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不再看我,帶著外賣員往急救室里走去。
“你,你要做什么?”我掙扎著站起身來,擋在刀疤的面前。
“讓開。”刀疤一把推開我,我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
“我,我不會讓你進去的。”說完我一把抱住刀疤的腿,總感覺他會對芳姐不利。
刀疤皺著眉頭,又對我大聲吼了一句:“滾”說完抬腳想把我往外甩,我卻鐵了心不肯放開。
“保安!”刀疤伸手招呼不遠處的保安過來,靠在他耳邊說了些什么。
“你這是擾亂公共秩序,你再這樣小心我把你轟出去,快放手!”保安說完開始用手拽我。
“他,他是黑社會,他進去會迫害病人的。”我依然不肯撒手,刀疤聽了這話,只是斜嘴冷笑了一下,眼神依舊充滿著輕蔑。
“我還說你是醫鬧呢。”保安說著招呼一旁的同事,兩人硬生生把我抬出了醫院大門。
“南哥,南哥。”小舒在后面追了過來,聲音夾雜著少許哭腔:“你放開我哥。”他一直追到我的身邊,伸手在保安的衣服上撓著。
我一把摟過他:“別打了。”說完站起身來,先前太緊張,以至于完全忽略周圍人的眼光,這時冷靜下來,看著周圍人都毫不掩飾的看著我笑,只感覺面龐一陣發燙。我看了看醫院大門前站著的保安,要再進去是不太現實的了,但剛才見刀疤闖進芳姐的急救室,我卻不住的擔心。
“走。”我拉著小舒在圍著醫院轉了起來,當走到一個偏僻角落的時候,我又看見之前的醫托。他蜷縮在一處花壇邊,手里正拿著一包方便面干啃著,寒風不時席卷著少許灰石朝他吹去,惹得他不時顫抖。
“喂,你怎么還在這啊?”想到他被轟出來也有我的一份“貢獻”,我有些愧疚起來。
他轉過頭看見是我,表情卻沒有一絲怨恨,這讓我有些奇怪,他邊啃著方便面,邊對我說:“待會他們保安就換班了,我就可以進去了。”
“換班?”他這么一說讓我來了興趣:“還要多久啊?”
“兩,兩個小時。”他邊啃著干吧的方便面邊說話,有些噎著了,我從包里拿出一瓶礦泉水扔給了他。
“謝謝。”他接過后一個勁的灌了起來,如若不是看他那被凍有些紫紅的手指,我還以為是夏天來了。
“你知道,除了大門,還有哪里可以進去嗎?”我想著他在這混了應該不止一天兩天了,對這的環境應該比較熟悉。
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你,你問這個干嗎?“
我不知道怎么解釋這個問題:“你就說知不知道吧。”
“知道,怎么可能有我不知道的?”他昂起頭,一臉傲嬌。
“在哪?”我繼續問。
“這樓后面有條醫療垃圾通道,給保潔人員走的,按規定是要門禁才能進去,但那些保潔員懶,就拿了塊磚把門卡住了。”
“那你怎么不從那里進去?”我奇怪的問他。
他砸吧了一下嘴唇:“我是這的常客了,后面那些保潔員都認識我,看見我肯定得趕我走。”他說這些的時候,臉上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沒有,這讓我有些好笑。既然知道后面還有條通道,我拉著小舒,決定去碰碰運氣。
“等等。”醫托剛好吃完了那包方便面,拍了拍手,把袋子扔進了不遠的垃圾桶:“你為什么不走大門?”
“我也被轟出來了。”我看著嘴里塞滿了方便面碎屑的醫托,發覺我們兩個完全不同的人,現在卻落得一樣的境地,這讓我有些好笑。
“你也被轟出來了?”他瞪直了眼,有些想笑,卻奈何嘴塞的太滿了,笑的太大聲說不定會噴出來。
“嗯。”我拉著小舒往樓后走。
“等一下,這醫院里面的通道就跟迷宮一樣,你進去肯定找不到路。”他努力的把口里的食物咽了下去:“我陪你去吧。”
“你要陪我去?”我看他不像說笑,想到他是被我叫保安轟出來的,現在卻半點不記仇,我有些敬佩起來了:“你不怕被保潔員認出來?”
“舍命陪君子了。”他擺出一副一臉就義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要陪我走個后門,倒像是要赴法場。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認真的說:“謝謝。”
“咦。”他渾身一抖:“說的這么認真干嘛,怪肉麻的。”
“哈哈。”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舍命陪君子是什么意思啊?我們要去送命嗎?”小舒認真的看著我倆。
“哈哈哈哈哈。”我們倆人都不住的笑了起來。
到了醫托口中的后門,果然如他所說,厚實的不銹鋼自動門下,一塊灰色的水泥磚在門板和門框之間隔出了一道縫。我輕輕地拉開了一道縫隙,探頭進去,還好沒人。
“走,進去吧。”我打開門,示意他們倆跟我進去。進去后是一條狹長的通道,光線有些昏暗,不時出現一個岔路口,正如他說的一不小心就會迷路。
“你要去哪?”他低聲問我。
“急救室。”我答道。
“跟我來。”他走到我前面,沖我招了招手。我和小舒倆人放輕腳步跟在他后面朝前走著,拐過一道又一道彎。走了有一會,我們走近了一條黑暗無比的走道,只有兩旁的安全出口標志發出微弱的綠光。
“滴,滴,滴......”一陣尖銳的警報聲響起,嚇得我喊了一聲,我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心想該不會是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了吧。這么想著,那些電影里的人體解剖,生化實驗之類的場景在我腦海里開始浮現。
“剛,剛才是,是報警了嗎?”我喘著粗氣問道。
“別大驚小怪的。”醫托邊說邊走到墻邊一處安全出口燈的旁邊,用手摸索了片刻,在什么地方按了下去,原本角落里閃著的小紅燈變成了黃色:“就是這東西沒電了報警而已。”
我們又走了有幾分鐘才總算從一處安全通道出來,走到了急救室的走廊里。我見到了地方,有些興奮,三兩步走到了芳姐在的急救室門口,敲了敲門拉下門把手,推開了門,卻只看到了一張空空如也的病床,以及一位正在收拾著什么的護士。
“你找誰?”護士問我。
“剛,剛才在這里搶救的那位女病人去哪了?”
“她啊。”護士邊說邊拆開床單:“轉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