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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錦繡

第十七章 上路(二)

神都錦繡 鐘山布衣 5209 2019-05-23 21:00:00

  禁兵大多由將門世家,功勛子弟組成,是皇帝眼中最“可靠”的人,無論待遇還是地位,向來是軍中之冠。嚴格來說,他們中就沒有普通士兵,

  唐朝官員分勛官,職事官,文、武散官,謝巖到現(xiàn)在都沒搞清楚這個復雜的官職體系,按照他的理解,勛官和散官類似后世的“勞動模范”、“政協(xié)委員”一類,榮譽性質(zhì)更高一點;職事官,是有實權的那一類。但是呢,經(jīng)常出現(xiàn)有官員是勛官和散官品級高,但職事官品級低的情況。

  禁兵就是最好的例子,因為他們都是世家子,受長輩蔭庇,幾乎人人都有勛官或者散官在身,但是沒有職事官,在軍中和大頭兵一樣,除非哪天他們被派到折沖府當校尉之類的職事官,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官員”。

  即便是這樣,禁兵們面對普通士兵的時候,也有著莫大的心理優(yōu)勢,不管在哪一只軍中,都只會收到優(yōu)待。卻不曾想到,在小小“武平堡”軍中,不僅沒優(yōu)待,反而還被降低待遇,他們不干了,齊聚起來,吵著要找謝巖“討個說法”。

  雷火是個純粹軍人,他才不管你是什么人,看見有人聚眾喧嘩,二話不說,調(diào)集一百名士兵,將禁兵們圍住后,自己上前道:“本將致果校尉、同州鎮(zhèn)將雷火,你們領頭的是哪一位?請過來說話。”

  雷火,因功連升三級,散官從“翊麾副尉”進“致果校尉”,職事官升“同州鎮(zhèn)將”,品級從“從七品下”升到“正七品下”,是真正的加官進級。

  禁兵首領同樣是“致果校尉”,可是他的職事官只是普通校尉,是以他在雷火面前,一般而言當自稱“下官”,要是不謙虛的,也可以平級稱呼。

  只是雷火也鬧不清這些官場復雜事,所以,當對面的禁兵首領裴士峰以“本將”自稱時,他絲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對。雷火只是想不通,那個“伙食費”是啥意思?

  林運看出雷火疑惑,就上前低聲解釋了一下。

  雷火倒是很平常地說:“這有什么不對?”但是他知道自己無權決定什么,就對裴士峰道:“‘伙食費’的事,既然是謝校尉提出,那么裴校尉理應去找他理論。軍中嚴禁聚眾喧嘩,裴校尉不會不知道吧?”

  裴士峰知道在這件事情上,本方確實無理,因此他沒有多說什么,而是先表示了歉意,再提出,要去見一見謝巖。

  本著都是“自己人”,萬事好商量的想法,雷火在征求了林運意見之后,帶兵撤回。

  裴士峰則先安頓好自己部下,后由林運陪同,前往大帳。

  此時,謝巖和馮寶正在陪王福來說話,看見大帳門簾一掀,林運他們走進來。

  “左驍衛(wèi)麾下致果校尉裴士峰,見過謝校尉。”裴士峰對謝巖倒是挺客氣地道。

  謝巖更不客氣,直接道:“軍中同僚,不必客氣,裴校尉可是來詢問關于‘伙食費’一事?”

  裴士峰道:“正為此事而來。”

  謝巖未作正面回答,卻問道:“裴校尉,軍中伙食供給,按朝廷令,當為一日兩餐,皆有定數(shù),不知此事對否?”

  “確是如此!”裴士峰哪怕不情愿,還是得承認,后面跟著道:“只不過……”

  “只不過,我軍中一日三餐,食物豐沛,可是此意啊?”謝巖主動接過來道,但是他沒等裴士峰說話,又繼續(xù)道;“我按軍中標準給諸軍提供伙食,既符朝廷規(guī)矩,也是應有之意,至于我軍中吃什么,似乎和諸軍,沒什么關系吧。”

  裴士峰知道謝巖說的是一點毛病沒有,可是人在此處,哪怕是硬著頭皮,也得說下去,只聽他道:“謝校尉所言極是,然本將部下要求與貴軍相同待遇,也屬合理,本將……”

  “真的合理嗎?”謝巖打斷了裴士峰的話,然后從座位上起身,上前一步,移至案幾之前,面對他道:“我軍中之飯食,皆軍卒以戰(zhàn)功換得,豈可隨意任由他人享用?你若是我,當如何?”

