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真道:“竟然還是個連環雷,有人誣陷艾寶劍殺人,有人暗地里盯上毫無防范經驗的秦錯,趁亂偷偷朝食盒下毒。”
小圈子憤然道:“那方沐嬪真是太狠毒了!”
蘇真道:“未必是方沐嬪,看熱鬧的人里還有別宮的人。對了,白師妹,查看一下我們所有人的身上,有沒有被投放什么臟東西。娘娘,飯不能吃,菜還是能吃的,晚上等秦錯來了吩咐他以后直接送食材進來,我們自己開小廚房。”
秦弱箬道:“嗯,可我不會做飯,希望你們之中有個好手藝的廚子。”
飯后,蘇真命艾寶劍和小圈子繼續去前殿收拾,早收拾好,他兩人就能早一天結束數星星的日子。
她三女在后殿小院里閑坐,秦弱箬繞發纏指,倚柱憑欄道:“本宮今天已經受到‘三連驚’了,見太后被皇后一個勁揭底、艾寶劍被陷害殺人、食盒被下毒。你說本宮才進宮沒得罪任何人,皇后、貴妃和沐嬪為什么急著針對本宮?”
蘇真道:“娘娘不屬于任何派系,進宮就自帶得罪人的光環,不需要任何理由。”
“派系?后宮里還有派系?”
“娘娘進宮前沒做功課自然不知道,龍帝的后宮現有三個派系:太后系、皇后系、貴妃系,太后手下有齊德妃、奚露嬪;馬皇后有周淑妃、杜澤嬪;藍貴妃有謝惠妃、常嬪、沐嬪。三系之間的力量勢均力敵,雨嬪的位置空三年,她們誰都想安排自己的人進宮,三年間彼此傾軋,在紅街較勁,結果誰的人都沒能進來,這個時候,您出現了。”
“皇后為什么第一個和本宮過不去,在群芳殿她說的話你可聽見?”
“我倒覺得皇后不是和娘娘過不去,而是在給娘娘施加壓力,你的事情她了如指掌,以節儉為由替你在宮里找罵,同時還在試探娘娘的態度。而娘娘的確很好的扮演了小白兔的角色。”
“呵呵,本宮不需要演,因為我本來就是。”
“這時,藍貴妃登場了,方沐嬪已設計好圈套對付艾寶劍,她們直接用行動來宣戰,同時也是來報仇的。”
“報仇?她們和誰有仇?艾寶劍?”
“方沐嬪提到了一個人,司馬小姐,她是艾寶劍的原雇主司馬小紅,三品官員之女,據我所知她正是藍貴妃安排的人。艾寶劍護主不利,導致司馬小紅死在紅街,甚至還是被常嬪的無形之蛇毒殺,間接死在自己人手里,這口惡氣不出在艾寶劍身上,不出在娘娘身上,憑藍貴妃跋扈的性子,如何能咽得下。”
“方沐嬪要把艾寶劍趕出宮,是想讓他失去本宮這把保護傘,死在宮外。”
“同時還能彰顯她們的‘善意’和‘仁慈’。”
“唉,皇后和貴妃都向本宮開火了,剩下是不是該輪到太后了?”
“嘿嘿,太后,上一屆的冠軍,還是祈禱她暫時別開火吧,不然咱們可應付不過來。”
轉眼傍晚,秦錯準點進宮,秦弱箬讓他以后少送成品的飯菜,直接送米油醬醋鹽等各色調料和新鮮食材進宮。
秦錯問道:“中午之事有沒有給娘娘帶來什么麻煩,我都嚇得沒敢告訴老爺。”
秦弱箬道:“沒事,以后進宮千萬小心,出門之后盡可能避免與不相干的人接近和接觸。”
送走秦錯,靜心殿的小太監又來通傳,今晚龍帝還來妙雨宮。
秦弱箬受寵若驚,送走小太監。
蘇真則笑道:“侍寢三連,看來娘娘還是很討龍帝喜歡的,不過換句話說...他是在給娘娘拉仇恨。”
“你不是已經說了,就算他不給本宮拉仇恨,本宮一樣自帶得罪人的光環,沐浴更衣吧。”
少頃,秦弱箬已準備就緒,靜待龍帝過來,只是左等右等,眼看就要天黑,龍帝始終未至。最終,小太監又來傳話,說龍帝臨時去了藍貴妃的芳華宮里,今晚就不來妙雨宮了。
秦弱箬臉上沒事,心里總有些不是滋味。蘇真安慰道:“這種事娘娘還需習慣,龍帝去了貴妃那,恐怕今晚娘娘是要遭遇‘四連驚’了。”
“你是說她們今晚會向本宮下手。”
“日斗無功而返,自然要急于靠夜斗挽回顏面,娘娘,今晚恐怕是不好過了。”
秦弱箬輕輕抬起眼眸道:“靠你了。”
蘇真道:“盡人事聽天命,我和你是拴在一條繩上的。前路慢慢,今晚方始,我們要一起煎熬的日夜還長著呢,望娘娘寵辱不驚,淡然若定,好運常伴,就像在紅街,你只是靜靜地坐在轎子里什么都不做,一切災難都會遠離你。”
秦弱箬眼神漸空道:“我最擅長的就是安靜地坐著。”
蘇真神秘兮兮道:“先吃飯,完了我給娘娘表演一個小節目。”
艾寶劍和小圈子得知龍帝不來,也都預感到今晚妙雨宮已風雨飄搖,飯后跟著秦弱箬和蘇真、白窈窕來到正殿附近的一處僻靜地,這里的亂木叢中正藏著昨日掃雷時發現的三具年輕女性骨骸。
此時,天色全黑,妙雨宮的防御結界自動展開。
蘇真坐在輪椅上雙手結印,對準三具骨骸施法喝道:“靈引·骨召喚之術!”
