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何初堯被囚在晉陽已有半年之久了。
半年前在柳府,他突然收到了一封信,上面寫著:老侯爺病重,速回。
信封上印著上官一族的族徽,除非是重大緊急的事情,不然外祖父是絕對不允許,一般的帶有族徽的信封流出府外的。
何初堯不疑有他,招呼都沒來的及打,連夜趕回晉陽。
“三少爺!您可算是回來了!”上官府的老管家福叔見到三少爺終于回來了,喜極而泣。
“究竟怎么一回事,為何我收到外祖父病重的信件?我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他老人家呢?”
“少爺啊,您不在的這兩個月,家里出大事了......”
福叔一五一十的將發生的事情告訴給何初堯。
原來,上官護當初這么輕易的放何初堯回富平,不是因為處理旁支的事情無暇顧及他,而是叫他出去避過上官家的大禍。
沒錯,上官家的旁支是惹了事,惹出的是賣國通敵,株連九族的大罪。
與何初堯舅舅同輩的上官佑無,多年來靠著上官家在京中的勢力,為自己謀取了涼州刺史的官位,一家人遠駐涼州已有八年。
涼州地處于大慶和西昭國的邊境之地,半年前西昭的鐵騎突然闖入涼州,涼州知府被殺,而作為涼州的最高軍事行政長官,上官佑無下落不明,疑似招降。
涼州傳來的緊急密令途徑晉陽時,被上官護攔下,上官護深知這次上官一族必有大難,于是便欺瞞何初堯將他送回富平,希望他能躲過此劫。
何初堯聽完后懊惱不已,恨自己當時竟沒發現,家里都水深火熱了,他還在外瀟灑快活!
何初堯一拳砸在了墻上。
“現在家里情況如何?”
“老侯爺在家里一病不起,其余人......都被押送京城了!”
京城接到密令后,皇上立馬下旨捉拿上官佑無,上官家自然也跟著遭了殃,何初堯的舅舅舅母,表哥表妹以及其余人都被抓走。
至于上官護,皇上念他三朝元老,年邁體弱,便恩準他留在晉陽家中,聽候發落。
何初堯閉上了眼,連舅舅都被抓走了,上官家這次可以躲過這劫嗎?
“快帶我去見外祖父!”
屋里藥味彌漫,往里走去,病塌上睡著一個身影。
看到上官護的那一剎,何初堯的心揪在那里,鼻頭發酸。
塌上躺著的,不再是幾經浮沉,威風凜凜的晉陽長遠侯,而是風燭殘年,奄奄一息的老人,上官護。
何初堯哽咽的叫道:“外祖父?”
塌上無人回應。
福叔上前,一臉愁云的說:“這段日子,老侯爺只有白天的時候清醒一陣,其余都在昏睡。”
“大夫呢?大夫怎么說?”
“大夫說了,老侯爺這是受了刺激,怕是...怕是快不行了......”
“一派胡言!我外祖父好好的,這群雜碎在胡說些什么!”何初堯放聲怒斥。
緊緊握住上官護的手,哭著說:“您怎么會有事呢?不是說好了要見到我成家立業嗎?您還要幫我帶孩子呢!外祖父,求求您千萬不要有事......”
整個上官府,四處寂靜,唯有一處燈火幽黃,傳來陣陣的哭聲。
……
至此,回憶結束,何初堯被囚在上官府里已經過去半年了。
起初,他還可以隨便出入,但是眼看著緝拿上官佑無無果,西昭又在邊境肆意虐殺大慶子民,皇帝震怒,下令絞殺上官佑無一支的全部族人。
而本家的上官佑興和其子上官初明,上官初升雖未被絞殺,但卻被關入天牢,女眷皆流放崇山,至于晉陽家中,皇上派人封守上官府,禁止任何人出入。
上官護的情況仍未好轉,何初堯每天除了伺候外祖父,就是想辦法往富平帶話,尋求幫助。
這件事有辱皇威,皇上將此事壓了下來,也就是說,除了少數知道內情的人以外,其余人根本不知道上官府已是一片狼籍。
有時,上官護清醒的時間會變的稍微長點,能和他多說幾句話了,那么那天,何初堯的眉頭就會展平了三分,心情也會變的不再那么沉重。
偶爾,何初堯也會想起蘇婉玉,那個笑靨如畫,樂觀堅強的姑娘。
有她在身邊,也許心里不會那么絕望吧。
當初的不告而別,也不知道她生沒生氣。
明明寫了叫她等我回來的。
現在,怕是再也無法履行承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