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索爾等人在山路上跋涉時,努恩鎮已經如臨大敵般,集結了民兵和雇傭兵,并派人將周圍村莊的百姓全部遷入鎮內,東西南北四個干道已經堆好了路障掩體,獵人們站在房頂眺望四周,幾名貴族也將他們花重金培養的騎士召集過來,與巡河民兵水陸同步向塞里格、克魯祖霍夫、威爾伯格一線進發,示警的同時查找敵情,畢竟,馬庫斯回來后說看到山中火光沖天,應該是沙姆貝克被燒毀。
曾經是瑞克禁衛騎士團一員的羅納德·布萊克男爵據此判斷,敵人極有可能是在沙姆貝克和克魯祖霍夫一帶的森林地下挖通了一條地道,繞過了西面的齒牙小道,首先攻擊了沙姆貝克,后被民兵隊長凱爾發現,暴露了蹤跡,索性直接將沙姆貝克燒毀,而按照路程計算,鼠人軍隊能夠在天亮前抵達索恩,而直到現在也未出現,鼠人要么放棄了這次進攻,要么正在集結軍隊準備攻打索爾河一線的某座城鎮。
戰爭的陰影籠罩在每一個人的心頭,城鎮中每一名民兵都默默地整理自己的裝備,每一個健全的男人都握著一根長矛,工匠忙著檢查鎮里唯一的一座攻城弩,木匠們則忙著加固沿街的門窗。
格里姆·黑鐵杵著一柄比他還高的雙手戰斧,魔法之風的力量在戰斧上的符文中流動,他一言不發地站在路口,望向南面黑山方向,從得知索爾進入黑山后,他就一直站在這里,一言不發。
羅納德·布萊克男爵穿著華麗的堅固板甲走了過來,輕聲勸慰道:“格里姆大師,索爾不會有事的,他那么聰明,就算一時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冷靜下來后他也會選擇向提爾哈格爾或格蘭泰茲求援,我相信他知道自己擅長什么,不會跟鼠人軍隊硬拼?!?p> 格里姆·黑鐵在沉默數個小時后,終于開口說話了,“聰明?我見過太多聰明人死在自己的計謀之下,沒有相匹配的實力,聰明只會是作死,如果不是阿道法斯那個愚蠢的家伙堅持要在野外和獸人作戰,菲爾道夫也不會死在鐵爪之下,結果出主意的人沒死,索爾家族卻是全家死光,要不是他在后來的格倫堡戰役中砍傷了哥巴德,還因此丟了個胳膊,我非要找他算算賬不可?!?p> 羅納德·布萊克苦笑一聲道:“阿道法斯伯爵絕非那種讓戰友送死的卑劣小人,如果不是懷著必死之心,他也不會率領殘余的騎士團執行斬首計劃,格倫堡一役,南方行省的騎士團幾乎全滅,如果不是伯爵的符文牙劍鮮血使者砍中哥巴德,使他流血不止,我想也無法在后來的黑火隘口將他殺死?!?p> 格里姆·黑鐵很想說哥巴德·鐵爪算個屁,但是想到哥巴德曾經打下鋼鐵峰當老巢,曾經追到永恒峰門口打敗矮人軍隊,甚至現在門口還留著哥巴德留下的鐵爪痕跡,這狂妄的話還是沒說出口。
“哼!”
雖然不想承認,但如果當年面對哥巴德的鐵爪和莫格努爾戰斧,格里姆自知也會像其他矮人戰士一樣被一斧子砍死,反正就連至高王親率大軍都無法留下哥巴德的尸體,他打不過哥巴德不是很正常嗎?
矮人的不屑撒謊的驕傲最終化為一聲冷哼,以此表達心中的不滿,羅納德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有些感慨地說道:“人類中的確有許多‘聰明人’,他們貪生怕死,他們為了權勢互相內斗,但不得不承認,人類中還是有些‘傻子’,他們明知道會死,明知道成功的可能性不足萬一,但依舊奮不顧身,只為那一絲可能,只為了守護腳下的土地,身后的親人,人類就是這樣矛盾的種族,他們有善的一面,也有惡的一面,有墮落的一面,也有高尚的一面,讓人又愛又恨,難以適從。”
羅納德說的沒錯,在矮人的是非觀中,善惡分明,不像人類,太過善變,這讓矮人無法理解,只能歸咎于人類的軟弱。
“南方有金屬反光!有一支軍隊在靠近,好像是矮人!”
