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琪雙手快速地揮動翻轉著，我有些不解，但似乎在哪見過這些手勢。原木揉了揉我的頭：“是手結印契。”
手結印契是密宗修行的一個總要組成部分，代表“三密加持”中的身密，而另外的分別是語密——口頌真言，意密——心觀尊佛。其要求必須是其師父親傳身授，且不能為人所見，手上也必須涂香。現在流行的“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其實也是東密中的九會曼荼羅真言，只是三密加持中很小的一部分分支。而其最主要的作用也是統一身心意三者，使施法者達到真言中所創的境界，以應對其會遇見的不同情況。
我細細琢磨著原木的話，突然覺得有一絲不對：“不能為人所見？那我們現在不是看見了嗎？”
原木搖搖頭：“我們都不算。”
不算什么？不算人嗎？我有些不明所以，但那邊的姚琪已經結束了動作，將一道符紙從懷里摸出，迅速貼在了人俑的臉上，并且嘴里念念有詞，開始慢慢誦經。我對佛法都是知之甚少的。但也能感覺到身邊的瘴氣漸漸消散，似乎一切的不合常理都被一股力量修回了正軌。
那人俑開始由內而外逐漸融化，裹挾著外面的膠殼，慢慢化為了一攤紅綠交錯的液體，一股臭味也隨之散發出來。盡管我與原木已經站得很遠，但仍抵擋不住那股味道向我鼻腔里面鉆，我只覺得一瞬間頭暈眼花，胃里的食物翻涌著向我抗議。
姚琪向我們點了點頭，原木見我臉色不好，也沖他點了點頭算是回應，直接拉著我就向外走去。我的身體雖是跟著他向前走，但已經是所有的意志都用來押著那股惡心勁。我可不想次次都在原木面前出丑。不知走了多久，等我已經恢復過來時，我們已經離開了馬倩所居住的大樓。夜晚的涼風吹過來，讓人清醒了不少。
姚琪伸了個懶腰：“人俑已經解決了，只是可惜沒辦法讓它入土為安了。不過畢竟它死后便是一具空殼了，這樣也算是一種解脫吧。”
原木也安慰我道：“沒關系的，白落你也才經歷這些事情，慢慢就會好一些。我們進去的怪相從一開始，大概就是因為人俑的影響吧。”
我回想起那些奇怪的聲音還有書本無緣無故掉下的事情，感到終于找到了一個答案：“那人俑是馬倩的杰作嗎…？”
姚琪肯定地搖了搖頭：“絕不可能。馬倩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是做不出來這種事情的。人俑的制作和操控都是一種秘術，非要歸類的話，可以說與九子鬼母一樣，都是一種禁術，并不是常人可以接觸到的。”
原木也贊同姚琪的看法道：“大概率是那道士操控的，馬倩毀約的事情應該是被發現了。”
我嘆了一口氣，有些沮喪。這幾次打探下來，不僅沒有把馬倩挽救到，而且還遭了幾次嚇，出了幾次丑，我倒真的是一點用都沒有。
姚琪見忙碌了一晚上，此時天邊已經翻起了白肚皮，似乎朝陽不久便會從樓宇之間蹦出來，便扯著我們要去吃早飯。我倒是沒什么胃口，只能坐在一旁看著他倆，原木與姚琪吃過早飯后，我們便回到了日夜齋休息。
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待我起床收拾好時，他們已經在外面坐在一起，商量著昨晚的事情了。艾琳娜還是帶著一貫的微笑，為我倒了茶水便又去大門口站著了。其實我是有點不太敢喝艾琳娜泡的東西的，因為總感覺會隨時被下蠱，但是又實在太渴，便端起來淺淺一口口地抿著。喝過幾口后，我端著杯子摩挲著杯壁，問道：“我們昨天是不是沒什么收獲啊？”
姚琪見我一臉糾結的樣子笑了起來：“白落你怎么會這么想啊？我們昨天挺有收獲的啊。來來來，哥哥我講給你聽，你看，第一個收獲就是那道符。我跟原木已經確認過了，我們都覺得那道符紙應該與小兮那次的符紙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本來我還不確定這個念頭，但是這次不是還帶回來了紙人嗎？我仔細研究了一下，應該都是源于禁術所傳。所以這兩件事我們應該可以連起來調查。”
我點點頭，略帶疑惑：“你們一直在說的禁術，到底是什么呢？”
姚琪解釋起來有些為難：“你可以理解為一種與常人所信教派不同的教宗。他們所使用的法器、所傳秘術皆與現在所提倡的不一樣。就像大家現在提倡皈依佛門，是為洗清罪孽，是以身養性的一種良教。但這種教宗，所崇尚的不只有大家平常所能見的神像，也有像九子鬼母一樣的邪神。簡單來說，他們更趨向于所存在便有其必要性，所以傳承的時候也是大同一體而傳承。所以他們所修的秘術，不僅有能造福人民，趨利避害的，也有能招禍阻福的。而養鬼、運尸對于他們密宗來講都是一種技藝。”
我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講。姚琪道：“第二點嘛，便是馬倩的頭發。原木已經將馬倩頭發所承載的法術與紙人的法術對比過了，馬倩才是這些紙人的施術人。”
“你的意思是…馬倩才是罪魁禍首嗎？”我問道。
“現在基本可以這么確定。”姚琪說著還換了一個坐姿，似乎是嫌坐得太久腿有些發麻，繼續說道：“馬倩與鬼學姐應該是為了什么聯手，不惜將三個室友獻祭給鬼學姐。”
“獻祭…？”我只聽說過獻祭給神仙的，倒是沒聽說還能獻祭給鬼怪的。
“嗯，簡單來說就是獻祭室友，給鬼學姐增強她的怨恨，馬倩又可以借傳說之口洗脫罪名，又能達到她自己的目的吧。”姚琪盯著我，我看著他清澈單純的雙眸，脫口問道：“那馬倩…有什么目的呢？”
姚琪皺了皺眉頭：“如果我和原木沒有判斷錯的話，她應該是圖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