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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愛人

第四章 最近我的記性似乎不太好了

玻璃愛人 金璣紫 4382 2019-05-13 10:36:05

  青嫘的心一下子沉重起來,面條含在嘴里如同嚼臘。以前逢年過節(jié),舅舅就會帶著舅媽還有一大堆的表弟表妹們家來里走親戚,客廳里坐得滿滿當當。大人們喝酒聊家常,小孩子們打打鬧鬧,哭哭喊喊,熱鬧得沸反盈天。青嫘并不喜歡這樣的吵鬧,她寧愿把自己關在小屋里,耳朵孔里塞上棉花球,看看小說,或者干脆睡上一覺。鄉(xiāng)下來的孩子,什么都好奇,總會弄壞一些青嫘的寶貝玩具,又要拿走一些東西,更讓青嫘覺得反感。

  現(xiàn)在屋里陡然安靜下來,空空蕩蕩,竟有些不習慣——方才懂得“失去”一詞的含義。擁有時想不到失去,真正失去了才會明白,失去后的沉寂,令人窒息。

  青嫘才留意到,短短幾年時間,媽媽竟衰老至此……頭發(fā)斑白,滿臉皺紋,背有也些駝了,走路時總是下意識地用手扶著腰。

  親人們的相繼離開一定對她打擊很大,換作是我,真不知該如何面對。而這一切,身為她唯一的女兒竟毫不知情!想到這里,青嫘心里不禁一陣揪痛。

  “對了,怎么沒見劉阿姨來敲門。”

  劉阿姨是媽媽的同事,也是最要好的朋友,為人最是個熱心腸,每天沒事就會來找媽媽聊天,或者相約一起去買菜,逛街,鍛煉。還有樓上的蔣阿姨,樓下的何阿姨。青嫘離家在外的這些年,一想起媽媽的這幾位好朋友,心里就覺得安心。有她們的陪伴,媽媽一定不會覺得孤單。

  “麗梅啊,她在靜安城里買了套別墅,已經(jīng)搬過去住了。偶爾也會回來看看。蔣會計去了深圳幫女兒帶孩子,至于天珍,也另買了房子搬走了,她嫌住在這里不安全。也難怪,我們這幢樓是小毛賊最喜歡光顧的地方之一。晚上我坐在客廳里看電視的時候,經(jīng)常聽到隔壁的窗戶被撬開的聲音。”

  “上個月的一天晚上,我從外面回來,剛掏出鑰匙要開門,開突然自己開了,一個戴著口套的大個子從屋里竄了出來,手里還拿著個亮晃晃的東西。幸好當時你王伯也在場,那個竊賊沒敢對我怎么樣,只管一溜煙跑下樓,逃了。我們進屋一看,好家伙,他把所有的柜門,抽屜都拉開了,里面的東西灑了一地,被子褥子也被翻得亂七八糟。好在家里沒放現(xiàn)金,也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竊賊只好空手而歸——想想就覺得可笑。倒是費了我一天的功夫去收拾爛攤子。”

  “禍不單行,去年樓里接連走了兩個老同事……現(xiàn)在剩下的熟面孔不多了。大部分都是外來的租客,平時也說不上什么話。”

  “哦……”青嫘沉吟不語。媽媽說話的語氣雖然風輕云淡,但她能想象得到,媽媽面對兇徒時心里的恐懼與無助。不過短短五年時間,我究竟錯過了多少?

  也許是時候回來了!媽媽老了,需要有人在身邊,陪伴她,照顧她。連對門的王伯都知道她記性不好,幫她保存著鑰匙,不時關照,更何況是她的親生女兒呢!要不把她帶到BJ去?可是,一下子從南到北,環(huán)境,氣候,變化巨大,她這么弱的身體能適應得了嗎?她樂意嗎……

  還是,我留下來?在城市生活了多年,從靈魂到肉體已經(jīng)全面進化。想要再次適應云華,只有把自己拆卸成碎片,再重新組裝,就像當初為了適應城市把自己拆卸組裝一樣……怎么辦?怎么辦?

  是了,是時候好好想想了!

