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道邊樹旁是各色的花卉草木,園丁正修建著枝葉,管事指揮著下人挑水澆灌,一座城堡矗立在綠色的小山丘上,背后是一片小森林,就如同索爾所知道的中世紀城堡一般。
馬車在城堡前停下,索爾走下馬車,走到噴泉前,看著噴泉中的雕像,那是一組雕像。幾頭獅子噴著泉水簇擁在頭戴皇冠駕馬馳騁的男子身邊,男子揮動著手中的長劍,表情凝重,有一股視死如歸的淡然。
而在男子的左臂盾牌上,是一輪八芒太陽紋,那是索爾行省的徽章。
索爾有些感嘆道:“這位是索爾家族的先祖嗎?”
“鐵爪之禍中努恩城被破,索爾家族也死于那場戰亂,留下的資料很少,在下并不知這雕塑是何人,只是覺得索爾家族為帝國而戰,就保留了下來。”莫里斯有些遲疑地說道。
索爾笑了笑,向莫里斯伸手道:“請,莫里斯男爵。”
“額,請。”
莫里斯雖然有些奇怪索爾的語氣,但并未在意,邀請索爾等人進入城堡。
宴會并不算豐盛,因為西格瑪教會嚴禁奢華的享受,參與晚宴的羅伊主教還是名苦修士,虔誠的信仰與索爾的“光”發生了劇烈的共鳴,這是索爾第一次被人共鳴,不禁感到有些荒謬。
“羅伊大人真是讓我驚訝。”
晚宴過后,索爾望著窗外有些扭曲變色的曼娜斯里布和綠色的莫斯里布,抿了一口來自遙遠東方震旦的紅茶。
“殿下才是令人驚訝,不愧是我主的選徒,這么年輕就擁有如此強大的圣光之力,您該不會擁有精靈的血統吧。”羅伊打趣道。
“哈哈,精靈嗎?精靈的確是強大的種族,只是太過于傲慢了,只不過人類沒有精靈的力量,卻有了精靈的傲慢,實在是讓人無語啊。”
索爾看著手指,調整著圣光的頻率,即便天空中的“光”已經黯淡,但當頻率精準到一定程度時,那聯系依舊產生。
“嗡!”
震顫靈魂的共鳴響起,原本只能靈魂感受到的“光”化為實質的光球出現在兩指指間,這是索爾在多次試驗后發現的,當能夠精準地將圣光頻率控制在一個極小區間時,就能以各種形式展現出于現實。
“茲!”
隨著索爾將頻率快速跳到某個高頻,白色的光球突然化為一道光柱射了出去,壁爐的鐵架被光柱擊中,快速變紅熔化。
羅伊主教臉色大變,這種力量不應該出現在人類身上。
“人類總是渴望力量,卻忘了它是如此的危險。”
索爾手指輕彈,就如同彈掉煙灰,他望著羅伊微笑道:“沒有堅定的信仰,沒有正視自身的勇氣,這力量就如同炭火上的火藥桶,總歸會將自身毀滅,羅伊主教,你覺得呢?”
羅伊深吸了一口氣,低頭道:“殿下說的是。”
索爾笑了,伸出手說道:“明天我會前往努恩,面見大誦經師閣下,還望羅伊主教陪同,羅伊主教意下如何?”
“這是我的榮幸。”
羅伊主教忐忑不安地握住那只手,一股溫和的力量涌來,安撫著他的心情,他突然意識到什么,心中的那些懷疑被驚喜取代,如果眼前的少年,真的能入主西格瑪教會,或許教會的力量會迎來飛躍的攀升。
第二天,索爾準備離開法依道夫,他回頭望著遠去的索爾伯爵府,心中下定決心必定會再次歸來,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真的很快就回來了。
當索爾抵達法依道夫大教堂時,一道“光”突然從教堂中升起,伴隨著整齊有力的腳步,銀色的鐵血騎士簇擁在一名身穿紅色鎧甲的中年人身邊,出現在教堂前的廣場上。
索爾望著中年人身邊的一名騎士,全復式的頭盔遮住了他的相貌,但是那道“光”的源頭便是他,這道“光”重復著某種旋律,流淌出的“音符”擴張到整個隊列。
索爾還是第一次“看到”圣光力量可以這般運用,正準備模仿一下,卻突然感到身后有另一道“旋律”響起,圣光力量同樣擴散開來,與那騎士分庭抗禮。
“嗯?布萊克身上也有?難道這就是為什么布萊克被稱作‘無畏者’的原因?某種力量的加持嗎?”
見索爾殿下看向自己,布萊克會錯了意,他先向索爾躬身行禮,然而上前一步向那中年人行禮道:“我主的信徒,深紅騎士羅納德·布萊克見過卡斯米爾大誦經師閣下,殿下,這位是努恩城西格瑪教會高等祭祀、大誦經師卡斯米爾閣下。”
卡斯米爾深深地看了布萊克一眼,沒想到這個所謂的“無畏者布萊克”居然是真的,真的是勇氣祝福,他收起了心中的輕視,只是面對這個自稱“神選者”的少年,他還是忍不住輕諷道:“你就是傳言中的神選者?”
