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偉聽得瞠目結舌:世上竟然有這樣奇葩的母親!難怪她會為了幾個彩禮錢,不惜攪黃女兒的婚姻,毀掉女兒的幸福。可能在她的眼里,三十大齡的女兒結不結婚都不要緊,只要自己健康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陶沁瀅接著說:“我從去年開始,自己按揭了一個房子,今年年初剛裝修好了。雖說拖了一屁股債,但總算有了個清凈的去處,免得天天回家看我媽胡鬧。”說著朝蘇偉笑笑,轉移了話題,“最近剛好有一筆賬要還,我正愁去哪里挪騰錢,沒想到遇到了你這個福星,居然幫我撿了一塊狗頭金,憑空發了一筆橫財,一下子堵上了這個缺口。”
蘇偉一聽,趕緊說道:“既然你急著用錢,干嘛這么快將錢打給我。要不這些錢你先拿去用,等以后手上寬裕了再給我也行。”
陶沁瀅搖搖頭,有些動情地看著蘇偉說:“一碼歸一碼,我的窟窿很大,你的窟窿也不小,都27歲了,還連個女朋友都沒有,還不是錢惹的禍!再說,當時你不在的話,我就是撿到狗頭金,也會順手扔掉的,能發這筆財嗎?或者換作其他人,悄悄把狗頭金收起來拿去賣掉,不是也沒我什么事嗎?說到底,這事還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蘇偉連忙擺手:“不能這么說。你后來拿去鑒定為狗頭金后,不是也沒有隱瞞,還主動打電話給我分錢嗎?你剛才說我是福星,我覺得你不僅是我的福星,還是我的財神。”
陶沁瀅被蘇偉的話逗樂了,兩只大眼睛都笑得彎成了月牙,邊笑邊說:“那這么說,咱們互為福星和財神了,哈哈。來,為咱們互為福星和財神干一杯!”說著舉起手中的咖啡杯,跟蘇偉的咖啡杯碰了一下。
泯上一口咖啡,陶沁瀅繼續說:“本來今天應該喝酒的,可是我酒量不行,一喝就倒,只能以咖啡代酒了。”
蘇偉也放下咖啡杯說道:“還是喝咖啡好,我喝酒就三兩的量。等以后再發了大財,咱們再喝酒也不遲。”
聽到蘇偉這話,陶沁瀅一下子來神了:“怎么,你還想去撿狗頭金?”
蘇偉訕笑著說道:“我也就這么一想,但是狗頭金哪有那么好撿的。再說,上次還不是你撿到的嗎,我只是看出那石頭有點怪異而已。”
陶沁瀅可不這么想:“我覺得這是咱們兩人的運氣,缺你缺我都不行。要不這個周末咱們再去黑石溝試試,說不定還能撿到狗頭金了?”
蘇偉其實也這么想,但他不敢開口說,因為怕陶沁瀅誤會他別有用心。現在既然陶沁瀅主動提議了,他連忙點頭答應:“好啊,反正我周末沒事,咱們一起再去撞撞狗屎運。”
接下來,二人不再談論愁嫁恨娶的傷心往事,而是一心一意開始謀劃撿狗頭金發財的大計,活脫脫就是兩個財迷。
在謀劃過程中,蘇偉才真正感受到了陶沁瀅的能力,她能將一件事情考慮得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并提出相應的行動方案。就拿這個計劃來講,照蘇偉看來,拿上吃的喝的,直奔上次撿到狗頭金的地方搜尋就行了。但是陶沁瀅不這么想,她認為這次行動跟上次有區別,上次有驢友團集體旅行,這次是二人單獨淘金,所以必須確定去的時候和來的時候乘什么車,走什么樣的路線,遇到天氣突變該怎么辦,如何做好防御野獸的工作,帶什么樣的裝備和食品,等等。聽得蘇偉直撇嘴,但心里不能不服氣。
最后,蘇偉再一次當起了甩手掌柜,全權委托陶沁瀅做好計劃和準備工作。他表示到時候堅決聽從陶沁瀅的指揮,努力發揮自己福星的作用就行了。
陶沁瀅看著蘇偉不耐煩的樣子,笑著打趣說:“我籌劃這么詳細,還不是怕把你弄丟了,到時候你那還未面世的媳婦找我要人豈不麻煩了?”