  三天前。青嫘剛邁進圖書館的大門,就看見何館長迎面走來,身后緊跟著田穎,手里拎著一個包。

  青嫘一眼就認出那個綠色小牛皮,裝飾著金屬鏈條和旋扣的香奈爾手提包,這樣了不起的手提包全館只有一個,那就是——何館長的包。青嫘不喜歡那種偏黃褐色的綠,暗地里管它叫臟苔綠。上面的金屬裝飾也過于金燦燦地晃眼。

  “何館長!”青嫘招呼道,又朝田穎點點頭。田穎有些尷尬地沖她笑笑,下意識地將拎著包的手藏到身后。

  “春風滿面嘛!怎么,青嫘今天心情不錯?”何館長笑道,臉上的肌肉有些僵硬。

  何館長是個五十歲出頭,身形有些發(fā)福的婦人,卻愛穿緊身的職業(yè)套裝,并不在意把自己捆綁成鮮肉棕子的造形。跟香奈爾包包相配,套裝也須得是同級別的國際名牌,不菲的價格總讓人對它的來歷想入非非。肥白的一張圓臉,五管緊湊,表情少有變化。在青嫘的印象里,何館長臉上露出笑容的次數(shù)曲指可數(shù)。很難說冰封的偽裝下一定有熱流涌動,也許那原本就是一座千年的冰川,未及靠近就已令人不寒而栗。

  “沒理由心情不好啊!陽光好,空氣好,又剛享用完一份美味的早餐!”青嫘說,“食堂剛推出一款早餐新品——芝士玉子燒,味道很不錯,鄭重推薦給大家!”

  “那就好那就好!”何館長連聲道,同時扭頭看了一眼田穎。

  “是啊!”田穎臉上仍然掛著尷尬的笑容,“青嫘今天的妝化得很美……裙子新買的吧,正是今年流行的焦糖色,很適合你,看上去就像一下子年輕了十歲!嘴里說著話,眼神卻飄忽不定。”

  田穎和青嫘同在一個部門——采編部,比青嫘晚進館幾年。在大學學的是獸醫(yī)專業(yè),進圖書館工作原是牛頭不對馬嘴的。不過她的丈夫是學校新引進的學科帶頭人,校長的紅人,所以也深得何館長的器重,并沒有像對待其他職工家屬那樣,將她分入圖書流通部門,每天只做些借書,還書,上架圖書等等簡單的體力活,而是把她分進了采編部這樣的核心業(yè)務部門。

  田穎比青嫘小幾歲,小小的個子,心思極活絡。剛開始時她常常向青嫘請教,一張小嘴甜得像抹了蜜。“青嫘姐,這本書應該分到哪一類?”“青嫘姐,你看我寫的摘要合格嗎?哪里需要修改?”“青嫘姐,聽說你是名校畢業(yè)的,我好羨慕你啊,你多教教我好不好!”“青嫘姐,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我請你吃飯吧……”

  每天第一個上班,在青嫘走進辦公室之前幫她泡好一杯熱茶,又最后一個下班,將辦公室清理得井井有條。周末也不肯休息,抱著幾本專業(yè)書籍認真專研——那樣的殷勤周到,刻苦勤勉,一一被青嫘看在眼里。她心想,田穎不愿當一名獸醫(yī),一定是因為那是個殘忍的職業(yè),每天目睹小動物被病痛折磨得奄奄一息,或是一身傷痕流淌著鮮血在慘叫聲里凄涼離世……她也無法面對寵物離開時主人臉上的眼淚……全是因為她內(nèi)心敏感,人品善良。

  等到參加完幾期圖書館學專業(yè)培訓,又在丈夫的幫助下發(fā)了幾篇論文以后,田穎覺得自己變成了專業(yè)人士,可以跟青嫘平起平坐了,對青嫘的態(tài)度也就陡然松懈下來。不再滿口“青嫘姐”“青嫘姐”地叫喚,不再向她請教專業(yè)問題,反倒不時擇她的錯處。

  再后來發(fā)展到向館長打她的小報告,邀功卸責、挑撥離間、明槍暗箭之類的事情沒少干,就為了孤立她,挑戰(zhàn)她。狐貍終于露出了尾巴。青嫘才明白過來,這個精干的小個子姑娘,既沒有敏感的內(nèi)心,也沒有純良的本性。她不愿當獸醫(yī),只是不滿足于沾染動物的血腥,人與人之間的爭斗與撕殺,才是她真正擅長和嗜好的。

  青嫘眼里向來容不下沙子,最看不慣這種前恭后倨的小人作派,自然再沒有好臉色給她看,說話也不留情面,爭吵不可避免,兩人不合很快成了部里人人皆知的事情。

  “年輕了十歲,那我不就變成十七歲的小姑娘了!”青嫘哈哈笑起來,“那可真是太好了!前不久我過二十七歲生日,正要吹蠟燭的時候,我想起一句電影里的臺詞,說什么‘多數(shù)人二十七歲就已死去,七十二歲才被埋葬’,就跟朋友們開玩笑說,沒想到這么快我就到了可以死去的年齡了!”

