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夜落還在跟著小乞丐在地下轉圈圈。
“怎么像個迷宮？”
跟在后面，夜落嘀咕。
關鍵是小乞丐看起來像個盲人，好像剛入體魄，根本沒有魂念，走的卻非常快，而且完全不會撞墻。
小乞丐聽到，只是輕笑，沒有回答。
還挺高冷！
夜落無奈搖頭，又問：“你叫什么？”
“可以叫我亂！”
“亂？”
“嗯，胡老頭給我起的，只不過小爺才三歲多，他就撂挑子不知道死哪去了。”
自稱亂的小子一點都沒隱瞞身份。
果然是胡老收養的孩子！
只是這小子對胡老挺大怨念，夜落忍不住說道：“之前我問過城里老人，他們說當年圈地，胡老死扛著，然后發生過戰斗，他才……”
“屁，圈地之前老小子就安排好了，直接扔根棍子給我，送到渡口一個光棍船夫家里寄養，還告訴我，要是他不來接我，不要忘了八年之后到酒館舊址等一個背著古琴的小哥哥，告訴我以后跟著小哥哥混，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嗯，年齡都說的很清楚，比我大三歲，十四，一看就是你。”
獨孤亂不爽嘀咕。
夜落聽著愣了好一會兒，心說合著便宜爹把我恢復心智的事情告訴家里老爺子，老爺子閉關之前早就安排好一切，這邊那個胡老人都沒了，還囑咐一個小孩繼續等。
怎么這些老東西都有點不太像話呢！
“后來呢？”
夜落忍不住再問。
獨孤亂冷哼：“后來胡老頭就沒影了，我跟了老光棍。可他娘的光棍就光棍一輩子吧，起碼平時最多讓我干點零活，其他還好，誰知道他哪根筋突然抽了，兩年不到就憋不住找個婆娘，那婆娘叫個壞啊，只給小爺吃糠咽菜，大爺的還拿我當騾子使喚，不聽話就藤條抽……”
講到這里，他一副恨得牙癢癢的狀態。
幽暗中，夜落看著瘦小背影，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便問：“再后來呢？”
“那么好奇啊？哈哈，他們都死翹翹了，小爺才自由的。”
“……怎么死的？”
“好奇是不是我殺的？”
“嗯！”
“讓你失望了，小爺真恨不得宰了那個婆娘，可惜咱命不好，是她自己作死。哦對了，就是被這根棍子弄死的！”
說話間，亂晃了晃手中木棍。
夜落沒聽懂。
不過亂已經開始解釋：“你是來拿東西的對吧？就是這根棍子，是胡老頭留下讓我轉交給你的。不過這玩意兒有點邪門，胡老頭拿著沒事，我拿著也沒事，可是有一天那個婆娘把我藏的棍子找出來，拿上之后就再也甩不開，最后被棍子吸干了血，變成干尸。老光棍回家看到之后就嚇瘋了，跑出去不小心掉到河里，連尸體都找不回來。”
然后，他沉默了！
這說的好像很輕松，夜落隱約卻聽出一絲絲感傷，還有一點孤獨。
是啊，才幾歲的孩子，哪怕是個惡毒后娘，起碼還有個家，人死家沒，難免……
快步上前，夜落把手搭在對方肩膀，也沒說話。
亂身體微顫，突然甩開：“怎么？可憐小爺？小爺才不需要，從那時起我就自由了，然后進城吃百家飯，也挺自在的。現在好了，你這個正主過來，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胡老頭直接用秘術把打入小爺腦海，告訴我必須得交給你，然后保準大富大貴，自我介紹一下吧，你屬于什么大族的公子哥？”
“裂風谷夜氏知道嗎？”
“什么玩意，就是那個千山郡城下屬的裂風谷？那種犄角旮旯的地方喂喂喂，你可別逗小爺，我等了八年啊，你知道八年是什么概念嗎？”
“我沒騙你！”
“真的？”
“嗯！”
“大爺的，胡老頭你坑小爺。”
突然停下，掄著棍子一陣亂砸，然后亂猛地又停下嘀咕：“哎不對，你們是幾品家族？最強者什么修為，還有你是打雜的公子啊，還是家族嫡系呢？”
“幾品？沒品吧……最強我也不知道什么修為，我算嫡系。”
“嫡系就穿你這種麻布衣服？”
“哈哈哈哈！”
夜落被逗笑了，直接開口：“行了，你說想要多少金晶吧？我給你。”
說著他從儲物袋掏出一袋子，在亂的眼前晃了晃，問夠不夠。
一瞬間，亂安靜下來，盯著夜落手里那么大一個袋子，白目發光：“這里面都是金晶？”
“沒錯！”
“你打算都給我？”
“對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棍子給我，金晶給你。”
“啊？不行不行，胡老頭說了，給你的時候必須找一個很空曠的地方，然后讓我有多遠跑多遠，看他說的那么鄭重不像騙人，所以還得等等。不過嘛，你可以先打開袋子給小爺看看……”
“這樣？”
夜落越發覺得事情詭異。
從亂講述的那些來看，這根看起來很普通的木棍，絕對不簡單。
還有之前說的幾個細節……
往生琴裹得嚴嚴實實，他怎么判斷出來是古琴的？重點是，這個亂說看夜落十四歲，又是如何看出的？
再往遠處想，似乎這一切姑姑也知道，不然不會非要我帶著往生琴出門。
真是詭異！
當然，很多事情還搞不清，夜落只是打開袋口，等亂湊過來低頭的時候，問了句：“你能看到？”
“哇，好多金晶！”
好像沒聽到夜落的話，亂興奮的很。
這側面證明白目可以看到東西……
白目？
似乎并不普通。
不過夜落沒急著細問，之后兩人有一句沒一句扯了些沒用的，終于到達目的地。
“閉眼！”
亂突然開口。
夜落沒懂，還是照做。
很快他就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好像亂在甬道壁搗鼓亂下，然后有光落下。
“往前走，有臺階，上去。”
亂指揮。
夜落說到做到，一直沒睜眼，很快感覺來到上面。
等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站在一間土坯房內，四壁空空，很是簡陋。
“唉，裝瞎子真累啊。”
亂抱怨在身后響起。
夜落回頭！
當看到那雙眼睛之后，他先愣了下，然后忍不住低呼出聲：“窺天瞳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