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冉冉
20XX年9月9日星期五晴
在我與易楠的數次相處中,我顯然都更主動,主動到大多數時間他總是淡淡的,很少說起什么。時間一點點向前推,我總會有意無意的問起他的將來,我想知道他的將來會是什么模樣,或者說我想知道我要怎么做才能變成他將來里的一部分。
午飯時許夢說起了他們班的心愿樹,她描繪出的那棵綴滿夢想的“樹”上,一定也有易楠的那一份。
我等了凌冰一起放學,今天是她和許夢每周固定的散步時間。
“你今天怎么不著急了。”凌冰折著剛發下來的習題卷,滿臉疑惑的看著我。
“你和許夢今天有什么安排?”
“沒什么嘍,就是隨便轉轉,才開學一周多我就覺得好累了,能到處走走就可以。”
“我和你們一起吧。”
“你?”凌冰從滿臉疑惑瞬間變成滿臉驚訝。
“怎么,不可以嗎。”我裝作微嗔的樣子。
“可以啊,當然可以。”
說起來,我已經很久沒和凌冰這般開著玩笑,也很久沒和他們兩個一起走走了。
許夢看到和凌冰一同出現的我也驚訝的不得了。我好像又變回了那個從前的徐冉冉,花壇后的秘密已經離我有些遠了。
我想看一看那棵在黑板旁肆意伸展著的心愿樹,但興奮的許夢和凌冰早已一股腦把我拽出了校門外。
“去哪去哪,難得咱們三個一起。”我們三個里,凌冰永遠是最先提出提議的一個。
“冰淇淋吧。”
“前幾天不是才吃,有沒有些新的。”
“那你說。”
“中心公園怎么樣?”
“太熱了。”
許夢和凌冰兩人遲遲爭論不出結果。
“文具店吧。”
他們兩人同時看著我,“好久沒去過了。”
很長一段時間里,我都只把紙、筆當做簡單的學習工作,書寫流暢,材質簡單易上手便是最佳的選擇。和凌冰許夢漸漸熟悉后,我也慢慢找了文具附加給學習的快樂,有時只是換了本子封面的顏色,有時只是換了筆桿的圖案,那些一頭埋進題海里的枯燥時光就莫名快樂了起來。
送給易楠的粉色本子亦是如此,那么甜蜜的顏色才是我以為的“戀愛”的顏色,只是他好像從來不懂。提到這個,這學期的本子還沒有買。
我翻著架上的新貨品,凌冰湊了過來。
“買本子嗎?”
“嗯。”我點點頭,繼續挑。
“這個好看,我也要。”沒等我轉過身,凌冰已經跳到了許夢身旁,一把搶過她手里的那本,拿在手里仔細翻看。
那是本比一般習題冊還要小一些的本子,薄薄一冊看起來很好攜帶,更重要的是它紫色渲染著淡藍色的封面上畫滿了軟綿綿的云朵。
“你在哪里找到的,快幫我也找一本。”
“就這邊。”許夢沒好氣的指指。
幾排貨架都翻了遍,只剩凌冰手里的這一個了。許夢拿過本子走到店鋪老板跟前,
“請問,這個還有嗎?”
“這個竟然還有啊,我以為早就賣掉了,開學這一批新本子里就數這款賣的最好。”
老板得意洋洋的自賞著自家的生意眼光,顯然凌冰并不這么認為。
“那還是你用吧,我再選就好了。”
“你拿著吧,我看別的。”
“哎呀,你用剛好。”
“給你給你。”許夢把本子塞進凌冰懷里,凌冰反手一把又塞了回去。
“好啦,紫色本來就是你的顏色嗎,拿著吧。”
“紫色是許夢的顏色?”我聽不明白,不由的問。
“你不知道吧,這可是她的隱藏身份,你讓她自己說。”凌冰笑的捂起了嘴。
“別聽她胡說,都多大的人了,還整天說些亂七八糟的。”許夢瞥她一眼沒說下去。
我知趣的沒有再問。
這又是一個只有她們兩人才知道的秘密吧。相處的這一年中,她們倆這種只需簡單的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相互讀懂的秘密,我不知道默默藏下了多少。乍看起來,好像我也參與到了這些秘密里,可實際上我卻連謎題的路口都找不到。
言歸正傳吧,還是問一問自己那道謎題的答案吧。我像從前一樣應和著她們笑笑,主動說起了別的。
”許夢,聽說你們班種了顆許愿樹?”
“什么許愿樹,我怎么沒看到。”凌冰又搶了我的話。
“你說心愿單啊,別提了,我正愁呢。”
“怎么了?”我壓制著好奇心,面色平靜的問。
“魏佳要每個人都寫了自己的理想,最好連想要報考的大學名字也寫上。我還沒想出來呢。”
“怪不得,那天你要問我。”凌冰拉過她的胳膊。
“就是了,我也不知道該些什么。”
“大家都寫了?”我再次問許夢。
“差不多吧,應該沒人再和我一樣連大學都想不出了。”
“你也真是,怎么會都到畢業班了還沒什么正經的想法。”凌冰又開始了對許夢的諄諄教導,我的耐心就快要磨沒了。
“那你們,你們有沒有誰寫了清華北大或者其他知名高校的。”作為理科班的常年榜首,易楠的選擇無外乎這些。
“有吧,這些離我也太遠了,看了多叫人難過。”
我暗自轉過身去,穿過前排的貨架。
不一會,許夢跟了上來,“冉冉,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關系,我知道。”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我也不在乎其他的解釋。
“我知道了,許夢!”凌冰不知從哪躥了出來,突然拍著她的肩膀。
“你干脆就寫你的理想大學是魔法學校吧。”她想要憋住的笑在與許夢對視的瞬間破了功,捂著肚子笑的直不起腰。
“你能不能正經點。”
她們的默契只讓我覺得自己好像是海中的孤島,涼風、飛鳥都圍繞在我身邊,可我卻沒辦法讓它們為我停留。我不想再裝作聽懂的樣子合著他們傻笑。拿起擺在銀臺上的本子,走出了文具店。
“冉冉?”
“我還有功課,先走了。”
天漸漸黑了,我匆匆跑向公交站臺,車燈打過來時我才發現,自己手里一直握著的竟是那本紫色的練習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