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這樣過了兩日。
晏菲園這幾日一直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小臉上久久也沒有個笑意。
終于熬到了城東比試這一天。
城東郊外,擺開百米擂臺。擂臺外是濟南上上下下、城里城外上千人口,將擂臺圍得里三層、外三層,人聲鼎沸,個個興趣盎然,神情充滿期待。
擂臺之上,東西兩角站著兩位男子。
只見東邊男子,通身黑色,身形瘦削筆直,眼神銳利如鉤,正是一匹京城狼。
再看西邊男子,一襲白衣,玉樹臨風(fēng),俊眼鷹眉,周身冷峻寒意,酷似一匹濟南豹。
“呵。沈兄,”郎東潮輕笑出聲,“肩膀的傷,還行么?”
沈臨川嘴角一鉤,“不必郎兄掛心,行不行,等下見分曉。”
勝負(fù)欲真強啊。。。郎東潮心下吐槽。
“那就,現(xiàn)在開始?”郎東潮微微躬下身子,擺出一副防御戒備的狀態(tài)。
沈臨川挑了挑眉,薄唇微動,“賜教。”說罷跨成武步,顯然蓄勢待發(fā)。
晏菲園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她眼睛緊張地看著沈臨川,擔(dān)憂他肩膀剛剛合上的傷口,會不會再度裂開。
沈臨川感受到小女人憂心忡忡的視線,頭輕輕偏了一偏,沖著她的方向,遞過去一個安撫的眼神。
郎東潮自然也注意到了臺下的綠羅裙。今天的她,穿了一身淡紫色裙衫,神情規(guī)矩嚴(yán)肅,清純之上,多了一股成熟的韻味。他的心又是一動,心里暗自苦笑。
沈臨川站在郎東潮對面,看著郎東潮對著自家小女人飄忽迷戀的眼神,心中醋意頓生,眼神瞬間變色,身體倏地騰起,飛身上前,對著郎東潮就是一腳。
郎東潮瞬間回神,身形敏捷,一個后退,再加一個轉(zhuǎn)身,堪堪避開沈臨川的率先進攻。
一個動作下來,二人已然交換了位置。
沈臨川騰空的身體落地,眉頭微皺,看著郎東潮。
郎東潮神色變得嚴(yán)肅謹(jǐn)慎,周身開始嚴(yán)加戒備。
沈臨川身形再次飛快移動,眨眼就來到郎東潮面前,出手便是一掌,帶著凌厲的掌風(fēng)。
郎東潮心里暗驚,面上卻不動聲色,偏頭躲過,隨后出其不意就是一掌,帶著十足的狠勁。
沈臨川身形敏捷,輕松避過,一個過堂腿,沖著郎東潮膝下踢去。
郎東潮蹭的跳將起來,避開他的攻擊,就著下落的身體,劈手就是一掌,直直沖著沈臨川的額頭。
沈臨川瞬間收腿,抬手一掌,生生對上郎東潮落下來的一掌,將他的掌風(fēng)直接截在半空。
對上手掌后,沈臨川一個用力,將郎東潮推出一丈以外。
郎東潮就著沈臨川的發(fā)力,順勢后退,隨后穩(wěn)住身形,突然彎下腰,雙手著地,一個前空翻,雙腳呼呼帶風(fēng),沖著沈臨川的雙肩就是兩腳。
沈臨川的左肩生生受了郎東潮的攻擊,傷口刷的裂開,皮肉撕開,他感覺肩頭一陣生疼。
郎東潮趁勢發(fā)起進攻,拳頭漱漱落下,點在沈臨川的肩頭,胸膛以及腹部,動作凌厲飛快。
沈臨川頓時覺得一陣惡心暈眩,傷口的疼痛減弱他的戰(zhàn)斗力,他用手倏地點在自己左肩的穴位上,止血止疼,隨后穩(wěn)定神志,面對郎東潮雨點一般的攻勢,身體騰地飛起,向后方大步竄離。然后穩(wěn)住身形,一個發(fā)力,身體蹭的沖出去,對著郎東潮意欲沖過來的身體就是一掌。
郎東潮受到這一掌十足的重創(chuàng),腳下擦著土地,被逼退了十幾步。
二人瞬間拉開一段距離。
身體已經(jīng)開始冒汗,兩個人站在兩側(cè),直勾勾看著對方。
眾人在臺下看的驚心動魄,甚至連叫好都沒有,皆是大氣都不敢出。
沈臨川瞇著眼睛,看著郎東潮。
郎東潮僅僅抿著嘴唇,同樣看著他。
“你流血了。”郎東潮看著沈臨川的腳邊,從袖口處一滴一滴向下滴血。
沈臨川一動不動,似乎傷口絲毫不痛,地上的血與他無關(guān)。
“郎兄無需因此手下留情。”沈臨川態(tài)度強硬。
郎東潮浮現(xiàn)一絲苦笑,“咱倆這梁子,算是解不開了?”