光芒悅動之下,那三具尸骨竟然站起來,骷髏頭左顧右盼,活了過來。
秦弱箬和小圈子驚得汗毛倒豎,這樣的法術實在是刺激到驚心動魄。
蘇真朝三具骨骸招招手,三尸齊齊走到她面前,單膝跪地,俯首低頭。
蘇真伸手逐一觸碰她們的額頭道:“生前橫死妙雨宮,死后做鬼莫離宮。你們三個從現在起就是我妙雨宮的‘夜鬼辛奴’,一切需聽從我和秦雨嬪娘娘的差遣。”
三女骷髏一起點頭,單手捧心以示接受。
蘇真道:“今晚你們的差事就是打掃和清理前殿,去吧。”
三女骷髏站起身來朝前殿走,走路姿態有些別扭,許是太久沒走路的關系,渾身的骨骼發出輕微摩擦聲,在夜里聽著格外驚悚。
蘇真指著艾寶劍和小圈子道:“就你們倆這效率,恐怕十天半個月都整理不出前殿,只能我辛苦一下,找‘人’幫你們干活。”
兩人彼此一瞧,艾寶劍面無表情,小圈子笑得尷尬。
蘇真深吸口氣,緩緩吐納完道:“白師妹,你去前殿,遇敵來犯,稍作抵抗就撤退。”
“是。”
“艾大俠,你去正殿,遇敵來犯,稍作抵抗就撤退。”
“是。大俠不敢當,你們和娘娘以后可以直接叫我艾寶劍。”
“小圈子,你和我在后殿陪著娘娘,沏茶待客。”
“是。”
五個人各就各位,秦弱箬親自推著蘇真回后殿,問道:“為什么稍作抵抗就撤退?”
“來者不善,既然要給我們點顏色瞧瞧,我猜今晚常嬪和沐嬪會一起來,氣勢洶洶地一起來。”
“那本宮...我們要怎么辦?”
蘇真胸有成竹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今晚是我們在龍帝后宮立足的第一戰。娘娘繼續做你的小白兔就好。”
秦弱箬抿嘴一笑,蹦出一句道:“本宮的胡蘿卜呢?”
月上中天,茶已喝得沒有味道。
秦弱箬都快困得睡著,蘇真靜靜地坐在輪椅上閉目養神,小圈子精神抖擻卻不免緊張。
忽然,蘇真睜開眼睛道:“來了。”
妙雨宮宮門大開,白窈窕就立在前殿外的庭院里,不動如山,瞇著眼睛,竟發出輕微的鼾聲,已然睡著。
三女骷髏在前殿不知疲倦地忙進忙出,分工明確,打掃,清理,剝除藤蔓,偶爾抬頭用空洞的眼眶瞧一眼庭院里那堵肉山人墻,從死亡中驟然蘇醒,它們的思緒還一片混沌。
此刻,宮外有人聚集,十個人堂而皇之地踏過妙雨宮的門檻,正是常嬪、沐嬪和她們各帶的四名九宮配置。
“呦,三年沒進妙雨宮,都快變成森林了。”率先開口的是常嬪。
“是啊,本宮還挺羨慕這樣的環境,放些鳥獸進來圈養就能打獵了。”沐嬪跟著道。
“那怎么行?你要將新晉的秦雨嬪置于何地?”
“她和獵物有區別嗎?無論躲在哪都只有挨打的份。”
常嬪、沐嬪一唱一和來到前殿,常嬪隆起目光道:“方沐嬪,那里怎么有一堆肉?”
“是啊,聽說秦思南是個清官,怎么買得起這么一大坨肉,還提倡什么節儉,禁止奢靡攀比,都是扯蛋。”
“不對,方沐嬪,是本宮看錯了,那兒好像是站著一個人,還是個姑娘,她胖成這樣能烤來吃嗎?”
“秦思南行啊,特意找來這么個胖丫頭,秦雨嬪實在餓得沒東西吃,就從她身上剔一塊肉下來,日子就很滋潤了呢。”
兩人哈哈一笑,說話毫無忌憚。
“嗯?”常嬪又有新發現道,“前殿里是什么東西?”
“似乎是召喚出來的驅役骷髏,等級還很低,不過妙雨宮里算是有能人了。”
沐嬪、常嬪正要朝前走,就聽白窈窕道:“兩位娘娘請止步。”伸出雙臂五指張開,沉聲道,“水引·冰墻之術、土引·土盾之術、石引·壘石之術、木引·藩籬之術。”
她一連四道防御術,冰、土、石、木四道屏障,將通向正殿的道路全部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