  裴士峰回答不了,內(nèi)心里他完全認同謝巖的說法,可是他現(xiàn)在代表的是手下意見,不能就這么算了。

  “左驍衛(wèi)亦曾隨同陛下東征,為大唐浴血奮戰(zhàn)過!”

  裴士峰突然說出這么一段“理由”,倒是令謝巖大感意外,畢竟在大唐,凡為國征戰(zhàn)者,皆受禮遇,更何況在軍中。

  謝巖想了片刻,又問:“既出戰(zhàn),請問裴校尉,汝等斬首幾級?戰(zhàn)功幾何?”

  裴士峰明顯有些不知道怎么說,臉色漲得通紅,欲言又止,半晌才憋出一句話:“吾等隨侍陛下左右,未曾出戰(zhàn)。”說完,把頭一低,一幅不好意思的樣子。

  謝巖啞然一笑,不再說話。

  帳中一時間,鴉雀無聲。

  “謝校尉”王福來尖細的聲音忽然響起。

  “王公公有話請說無妨。”謝巖很客氣地說了一句。

  “謝校尉與裴校尉,同是大唐軍中將領,‘武平堡’軍與驍衛(wèi)禁兵皆是大唐之兵,大家都是自己人嘛。”王福來明顯是想作個和事佬,這才開的口,最后還不忘又說一句:“看在都是自己人的份上,不知可否通融一二?”

  “這不太好吧,軍中……”話是馮寶的,他只說了一半,卻看見謝巖示意自己停下,便打住不說了。

  “軍中慣例,不易打破。”謝巖先是認真說了一句,接著話鋒一轉,道:“可王公公的面子不能不給,只是……”他說了一半又不說了,故作沉吟。

  馮寶對謝巖的舉動感到非常奇怪,這太不像他平時為人處事的風格了,于是心中拿定主意,過后一定要問個清楚明白。

  實際上謝巖是真的打算“賣”給王福來一個面子,理由就是,他受后世影視作品的“毒害”太深,總覺得太監(jiān)這幫人得罪不起,抱著能交好絕不交惡的想法。可是他忘了,這是唐朝,而且還是唐朝初期,宦官幾乎完全沒有任何影響力。

  當然,凡事無絕對,或許,也可能會有那么一點點呢?

  “我看這樣吧”謝巖終于在幾個人的目光下開口道:“既然王公公的面子不可不給,那就給禁兵們一個機會吧。”

  “校尉請明言。”裴士峰說。

  “從此地向西上官道,直線約百里,我記得那,好像有個小鎮(zhèn),叫什么……”謝巖說著,眼睛看向林運。

  “下馬鎮(zhèn)”林運道。

  “對,就是‘下馬鎮(zhèn)’。”謝巖又接過話道:“現(xiàn)在我命令,禁兵以百人百騎,全裝備,攜三日口糧,急行軍,于明日卯時全員齊裝抵達‘下馬鎮(zhèn)’;令,雷火和劉愣子率各自己部下,全裝備攜三日口糧急行軍,于明日卯時全員齊裝抵達‘下馬鎮(zhèn)’;裴士峰跟隨雷火部行軍以作監(jiān)督;林運跟隨禁兵部行軍以作監(jiān)督。時間,自現(xiàn)在開始計算,若禁兵完成任務好于雷火部,從明日起可隨我軍一同就食,反之——”謝巖停了一下,看著裴士峰道:“要么給錢,要么按軍中標準,如何?”

  裴士峰算是聽出來,謝巖提出的要求,帶有強烈的打賭性質(zhì),而賭注就是“伙食費”。

  軍人,講究的就是氣勢,哪怕會輸,也決不能在氣勢上輸給對手,裴士峰幾乎沒怎么考慮,立刻答應下來。

  “好!”謝巖隨即以軍令口吻道:“兩位去通知吧,記住,時間現(xiàn)在開始算起。”

  等到裴、林二人離開大帳,王福來問:“謝校尉,你這是在做什么?”

