想著閣里又能有啥事,便沒帶進來。”
陳亮亮點了點頭。“那就好,就這樣吧,天不早了,你們肯定是要回你舅家的,我和二柱先回府了,回見。”
說完后他便帶著二柱離開了,錢照目送了二人好一會,然后回過頭,向著身邊錢盼盼攤著雙手,神情無奈之及。
錢盼盼則是看著遠去的陳亮亮,有欲哭無淚的感覺。
這一夜,叫個什么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