沈臨川挑挑眉頭,不置可否,“這場比試,一個月前,是你答應(yīng)的。”
郎東潮聳聳肩膀,“也罷。郎某今日,便舍命陪君子。”
說完他率先出動,幾步助跑后,一下子跳起,一個空翻,對著沈臨川胸口,狠狠一腳。
沈臨川忍著劇痛,受了他這一腳,身體往后趔趄了幾步,生生穩(wěn)住。隨即出其不意就是一腳,直接踹向郎東潮小腿脛骨。
郎東潮小腿一陣刺痛,支撐不住,一下子單膝跪在地上。
沈臨川繼續(xù)進攻,再次出腳,踢上他另一只腿。
郎東潮用盡全力忍住,沒有跪下去,另一只腿也站立起來。他振作精神,對上沈臨川的攻勢,繼續(xù)招架。
......
晏菲園緊張地看著臺上的形勢,眼神一直跟隨著沈臨川的一舉一動。
她的沈臨川,肩膀在流血。
她的心跟著一揪一揪的疼。
沈臨川現(xiàn)在就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不贏郎東潮誓不罷休。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受傷了?他的左肩不想要了嗎?
眼眶逐漸發(fā)紅,她的身子微微顫抖。
......
較量不知道進行了多久,戰(zhàn)況一直很是激烈。
兩人都是同樣的武藝高強,一樣的勢不可擋。
漸漸地,場上的氣氛出現(xiàn)了變化。
沈臨川似乎不再執(zhí)著于掌掌斃命,郎東潮似乎也不再朝著沈臨川的傷口進攻。
二人的動作如同行云流水,有來有往,攻擊性質(zhì)少了很多,相反,二人如同在進行一場酣暢淋漓的表演,場面極具欣賞性。
惺惺相惜的意味從二人身上散發(fā)出來,感染著身旁的每一個人。
沈臨川一個出掌,被郎東潮精準(zhǔn)迎上。
二人僵持住,相視一眼,隨后輕笑出聲。
“我說沈兄,你究竟想打到什么時候?”郎東潮挑著眉,戲謔地問。
“你打不動了,直說便是。”沈臨川勾著嘴角。
“我倒是不要緊。”郎東潮向他示意著眼神,“臺下可有個人,都快急哭了。”
沈臨川面色微動,眼神也向臺下看去,他的小女人眼神控訴又擔(dān)憂地看著他,讓他心頭微微一動。
他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無奈的笑容,“罷了。”
隨后他看了郎東潮一眼,點頭示意,掌心微微收力,慢慢收起了一身戾氣。
郎東潮見狀,咧嘴一笑,同樣收回了手掌,慢慢恢復(fù)身形。
臺下的晏菲園見狀,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氣。
城東較量,二人不分上下,打成平手。
一時間,此事傳遍濟南上下,成為了濟南城百姓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一段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