  謝巖道:“身為軍人,理應隨時有作戰(zhàn)準備,我提出的這個方法,要是禁兵能夠做得到,我就承認他們是合格的軍人,有資格和我的士兵一樣,做不到,那就按標準來吧。”

  王福來仔細想想,好像是這個理兒,就沒再問了。

  比試的事,謝巖根本不操心,無論輸贏,他都不在意。一個時辰后,不管那些參加比試的人是不是出發(fā)了,他都要起程離開,早日前往長安,才是他關心的事情。

  裴士峰先陪同林運前往自己部下所在地,將整個事情說了一遍后,禁兵們更是說什么的都有……他懶的聽下去,就把帶隊的任務叫給自己的副手。

  林運隨后陪同裴士峰來到雷火的駐地,先讓人把劉愣子找來,當面宣布了謝巖的命令。

  裴士峰發(fā)現(xiàn),這兩位軍官,居然一個字都沒問,立刻開始招呼屬下集合,更讓他“受不了”的是,僅在數(shù)十呼吸之間,整一百名士兵,竟已列隊站好。

  隨后,裴士峰又發(fā)現(xiàn),當軍官們宣讀命令后,士兵們同樣無人來問,而是迅速散開,一部分去領干糧、一部分去回營取裝備,不僅分工明確,而且井然有序,絲毫不亂。

  等到他們?nèi)看┐鼾R整,再次列隊的時候,裴士峰更是驚訝的嘴都合不攏,自己面前竟是一支“全甲士”的軍隊。軍官著“明光鎧”,士兵幾乎清一色“山紋甲”,而且,全部是步兵。

  當裴士峰跟隨他們開拔時,不忘遠遠望了一眼自己的部下,見他們還在那兒穿戴裝備,安放馬具做著準備時,他差點沒氣暈過去,同樣是軍隊,這邊的都出發(fā)了,自己那邊,還在“忙”著。

  “幸好,他們都是步兵。”裴士峰如此安慰自己,這恐怕也是他還能堅持的最大原因了。

  兩支“比試”隊伍先后出發(fā),不久后,整支大軍也開始啟程。

  當馮寶了解到謝巖對待宦官的態(tài)度后,更是盛情邀請王福來坐上馬車,其實也就是馬拉的板車。

  這輛車,本來一半裝貨,一半坐人,馮寶為了不虐待自己,毫不猶豫的讓石子把貨搬上別的車,自己和王福來一前一后的坐車里,晃晃悠悠的“享受”著。

  王福來坐在馬車上,沒多會,他就發(fā)現(xiàn)一事,問馮寶道:“謝校尉怎么也走路?咱家看這軍中,戰(zhàn)馬很多啊。”

  “他不會騎馬。”馮寶想都沒想地說。

  “啊——”王福來驚訝的不行了。

  “這不奇怪啊,我也不會騎馬的。”馮寶很平淡地說。

  “不是說笑吧,你們兩位校尉,都不會騎馬?”王福來更加吃驚地問。

  “是真的!”馮寶稍稍坐直一些,道:“原本就不會,本想學來著的,可是警官說,不用學。”說完,又好像想到什么,解釋道:“警官,是謝巖表字。”

  “哦——”王福來輕輕點首以示明白,后又問:“為何不用學騎馬?你們可都是領軍的將領啊。”

  “警官說了,會騎馬就會想著逃跑,不會騎馬就想不到,想到了也跑不了,我覺得挺有道理的。”馮寶很是認真地說道。

  “哈哈……”王福來笑了起來,道:“為了不逃跑,就不騎馬?你二位可算是大唐最奇怪的將領了。”說著,他笑容一斂,再問:“那要是需要沖鋒怎么辦?”

  “警官也說了,沖鋒那種活不是我們干的事,他那樣的人才合適”邊說著,馮寶邊用手指指后面不遠處的一位全身鐵甲的彪形大漢道:“看見沒,他這種猛士,才適合。”

  王福來先看看那名鐵甲大漢,再看看馮寶的小身板,不覺微微點首,承認他說的有道理,可是又總覺得哪兒不對,卻還想不出,只好換個事問:“那你們二位干什么?”

  馮寶道:“他負責籌劃,我負責保障,都是很重要的事。”

  王福來沒那么多見識,分辨不出馮寶的話究竟是對是錯,只好一笑了之。

  古代行軍,是極無趣的一件事,王福來半天沒說話,實在感覺無聊,只好主動找話問馮寶:“你覺得禁兵能贏嗎?”

