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的聲音在蠻山部落的街頭巷尾響起。黃牛緩慢的速度、指甲蓋深的車轍印都說明牛車上牛羊肉的重量非比尋常。
牛車停在一間破舊的木屋前。
“老廢物,出來領肉食了。”牛車前拿著牛鞭的青年依在牛車上,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木屋里走出一個四十八九歲的中年人,中年人面帶滄桑,兩鬢斑白,臉上寫滿了故事。
他快走三四步就劇烈的咳嗽起來,但似乎早就習慣,咳嗽絲毫不能阻擋領肉食的熱情,走到牛車前,滿臉堆笑,道∶“辛苦了,辛苦了。”
青年轉身,抓起牛車上的割肉刀,在一塊干巴巴的骨頭上“咔擦”一聲劈下一小塊骨頭。“這是你們家今月的肉食。”
蠻山部落地處荒山,部落內的居民只能勉強維持肚子。牛車上的肉食是部落內的狩獵隊打獵得來,每月每戶可分一斤,可中年人領取到的卻是不到一斤的干骨頭。
“大牛,你切錯了吧。”中年人心中不滿,但是沒有表現出來。
“沒切錯,這塊骨頭是我專門留給你的,你們家人少,又不需要那么多的肉。”李大牛一臉戲謔。
中年人握著油膩的骨頭,站在原地似乎不知道該怎么辦,想了三四分鐘才用哀求的語氣說道:“大牛,要不就給我半斤肉,小興還在長身體,沒有肉食肉營養跟不上。”
“你那笨蛋兒子吃了也是白吃,不好好去修煉功法,偏偏去打熬身體,真是一個笨蛋。”
若是換一個情景,老人定會將手中的骨頭扔到李大牛的頭頂,但是現在他想要肉食,只能壓制住內心的怒火。
“三兩,三兩就可以。”
李大牛拿回干骨頭,“這就有四兩。”
“可是”
“沒什么可是”他將干骨頭用力拍在中年人的胸口,“這就是你們這個月的肉食,愛要不要。”
李大牛是血氣境入門的武者,單臂力量就超過上百公斤,中年人瘦的像是一根木棍上搭了一件衣服,只是輕輕一拍一拍,中年人就噔噔后退兩步。
中年人怒目看著李大牛,雙目似乎要噴出火焰。
“怎么,不服氣啊,不服氣就來比比啊。老不死的東西。”
“李大牛,你再敢放肆,我拔掉你的舌頭。”這時,木屋內走出一個身穿麻衣,皮膚黝黑,身材壯碩的少年。
“哎呦這不是蠻山部落的另類簡興嘛。”李大牛絲毫不生氣,反而有些興奮。
簡興大步走到李大牛的身前,道:“給我爹道歉。”
李大牛慵懶的躺回牛車,道:“不”
“那我就讓你手腳盡斷,終身不能言語。”
“哈哈,我好怕啊。”
“小興,忘了爹是怎么教你的嗎?”簡興的父親簡長歌拉住簡興的手腕,喝道。
“爹,這個月我們就不吃肉了,你先回屋。”又補充道:“我會和他動手的。”
“可是,哎,好吧。”中年人轉身走回木屋,他不想在呆在這里。
“小笨蛋今天沒和樹樁親熱啊。”李大牛似乎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都隱藏不住笑意。
“李大牛,我今天說的話一定會做到。”簡興站在原地,筆直的像一把劍,加上沉著冷靜的神情,這就是一把還沒有出竅的寶劍。
若是換成其他人說這話,李大牛定將他打得滿地找牙,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但是眼前的簡興就例外了,因為簡興在他的眼中就是跳梁小丑,“就你,連武者都不是,還是和樹樁去親熱吧。”
簡興冷笑,轉頭走回木屋,他很想跟李大牛來一場生死決斗,但是,小不忍則亂大謀,再過七八天他就能單臂過百,到時候修煉《無生劍典》,突破血氣境。像李大牛之輩,根本不會放在眼中。”
“哼,慫包笨蛋,放著好好的功法不修煉,偏偏去背木樁,還說什么鍛煉力氣、打熬身體。狗屁,呸。”
木屋內,簡長歌神色憂郁,看著布滿灰塵的角落發呆。
“爹,你放心,今天李大牛給您的屈辱我一定會還回來。”
“爹累了,去睡一覺。”
“簡叔啊,該交月供了。”門外傳來一道聲音。
滿山部落靠近深山大澤,時常會有兇猛野獸出現,部落在很多年前就組建了護衛狩獵隊,保護部落的安全。而得到保護的居民需要每月交月供以維持護衛狩獵隊的開銷。
“等一下”簡興簡興翻找出帶鎖的木箱子,打開箱子里面有三塊圓形的、薄薄的、金色的物體,這就是青云界的通用貨幣——紋金。
看著三塊紋金。簡興心中惆悵,每月的月供就要三塊紋金,交了月供之后他們家就家徒四壁再無一塊紋金了。
簡興小跑出木屋,“張叔,這是我們家的月供。”將紋金交給眼前這個帶著氈帽的中年人。
張叔看著三塊紋金,搓了搓手說道:“小興啊,酋長說了,你們家這個月以后月供翻倍。”
簡興蹙眉,“為什么?”
“因為你們家沒有武者,對部落幾乎沒有一點幫助。”
“可我們也沒有得到一點好處啊,每年每月該交的紋金我們一塊也少,況且用不了多久我就會成為武者的。”
“這是酋長、祭祀、護衛隊長共同的決定。”
簡興語塞,酋長、祭祀和護衛隊長是部落最有權的三人,他們的共同決定誰也不能更改。
“那我在想辦法湊湊。”
“護衛隊長說護衛隊需要進購一大批裝備,寬限不得。”
簡興目光閃爍,頓時明白了護衛隊長的用意,哈哈一笑,高聲道:“那就讓他自己來和我要。”
這并非是簡興無賴,三塊紋金對于整個護衛隊來說就是可有可無,更何況還是突然單獨加收的三塊紋金,護衛隊長這么做就是覺得簡興一家是個累贅,他要逼走簡興和其父親,擺脫這個累贅。
回到屋中,簡興面色發白,扛起角落中齊人高的樹樁走出木屋。一天時間,他背著樹樁做了一千次蛙跳,一千次深蹲,直到累到全身虛脫才停止。
他在鍛煉身體,也是在發泄心中的憤怒,今天一天所有的遭遇都源于他的弱小,若是他是一名武者,李大牛絕對不敢貪污他們家的肉食,護衛隊長也不會想辦法逼走他們一家。
簡興扛著樹樁,再次做起深蹲,黃豆大的汗珠將他周圍的土地浸濕,“李大牛,趙千山,你們等著,在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單臂過百,在修煉劍家無上功法《無生劍典》,到時候我將會是你們無法仰視的存在。”
“你承受這么多的壓力就是為了讓這些螻蟻無法仰視你嗎。”簡長歌慢慢走出木屋,身形雖然瘦弱,但是目光炯炯有神,的確,任誰也不會想到,這個瘦的像是竹竿似的中年人已經活了八百年,曾經是青云界最為頂尖的人物。
“當然不是”
“那你是為了什么?”
“我要復興劍家,橫掃神魔兩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