  何館長和田穎同時一愣。

  “這個笑話是不是有點冷。”青嫘忙給自己找個臺階下。

  “這玩笑開得有點,哈哈!”何館長很快回過神來,干笑兩聲,“說這句話的人明明就是嫉妒!二十七多好啊,正是女人最好的年齡!完全褪去了青澀,成熟得就像一枚紅漿果!我也希望自己年年都是二十七歲!找個機會跟我們透露一下,你那青春常駐的小秘密怎么樣?”

  田穎撇嘴笑起來。那種笑對青嫘來說太熟悉不過了,有很深的輕蔑在里面。每當那種笑浮現(xiàn)在田穎臉上,青嫘就有沖過去給她一拳的沖動。

  “對了,”何館長又說,“你的年假批下來了,從明天開始,一共十五天!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頂班人員。館里經(jīng)費緊張,人手不夠,你已經(jīng)有好多年沒回過老家了吧,這次無論如何要讓你回去好好陪陪媽媽,安心過個中秋節(jié)!”

  又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閑話之后,何館長帶著田穎離開了。

  “這兩個人怎么有點怪怪的!”青嫘一邊走進辦公室,一邊自語道。何館長難得笑了,還不止一次,田穎難得沒有跟她抬扛,這也罷了,竟夸她妝化得美,裙子好漂亮!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什么怪怪的?”娜娜突然從門后走出來,把青嫘嚇得“哎呀”叫出聲來。

  “沒事躲在門后面干嘛!惡作劇啊!好吧,你的目的達到了!”青嫘一時紅了臉,滿頭的汗都冒出來了。

  “誰惡作劇了!我剛進屋,正要把包掛在門背后呢,可巧你就進來了——你說誰怪怪的?”

  “哦,剛才碰到何館長和田穎了,看她們的神色有點不對。”

  “對才怪了,你忘了,昨天你才跟……”娜娜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昨天我怎么了?”青嫘一臉茫然。

  “也沒什么,”娜娜忙笑笑說,“就是你跟田穎鬧了點小矛盾,你們不是經(jīng)常這樣嘛,為了分類、編目上的一點小分歧就能吵上半天。”

  “原來是這樣啊……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不愉快的事情忘了好啊,忘了好……我要去樓下打開水,順便給你帶一壺回來?”

  青嫘順手將水杯里的水倒進辦公桌上的綠蘿盆栽,又將空杯遞給娜娜,娜娜轉身走出辦公室。

  最近我的記性似乎不太好了,青嫘心想。不過,這陣子事情太多,一點小事不記得也正常。

  青嫘像往常一樣,有條不紊地整理著自己的辦公桌。她將已經(jīng)完成編目貼上標簽的新書擺上旁邊的小推車——過一會兒借閱部的小李就會過來將它推走,然后打開電腦,進入圖書館管理系統(tǒng),找到編目功能,磚頭一般厚重的圖書分類法擺在伸手可及的位置,這才將另一摞準備編目的新書放在面前。

  奇怪啊,她想,昨天才編完了這么一點書,幾乎還不到平時的一半。昨天我到底干什么去了?剛才發(fā)生的那一幕不由得腦海中重現(xiàn)。

  突然,青嫘驚跳起來。糟了糟了,我又說錯話了!什么叫“多數(shù)人二十七歲就已死去,七十二歲才被埋葬”,這不是在咒何館長已經(jīng)死去了嗎?雖然這句話另有深意,可是乍一聽難免會讓人產(chǎn)生誤會啊!難怪她一臉怪異,田穎也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青嫘越想越懊惱,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大耳光。

  青嫘啊青嫘,我早提醒過你,言者無心,聽者有意!你不會說話就少說些,不得不說的時候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可你偏偏就是累教不改……你吃的虧還不夠多嗎?哎,真是不可救藥……

  娜娜走進開水間,環(huán)視無人,不覺自語道:“剛才我就從你們旁邊走過,你還特意扭頭看了我一眼,怎么,才過了幾分鐘就忘了?昨天吵嚷得沸反盈天,全館的人都跑出來看熱鬧,竟也全忘光了?又湊在一起有說有笑起來,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怎么不想想那十五天的長假怎么來的!我剛大學畢業(yè)就到這里工作,辛辛苦苦干了快六年了,還沒休過一次超過十天的年假呢!現(xiàn)在館里經(jīng)費不足,活多人少,一個蘿卜一個坑!你拉下的活誰來干?還不是我們!”

  “裝!瞧你們一個個地,都在裝!”