  “不可能贏!別看他們是步兵,那群就不是人。”

  馮寶的話把王福來嚇了一跳,驚呼:“不是人?”

  “王公公莫怕啊”馮寶也覺得自己說的太過份了,連忙安慰道:“我說的意思其實是,雷火、劉愣子那幫人,現(xiàn)在給訓練成了一群……一群……”

  王福來不知道馮寶是想不出形容詞了,就問了出來:“一群什么啊?”

  “一群超級戰(zhàn)士,或者是超級士兵!”馮寶終于想出了形容詞。

  “超級戰(zhàn)士?超級士兵?”王福來驚呼道,狀若又給嚇到了。

  “其實就是個說法,那幫家伙,現(xiàn)在可以背百斤,半個時辰跑四十里,不比馬慢多少。”馮寶道。

  “背百斤,半個時辰跑四十里,這,這還是人嗎?”王福來都給嚇傻了。

  “要不怎么說,禁兵那幫家伙贏不了呢。王公公到時候你就等著看好了,我保證,他們要么交錢,要么吃標準軍糧,絕對不可能贏。”馮寶非常肯定地說。

  王福來心里算算,再想想,也覺得禁兵沒什么贏得可能,他不禁暗自心里嘆息一聲。不管怎么說,那些禁兵也陪著走了幾千里了,多少還是有些交情的。

  他們在這議論的時候,裴士峰可是遭了大罪。

  他是監(jiān)督人,不需要帶刀、弓等裝備,更沒著甲,甚至他連食物都沒帶,只帶了點水,即使是這樣,都沒有跑過那幫“甲士”,他真是懷疑,那些是不是人。

  出發(fā)沒多久,他就覺得自己跟不上了,好在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這些人似乎沒有用盡全力,幾乎每跑出幾里地,就會休息。

  問過雷火后才知道,按照軍令,是明日卯時到鎮(zhèn)口,只要作到了齊裝滿員四個字就行。也就是說,早到,或者晚到都是違令;要是少了一個人,或者少了什么裝備,也都屬于任務失敗。

  裴士峰覺得自己太失敗了,這么簡單的命令,居然理解成看誰先到就是贏的想法。幸好雷火告訴他不用擔心,隨行的林運會提醒并且告訴禁兵的,裴士峰這才放心。

  由于并不是趕時間,所以裴士峰還算是勉強能夠跟得上,只是每次都比別人休息的時間少些罷了。

  休息三次后,裴士峰又注意到了一個新事情,那就是這支隊伍在行進途中,幾乎沒人說話,如果有交流,似乎是用手勢,可那些手勢,他就看不懂意思了。

  不懂只能問,裴士峰只好又去找雷火。

  一問之下得知,他們這次接得是軍令,也就是得按作戰(zhàn)標準行軍,所以路上如非必要,只許“手語”,不許說話。至于“手語”是什么,雷火到是沒說,裴士峰猜測,應該是那些手勢。

  快天黑時,他們終于有了一次長時間的休息,因為要吃飯。

  飯食很不錯,一人拿出兩塊比手掌還大的干餅,中間夾一片肉干,就著水囊成了晚餐。

  雷火注意到裴士峰沒有食物,于是把自己的那份遞了過去,還坐到他身邊道:“裴校尉,你能堅持到現(xiàn)在,真的很不錯了。”

  裴士峰緩緩搖了搖頭,他自己知道,自己兩條腳已發(fā)飄了,不休息較長時間的話,根本不可能再跑了。

  “其實吧,你也不用撐著,也不用不好意思,你今天看我們跑得輕松,那都是訓練出來的。”

  雷火輕輕地說著,裴士峰卻在豎著耳朵聽,當聽到是“訓練出來”的時候,忍不住問:“你們怎么訓練?”

  雷火道:“那可有得說了,先是跑步,然后負著東西跑,天天跑完以后,還得俯臥撐、仰臥起坐……”

  雷火只管說,裴士峰只管聽,他從不去問那些聽不懂的詞,他只從中聽出了一樣——那就是只有這種“非人”的訓練,才訓練出自己眼前這一群“不是人”的士兵。

  他有些明白謝巖為什么不待見自己這群人了,和他們相比,自己在京城,簡直就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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