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冬瓜的一席話使我想起我記憶混亂前的雨夜我曾訛詐他的“一百塊錢”。
我很明白他這席話的意蘊何在,趕忙客客氣氣地恭維說,“您大人有大量,不計小人過,我這不是沒眼力見嘛,多擔待些?!闭f完這話我又后悔了,這里是校園,最純粹的地方,又不是什么功利場。
我的過往,加上這年紀,奶奶一定費了一番力氣才讓我得意重新踏入校園,不能辜負了奶奶的這份心意。我也只一心讀書,不想再惹什么是非,只求安度這三年時間。
矮冬瓜撓了撓稀疏的頭發,露出一排大黃牙齒,笑著說,“要知趣吶,這可是我的地盤,”他往地上啐了口濃痰,清了清嗓子繼續說,“你以后可悠著點,我看你不大順心呢,悠著點?!?p> 這話使我滿肚子怒火,但為了大局著想,我強忍著怒火客氣地說,“我說老師大人,何必為了這點小事跟我過不去,多損自己身段,對吧。”
矮冬瓜接下來的話使我徹底惱怒了,他賊眉鼠眼地詐笑說,“就搞你。”
一怒之下我本能的就掄起拳頭要在他那張臭臉上左右開弓,就在我拳頭高高舉起時,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摁了下來。
矮冬瓜顯然被我的舉動嚇到了,連忙往后倒退了幾步。
一只肥大白亮的手抓在我身上,把我的手拉了下來,我回頭一看是個個子高高,渾身脂肪,贅肉把五官幾乎掩埋了,鼻梁上那副俗不可耐的方框眼睛底下瞇成一道縫的眼睛顯得滑稽搞笑。
只見他恭恭敬敬地朝矮冬瓜鞠了個躬,然后說道,“副校長,這是我們班的同學,走丟了,我來領她回去。”說罷,沒等矮冬瓜回應便拉著我狂跑。
身后的矮冬瓜毫無一副教師模樣氣兇兇地沖我們爆粗口,“去你媽的蘇林,給我站住,壞老子的事……”還說了許多粗俗骯臟的詞匯,令人倒胃。
不知跑了多久,我們在一棟宿舍樓下停了腳步,他本來就胖再胖上這么一段路更是嘞得不行,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他弓著腰沖我說道,“你沒事惹這暴君干什么?”
我沉默不語,細細打量了他一番,他身著一身寬松肥大的黑色短褲和粉紅色短袖,手臂處戴著個徽章,這是學生會才有的。我才明白這家伙是學生會,今天執勤的。
等他緩和了些,他笑嘻嘻地說,“同學,面生哦,新來的?!?p> 我對生人有莫名的排斥感,但對于他沒有,只覺甚是親切,但我還是本能的點了點頭。
他開玩笑說,“你長這么老成,不會是七年中考吧,哈哈。”
我報以微笑,回答說,“不是,我讀得晚?!蔽业倪^往他們都不知道,我也不想讓他們知道,所以隨便撒謊糊弄了過去。
他也知道這是個謊言,但沒有揭穿,只是把話鋒一轉,說,“我叫蘇林,學生會的,有事記得報我大名,弟弟我罩你。”
一聽他自詡“弟弟”,我就笑出了聲,覺得這人蠻有趣的。
我也就打開了話匣子跟他詢問說我找不到班級。
一聽他立馬從身后的書包里掏出一疊A4紙,不知道上面寫的什么。
他詢問我姓名,然后開始翻閱著,嘴巴還不忘自問自答念叨,“這可是獨家資源,別人沒有的,為什么,因為我熱愛學習,老師賞我臉,特地給的。”
我才反應過來這是班級名單。
許久過后,他湊到我眼前,指著班級號跟我說,“高一九班,左西教學樓二樓樓梯走上去第二間,你們班主任是位黝黑龐大的偉大教師,不錯不錯。”接著將手指劃到最后一個名字,也就是我的名字,咧嘴大笑說,“不錯啊,關系戶。”
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是關系戶的,但他立馬將名單放回書包,特別刻意地擦拭了下雙手,一臉正經地說,“我得套好關系,畢竟關系戶都不得了。哈哈?!?p> 眼前的場景令我苦笑不得,我只好咯咯直笑。
“不過呢,這學校太繞了你多半也找不到,我帶你去?!闭f罷便推著我走,還邊給我介紹學校的一切。
我竟一點也不排斥,任憑他推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