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希

　　20XX年12月24日星期五雪

　　我的蘋果和眾多包裹著相似彩紙的“平安果”一起被堆在講臺上。

　　這節是蘇曉的課。

　　外面下著雪，她裹著厚厚的外套走進來，像個可愛的娃娃。

　　“這些都是給我的嗎？”看著講臺上滿滿一桌的平安果，她笑問大家。

　　“蘇老師，圣誕快樂。”

　　齊聲的祝福從教室的四面八方環繞著飛向蘇曉的耳朵，她理了理被風雪沾濕的頭發。

　　“謝謝你們。我選一個吧，其余的，咱們分了一起吃。”

　　我的目光死死跟隨著她的手從頭頂滑到耳邊，順著頭發一直延伸到發尾。她捏著發梢的手停了一會，伸展開手臂輕輕劃過每一個蘋果，微笑著再次向大家致謝后，選了最靠近她的那一個。

　　我的蘋果，沒被選中。

　　四十五分鐘的時間里，我聽不進她說的任何一句話，隨手涂著的筆記本上全都是蘋果的圖樣。

　　蘇曉離開教室的時候，我追了出去。

　　她走得很快，我從教室后排穿進走廊時，她已經站在教學樓門口的位置了。隔著走廊里一眾課間休息的人群，我第一次大聲喊出了那個我最不情愿的稱呼。

　　“蘇老師。”

　　她應聲轉身，四下看著。我快跑兩步站到她的面前，她的目光也終于落回到我的蘋果上。

　　“這個。。。這個送你。”

　　“謝謝你，許希。這個足夠了。”

　　她揚起手里的那個給我看，粉色的玻璃紙映在她的臉上，比起刻意加工的所謂“平安果”，她才更像是精致的圣誕禮物。

　　“我，我特別買給你的。”

　　我僵硬的向前伸著手臂，終于面對她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蘇曉簡直有奪走我思維的魔法，在她面前的我喪失了所有言語的邏輯與思考，說出的每句話都那么可笑和幼稚。

　　“那就特別謝謝你嘍。”

　　她莞爾一笑，回身走向教學樓外。白色的外套在雪天里很快就辨認不清了，只剩她披在身后的長發，把星星點點的雪花都融化了。那一刻，我有點羨慕那些雪了。

　　“蘇。。。”我想喊出她的名字，可她的魔法偏偏在這時候起了效，聲音還未從口中說出就已經消失在喉嚨了。

　　已經徹底看不到她的背影了。我把蘋果放在了教學樓前的灌木下，針狀的葉片在這個季節也都開始變黃掉落。

　　雪越下越大，才沒一會，蘋果上便被染了薄薄的一層白色了。

　　最后一節課結束，我又想起了那只孤單的平安果。教學樓前的積雪徹底埋住了地面，蘋果早就被覆蓋在雪里，連灌木都快分不清了。

　　這是我認識蘇曉后，第一個圣誕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