站在房頂的獵人大聲喊著,矮人援兵抵達的消息很快傳播小鎮,原本有些低迷的士氣頓時振奮不少,尤其是那些年輕的民兵,在聽到這個好消息后,歡呼雀躍起來。
“隨我列隊迎接矮人盟軍!格里姆先生,不介意隨我同去吧?”羅納德低頭詢問。
格里姆點點頭,扛起符文戰斧隨羅納德向鎮外走去,八名重裝騎兵分為兩列,舉著威森行省的白獅旗幟在鎮外列隊迎接。
矮人軍隊出現在視線當中,那清一色的鋼板盔甲讓羅納德有些眼熱,一副最普通的全身板甲需要耗費五名熟練工匠一年多的時間,前提還是能有關系預約上,而眼前則是整整齊齊幾百名全副武裝的鋼鐵戰士,可以想象這些矮人在戰場上的破壞力有多么驚人。
“威森行省羅納德·布萊克男爵向尊貴的尼克領主問好,萬分感謝您率軍前來,人類與矮人的友誼將如永恒之峰般永遠長存?!绷_納德·布萊克深深彎腰,面見矮人領主的禮儀要么單膝跪地要么深躬,他作為帝國男爵顯然不能單膝跪地,但深躬的話,穿著這副板甲顯得有些困難。
尼克·盧弗森擺擺手,示意他無需多禮,目光卻是看向一旁的格里姆·黑鐵。
“Vala-Azrilungo!”格里姆右拳捶打胸口三下,低聲喊道。
“Vala-Azrilungo!格里姆,聽說你前往了屠夫堡,我以為你留在了那里,既然回來了為什么不來見我?”尼克·盧弗森有些不滿地說道。
格里姆扭過頭低聲道:“不想見!”
“哼!固執的老頭子,我見到了你收養的那個人類孩子,你回答我,你是不是因為他才回來的?”
尼克·盧弗森盯著格里姆,臉上露出“我已經知道你的秘密了!”的微笑,看得格里姆有些瘆得慌,他有些慌亂地后退一步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哼!還嘴硬,雖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找到的,但我還是要感謝你,去看看你的索爾吧,他可是給了我個大驚喜?!蹦峥恕けR弗森見格里姆矢口否認,也懶得再搭理他,擺擺手道。
格里姆聽到索爾在后面,眼睛一亮,邁著小短腿“通通通”地立馬跑了,至于尼克·盧弗森,什么狗屁領主,當年的小屁孩又不是沒揍過。
“索爾!”
聽到前方傳來熟悉的大嗓門,索爾連忙跳起來大喊道:“爺爺!爺爺!我在這兒!”
索爾看著格里姆全副武裝地向他跑來,不禁淚水盈眶,沖過去抱住了格里姆泣聲道:“爺爺!凱爾叔叔死了!”
格里姆嘆了口氣拍著索爾的肩膀,低聲道:“不要難過,凱爾死的有價值,如果不是他,或許死的就是你們,記住他的死,在戰斗中多殺幾個鼠人,在平時多照顧他的家人,我很慶幸你沒有盲目地去為凱爾報仇,你的實力還差得遠。”
“嗯,我記下了,對了,我撿到個戒指,那位矮人領主說我是索爾的后代,爺爺,我打算繼承索爾家族的榮耀,只有這樣我才有能力消滅鼠人軍隊,只有這樣才能讓我的親人不再枉死,爺爺,你覺得呢?”
說著,索爾露出了手指上的黃金印章,索爾家族的太陽紋在陽光下褶褶生輝,格里姆看到這枚戒指,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口中喃喃道:“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我找了那么多年,怎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