  旅途的勞累反而令袁夢亢奮,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睡,經(jīng)歷過的一些事情一幕幕在他的腦海里飛快地閃過,直到院子里的雞叫了兩遍,他才迷迷糊糊地睡了去過。恍恍惚惚中,他覺得周圍漫漫升起一團白霧,這團白霧緊緊地包裹著他,壓迫著他,催促著他,令他無端地焦慮,躁動,不安。他不由得站起身來,摸索地,艱難地邁步。

  四周一片沉寂,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他分不清方向,不知道哪里是前,哪里是后,哪里是東,哪里是西。他沒有目的,沒有思想,不能自由自在的呼吸。他想跑,但腳下軟綿綿,沒有一絲力氣;他想?yún)群埃肭缶龋ぷ永飬s像塞了一團海綿,發(fā)不出半點聲音。他惶恐地護住自己的心,但那顆心仍然止不住地向下墜,向下墜,向無底的深淵墜落下去。

  終于,一絲光亮穿透白霧,向他暖暖地照射過來。他欣喜若狂地向發(fā)光的方向奔去。漸漸地,光線越來越亮,白霧越來越淡薄,他看見他的父母,手挽著挽手,相濡以沫地互相扶持著,用充滿慈愛,充滿期待的目光熱切地注視著他。父親對他說道:“夢兒,留下來,這個家需要你!”他那花白的頭發(fā)在霧氣中閃著白光,深深的皺紋里蓄滿衰老的無奈。

  母親向他敞開懷抱,說道:“夢兒,來,快到娘這兒來!”袁夢激動地向他們奔去,然而,他卻撲了個空,父母的身體消失了,迎接他的是一團輕寒的霧氣。他驚懼地四下尋找,不停地喊著:“爹!娘!”顫抖的回音四處沖撞。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夢哥哥!夢哥哥!”他猛然回頭,看見秀桔又大又深的眼睛在霧氣中像寒星般閃爍。“夢哥哥,我們一起去點燈山上看星星看月亮好不好!”他又向秀桔奔去,秀桔消失了,空中落下無數(shù)雪白的紙片。他拾起一張,那竟是一張用毛筆謄寫的傳單,雋秀的字跡是他再熟悉不過的。這是我寫的,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袁夢正疑惑不解的時候,一個身影倏地從他身邊掠過,他快步跟上去。那身影停了下來,開始朝著一個方向慷慨激昂地演講。突然間他回過頭對,沖著袁夢大聲說道:“你忘了你的誓言了嗎?”袁夢驚呆了——對方有著和他同樣的濃密不羈的黑發(fā),英挺的鼻梁,又大又深、神采奕奕的眼睛,薄薄的嘴唇,堅定的下巴——這不是他自己么?

  他囁嚅著說:“我沒忘,我沒忘,我怎么能忘!”可是沒等他把話說完,那個身影消失了。袁夢發(fā)狂地喊道:“為什么?你們?yōu)槭裁匆@樣對我!”沒有人回答他。他一遍又一遍地喊叫,直到氣力用盡,癱軟在地。

  “你可回來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抬起汗涔涔的頭一看,竟是蘭花仙子——不,是阮心素!她仍然穿一襲白色長裙,腰間系條孔雀藍的蕾絲腰帶,長發(fā)輕拂,鬢角上插兩朵薄荷綠色素心蘭。肌膚勝雪,眉目如畫。她用一條雪白的,帶著蘭花香味的絲巾為他拭汗,櫻唇輕啟:“你可回來了!你能為我留下嗎?為愛留下,永不離開!”

  一種幸福的暈眩感像電流一般傳遍他全身,他不顧一切地,緊緊地抓住阮心靈的手,生怕她也會突然間消失,令他重新墜入孤獨與焦慮之中。他那炯炯發(fā)光的眼睛,深深地、切切地注視著她,她也用柔柔的、水水的眼神回望著他,他忽然忘情地吻住了她,吻住了她的芳香,她的甜蜜,她的溫柔,清逸……

  正當袁夢心蕩神馳的時候,懷中的阮心素突然變成一朵巨大的素心蘭,肥厚的花瓣上泛著斑駁的紅光,就像潑濺的鮮血一樣刺目驚心,粗壯的花蕊唬的一聲彈射出來,就像巨人的舌頭,又像是妖怪的觸須,將袁夢捉住,越纏越緊,越纏越緊,然后將他拖向血盆大口一般的花心,一個聲音凄厲地在空中回蕩:“我為留下!為我留下!為我留下……”

  袁夢猛地睜開眼睛,一頭冷汗。他的房間里早已盈滿了陽光,窗簾不知什么時候被人拉開了,可以看到窗前的那棵老桂花樹,濃密的樹葉在陽光里發(fā)亮、跳躍。他驚魂未定地輕輕喘息著。原來是一場夢,一場多么奇怪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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