就這樣,二人又說又笑,一直坐到快十點鐘,才起身離開。在吧臺上,蘇偉要結賬,陶沁瀅堅決不許,拿出信用卡交給了營業員。
蘇偉沒辦法,任由陶沁瀅買單,自己則轉過頭去看別處。這一看不要緊,卻在離吧臺不遠的咖啡座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阮燕春?不錯,高挑的身材,清秀的容貌,不正是自己前段時間日思夜想的阮燕春嗎?再看阮燕春對面,坐著一個西裝革履的小伙子。
蘇偉的心瞬間沉了下去:阮燕春十有八九是跟那個小伙子相親來的。原來她早已經徹底放棄了自己,重新走上了相親之路。而自己這段時間還傻啦吧唧、癡心妄想地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讓她能夠回心轉意,將這段緣分繼續下去。
想到母親近日三天兩頭問自己跟阮燕春的進展情況,又想到自己每次聯系阮燕春她都像吊胃口一樣既不答應又不拒絕,蘇偉有種被人愚弄和上當受騙的感覺,心里頓時五味雜陳,感到既委屈又憤怒,一時有種想宣泄的沖動。
陶沁瀅已經付完了帳。她回頭看蘇偉,見他一聲不吭地盯著不遠處的咖啡座,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于是拉拉他的衣袖,輕聲問道:“怎么呢?”
蘇偉回過神來,什么也沒說,低著頭向咖啡廳外走去。陶沁瀅看了蘇偉剛才盯著的咖啡座一眼,從后面跟了上來。
走出咖啡廳,來到寬闊的天地間,看著滿街璀璨的燈火和來往的車輛行人,蘇偉頓時感覺心胸開闊了許多,不快的情緒也隨之煙消云散,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好傻。兩個相親認識的人,迄今見過的面沒有幾次,既談不上有什么感情基礎,又不存在任何相互承諾,嚴格來講本就是兩個互不相干的人,自己何必自作多情,為她跟別人相親約會而痛苦難受呢?
陶沁瀅一直默默地跟在蘇偉后面,見他走出咖啡廳后情緒逐漸平復,才開口問道:“剛才是不是碰到了不該碰到的人?”
蘇偉已經想開了,就不想再糾纏這個問題,隨口說道:“沒有,剛才可能是看錯人了。”
二人在億達廣場公家車站分手,約好有事電話聯系,就坐上公交車各自回家了。
周五一天無話。
晚上,蘇偉剛吃完飯回來,陶沁瀅就打來電話,叫他第二天早上七點半準時到長途車站乘坐曲欒至五源的汽車。陶沁瀅還告訴他,所有的裝備、食品和車票她都準備好了,蘇偉只管人來就行了。蘇偉心里不禁大樂,這個女人實在能力太強了,跟她一起辦事都不用自己操一點心。
不一會兒,蘇母又打來電話,說的還是老一套。蘇偉不耐煩地告訴她:那個女孩子已經明確拒絕了自己。電話那邊,蘇母的聲音頓時黯然下去,囑咐了兩句讓兒子注意身體,就掛了電話。隔著電話,蘇偉隔能清楚感覺到母親濃濃的失望心情。也難怪,從年初自己興致勃勃告訴她自己找到另一半后,母親就對這件事寄予了很大希望。然而,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母親剛才的心情,想來跟自己昨晚在咖啡廳時候的心情是一樣的。
看看時間,才剛剛八點,蘇偉就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機。
正在他快要通關一局“蘋果消消樂”的時候,手機“滴滴”響了起來,一條短信出現在屏幕上。信息提示顯示,發信人是“阮燕春”。
蘇偉頓時心里一驚,趕緊點開短信看究竟,只見內容就四個字:“在干什么?”
蘇偉有點糊涂,阮燕春昨晚不是跟別人在相親嗎,怎么今晚又給自己發來了短信?
換作之前,這條短信能讓蘇偉歡呼雀躍。可是自從昨晚目睹阮燕春相親的一幕,心里徹底絕望之后,蘇偉已經從心里抹除了這個人。這陣子看著這條短信,蘇偉只感到莫名其妙,同時猜度著這個女孩子又要玩什么把戲。
想了一陣,也沒想明白阮燕春的意圖,于是就簡單地回復了一句:“閑著,在玩手機。”
短信發出后,蘇偉又靜靜地盯著手機,看阮燕春怎么回復。
沒過一陣,阮燕春的短信又來了,只見這次的內容是:“周末干啥去?”
這怎么又扯到周末了?難道是阮燕春想約自己見面?但是一想到昨晚她跟別人相親,蘇偉心里還是跟吃了一個蒼蠅一樣。想了想,回復道:“跟朋友約了出去玩。你周末打算干啥?”
很快,阮燕春又回復了:“周末閑著。跟你去玩的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
蘇偉有些無語了。我跟男的或是女的去玩,關你什么事啊?你以前干啥去了,怎么這陣子又關心起我這事來了?便賭氣回了一句:“女的。”
這條短信發出后,頓時安靜下來了。阮燕春半天沒有回復。
蘇偉等了一陣,見阮燕春不再回復短信,就把手機撂在床上,出去打水洗腳。明天還要早起趕車,所以他決定早點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