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一葉小舟自湖心如箭一般射向渡口。那小舟上立著一位宮裝麗人,風姿綽約,如仙臨塵。
“娘,我爹呢?”馮靈芝突然淚如雨下,撲到那麗人懷里。
那女子輕輕拍著女兒的后背,淡然道:“小心肝兒,有什么事慢慢說,哭什么呢!你爹還在閉關,哪個不長眼的欺負你了,老娘替你出氣!”說著一臉殺氣,望著立在馬車前的秦牧,似乎此人正是欺負乖女兒的登徒子!
秦牧連忙搖手,并后退幾步叫道:“不是我,我沒有,我是無辜的!”
馮靈芝見母親柳眉倒豎,殺意勃發,連忙扯了扯她的衣袖,搖頭道:“不是他,是師哥他們都出事了!就連大師哥也····”說著說著似乎到了傷心處,以至于哽咽的再也說不出口。
那女子白了秦牧一眼,招呼他上船。然后摟著女兒道:“靈芝,別著急,我們先回家。到家了,我叫那老東西滾出來幫你出氣!”
三人上船,蘭舟催發。但見湖光山色,生機盎然,四時之花俱開,八方之果皆有,似乎很多常見的天地至理都在此處失去了效用。
湖面上雖廣,船行則更快。
不過片刻功夫,三人已到岸上。這是一處頗為精致小巧的湖心島,島上山花爛漫,落英繽紛。
一座小樓,幾處草堂錯落有致,顯然是經過精心設計所造。小樓背后一面絕壁巍然聳立,絕壁之上開著成百上千個孔洞,比之敦煌的萬佛石窟有過之而無不及。每一個洞窟內都立著一尊丹鼎,每一尊鼎都各有不同。
鼎爐下各色火焰深情地舔舐著爐底,不停地催發著藥效,化腐朽為神奇。
凡此種種,秦牧看的目眩神迷。不多時三人進了一處精舍,只見室內陳設古雅,頗具格調。
這一路上,馮靈芝情緒漸漸穩定。不知那女子到底和她說了什么,她那好看的秀眉也逐漸舒展開來。
進了精舍,三人落座,已有兩名侍女獻上點心、香茗。
馮靈芝喝了口茶,兀自心神不寧道:“娘,你確定大師哥沒事嗎?”
“三師哥、四師哥遭了奸人毒手,后來二師哥為了救我也犧牲了自己……我真的好沒用!……”
她說到傷心處,又忍不住掉下淚來。
“放心吧,他們的血仇你爹會幫他們報的!你大師哥肯定沒有生命危險,否則那老家伙早就坐不住跳出來了!”
聽了這話,馮靈芝似乎放下心來,抬手指著秦牧道:“這家伙也和那老魔交過手,不過中了那人的死靈血咒。娘,你看他還有救嗎?”
那宮裝女子扭頭瞟了秦牧一眼,搖頭道:“不可能吧?中了那等奇咒如何還能如此精神?他應該像條死狗一樣才對的。”
馮靈芝聽秦牧被稱做死狗,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一開始的確像條死狗一樣,只不過后來吃了我煉制得大還丹,就好多了。”馮靈芝一高興,就不由自主將自己煉丹的事說了出來,甚至還提了一下路上遇到的那兩位緋衣使者。
她絲毫沒注意到,自己已經將盜取丹爐的事泄露出來。
“靈芝,你可真棒呀!居然還會煉丹了,是不是用你爹的八極元王鼎煉的啊?”
“嗯嗯!娘,你怎么知道?”這話一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被套路了,想要抵賴已經來不及了。
這宮裝女子復姓端木,單名一個華字。她與這天機真人隱居珞珈湖百年有余,雖只有真人初期實力,但在丹道一途上卻是少有的奇才。
端木華見女兒一臉緊張,又好氣又好笑,無奈嘆息道:“罷了罷了!誰叫我只有你這么一個寶貝疙瘩呢!”
她掃了一眼秦牧,勾勾手指笑道:“傻小子,快過來,讓我瞧瞧你的傷!”
秦牧走近兩步,想看她到底如何祛除這可怖血咒。
“喂,你是傻的嗎?不把上衣脫了,叫我娘怎么替你治傷?”馮靈芝見秦牧呆呆傻傻地立在那里一臉尷尬,忍不住調笑道。
他想想也是,雖然當著女子的面脫衣服有些不雅,但這畢竟是為了治傷。秦牧依言脫去上衣,露出精壯的胸肌以及胸肌上的五道猙獰鬼臉。
“死靈血咒!”端木華一連聲的嘖嘖稱贊,然后接口道:“這東西已經有百多年未曾現世了,你們到惹了哪路魔頭才會中這樣的奇咒?”
秦牧搖搖頭苦笑道:“仙子姐姐,我只不過是和幾位朋友去靈州城湊那盂蘭盆法會的熱鬧。誰料想在酒樓里恰巧遇到貴派的一眾弟子,然后被他們一路挾持去尋找貴派大弟子浪飛云的下落。”
“雖然最后浪飛云找到了,但我們一行人卻闖進了那紅云老祖布下的九幽煉魂陣里。為了突圍,路兄弟逆轉真氣自爆神魂,浪大哥則死命拖住了那老魔。靠著他們,我們才逃出生天!”
這事端木華雖然已聽寶貝閨女詳細說過了,但此刻,這慘烈的一幕從別人嘴里說出來,則讓她心頭更多了一股難言的滋味。好在浪飛云雖氣息微弱,但一息尚存。
“紅云老祖?沒聽說過。”端木華一臉好奇道:“小子,他很有名嗎?”
秦牧下意識地搖搖頭想要否認,忽然記起紀寒宵所留的一串記憶里有不少關于紅云老祖的消息。于是他點點頭笑道:“有名,大大滴有名!這紅云老祖乃是江湖散修,無門無派,也無師承。據說他的一身本事多是靠坑蒙拐騙得來,等到實力差不多時,他便四處挖山掘嶺,搜索所古墓。”
“這一搜,還真給他找到不少好東西。據說他找到了一具百多年前老魔頭的遺骨,從他手里接過了一桿白幡。從那以后,此人兇名更勝,靠著這一桿白幡,年輕一輩拿他毫無辦法。”
端木華聽秦牧說完,搖頭道:“如此說來,這紅云老祖只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罷了!我聽靈芝說他尚未突破到真人之境,那九幽煉魂陣以他的實力是不可能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