索爾笑了笑,走到卡斯米爾面前,搖搖頭道:“是與不是,我想卡斯米爾閣下應該心里明了了吧,我主對虔誠的信徒總會回應,雖然大多時候都是賜予力量,但偶爾也會留下只言片語,這世間冒充信徒的人很多,但敢于冒充神選者的,怕是沒有吧。”
卡斯米爾無言以對,沒錯,神對于信徒是寬容的,信徒哪怕信仰多個神明,神也不會懲罰信徒的不忠,但神選者不同,那是神明意志的化身,代替神在人間行走的使者,還從來沒有人冒充神選者,當然可能也有,但也許還沒被別人知道就已經被神罰了。
真當神明是泥捏的嗎?
“請把,卡斯米爾閣下,我覺得你應該有不少問題想問我,你說呢?”
卡斯米爾緩緩點點頭,和索爾并排走入教堂中,望著教堂墻壁上鮮艷的十字星玫瑰窗,以及那中央金色的骷髏,索爾回頭向布萊克擺擺手道:“你們在外面等候。”
布萊克遲疑了下,看向為首的那名鐵血騎士,他能夠感受到這名騎士的力量還在他之上,但他并不會因此而畏懼,他相信手中的劍能夠戰勝任何敵人,無論對方有多么強大。
卡斯米爾看著索爾說道:“奧古斯都,守在門外。”
此時,莊嚴的教堂內,只剩下兩人,身穿華麗紅色鎧甲手持獅鷲權杖的卡斯米爾,和一身簡單的絲綢長袍,看起來年幼的稚嫩少年,一時間二人目光相對,空氣一片寂靜。
少年笑了笑,隨意地坐在木椅上,抬頭打量著教堂穹頂上的壁畫,其中描繪了西格瑪的大部分經歷,有救出庫爾干國王,得到碎顱者,也有在黑火隘口大戰綠皮獸人,有披著尤里克圣火烏瑞斯錘殺阿圖爾的場景,也有艾維海姆國王西古爾德驚恐看到西格瑪提著龍魔腦袋的畫面。
“卡斯米爾閣下認為我主為何會選擇我呢?”
索爾拋出一個尖銳的問題。
卡斯米爾沉默,這也是他想知道的,自從得知這個消息后他每天祈禱,但始終沒有得到我主的回應。
“不可隨意揣測神,我等只需遵循我主的意志即可。”
索爾笑了笑,看著卡斯米爾道:“這話怕是連你自己也不信吧。”
沒等卡斯米爾反駁,索爾繼續說道:“其實我主的意圖十分明顯,他顯然對你們很失望,才會派我前來改變這一切,教會的力量太弱了!”
卡斯米爾眉頭緊皺,他盯著索爾,一字一句道:“我主并不強迫他人信奉,也不會設下陷阱引誘信徒!”
索爾搖搖頭道:“假如能夠救我最愛之人的生命,哪怕明知前方是陷阱,我也會跳入其中,西格瑪的修士所要做的,并不是潔身自好,而是掃清天下!”
“我知道你要說教會的發展受多方掣肘,但是看看現在四分五裂的帝國,它已經危在旦夕!天上的雙尾彗星,便是對你們的警示,如果你們還對那些選帝候抱有僥幸,最終只會葬送這一切。”
“那些沉迷在享受和權力中的貴族,根本就是些墮落的垃圾,我會建立一支強大的力量,以統合整個帝國來面對終將到來的末世,現在,戰鼓已經響起,勇敢的人站在我這邊,懦弱的人可以繼續自我欺騙。”
“繼續欺騙自己活不到末世到來的那一天,欺騙自己用不著面對無以計數的邪惡軍隊,欺騙自己這世界是多么的安靜祥和,欺騙自己反正有別人替他們去死!”
“卡斯米爾,你的未來將會在哪里?你想好了嗎?”
卡斯米爾面對索爾的詢問,不知所措地后退兩步,被木椅絆到,倒在了椅子上,他望著神壇上西格瑪雕像,不自主地念誦經文,腦中卻不斷回蕩著最后一句話,“你的未來將會在哪里?”
若是換做以前,卡斯米爾可以立刻回答:“我的未來便是行在西格瑪的道上”,但是現在當他面對索爾,面對著神的使徒,他卻無法說出口,西格瑪的道是團結整個帝國,但這可能做到嗎?
“既然不知道,那就先看著我做,我會前往努恩,在西格瑪大教堂宣告我的身份,我要求獲得所有西格瑪教會騎士團的效忠,并且新建一個騎士團,我已經為它想好了名字,那就是曙光,刺破黑夜的第一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