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應該不會真的以為這種東西對我有用吧。”林看著槍口說道,“不知道為什么,從昨天開始就一直有人喜歡把槍架在我頭上。”
“你們不是聽我的故事長大的嗎?為什么都會覺得這種東西對我有用呢?”林問道。
文許沉默不語,只是打開了槍機旁的保險。
“夠了!”一觸即發之際,燕從房間里走出。
“放下槍文許。”燕叫道,臉上的淤青已經消失不見。
“我說放下槍,聽到了嗎?”燕直接從原來的地方消失,出現在文許的影子里,一把按下文許手中的槍。
“大姐頭,我……”文許咬著牙想說點什么。
“不用說了,這是我的事情,是我把他帶到這里來的,也該由我來解決。”燕把文許拉到身后。
“前輩,你應該不會在意她一時的無利舉動吧……”
“我很在意。”林在瞬間抬手出刀,帶著刀鞘的黑刃繞過了燕,直指文許的鼻梁。“看在她是你的人份上,今天她可以不死。”
黑刃即使是裹在刀鞘里,也足以讓只是普通人的文許無法面對,看著從自己鼻尖上緩緩抽開的長刀她才明白自己面對的是什么。
一個活著的惡鬼,一個在戰爭年代里斬下數千生命的人斬。帝國曾經的夢魘。
她腳下一軟,下意識的往后倒去,寒已經出現在她的影子里,臉上的紅色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冷靜。
文許呆呆的看著寒,那個平日里被她呼來喚去,在客人面前卑躬屈微的寒,此刻卻猶如寒冰一樣冷酷無情。
“你累了文許,回去睡覺吧。”寒坐在燕旁,文許任由兩個影子把她帶回房間。
“請原諒我的失禮,修羅前輩。”燕單膝跪地,一旁的寒同樣如此。
“我已經不再是修羅了,叫我林就好。”林擺擺手示意他們起來。
“你已經是一宗之主了,而我還只是一個閑散浪人,不用這樣。”
“前輩這次是為何而來,如果有什么需要,請隨意開口。”燕畢恭畢敬的說。
“我需要找一個女孩。”
“一個怎么樣的女孩?寒手上有一大批交易名單,無論是帝國還是北地或者是東方的女孩,都能找過來。”燕說道。
“不,我不是需要一個床上伴侶,我是需要找一個特定的女孩。”
“做為祭品嗎?”寒問道。
“差不多吧,我欠了一個無名之神一條命,它讓我去找一個特殊的女孩來為他辦事。”
“特殊?”燕自己在吧臺前調出一杯酒,自飲自酌。
“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特殊,目前我只知道她的名字。”
“她有一個特殊的名字嗎?”燕問道。
“不,她叫艾琳達,姓氏為阿克希爾。”
“很普通的名字,不過姓氏倒是別出一格。”寒說道。
“有什么特征?比如說具有某種特殊能力?或者學習過某種秘術之流?”
“不清楚,不過據說在她的脖子后面有著B99的編碼。”
“某個實驗體?”燕說道。
“很有可能,不過頭文字為B的實驗并沒有聽說過。”寒補充一句。
“不管怎么樣,事情大概就是這樣,我很需要那個女孩。”
“現在城市里的氣氛不太好,如果是一個帝國女孩的話,像文許說的那樣,事情會變得很麻煩。”燕說道
“你們什么時候變成怕麻煩的人了?”林看著兩位昔日的戰友,“和平的生活已經讓你們變得這么不堪了嗎?就像那個小女孩說的一樣?什么時候你們還要靠外人來保護了。”
“很抱歉修羅前輩,并不是所有人北地人都和你們一樣,戰爭已經過去了,我們大都想要一個……不那么血腥殘忍的世界。”
“那么仇恨呢?你們已經忘記影之國是如何被帝國大軍攻陷的嗎?”林不敢置信的問道。
“前輩,光靠仇恨是無法活下去的,一直沉寂在仇恨里只會變成一個真正的怪物。”
“這就是你和寒脫離影宗的原因嗎?”
“我們勸服不了老師,他直到現在仍舊在東方和帝國人作戰。”
“你們就這樣丟下他了嗎?”
“他讓我們走,或者說是他自己走的。和平時期已經不需要一個只會殺人的影了。”燕說道。
“前輩,收手吧,你的所作所為已經偏離了和平的道義,我知道,那場爆炸是你弄出來的,我也知道你在來這里前殺了很多很多的人。但我還是出來見你,你知道如果我想的話,你是找不到這里的。”
“那為什么你還要見我?你不是和寒忙著去拯救北地人嗎?”林諷刺道。
“因為你也是北地的一份子啊。”燕說道。
“無論如何,你都曾經作為鬼,守護過北地。不上門求救,我沒有辦法視而不見。”
“你們已經不是戰士了。”林冷冷的說道。
“和平的年代已經不再需要人斬和鬼了,戰士存在的意義不就是為了保護嗎?”燕誠摯的說,“前輩,和我一起回北地吧,帝國已經開始排斥北地人了,但我們還能返回北地,回到大森林里,回到大荒地上。”
“我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林把杯中的牛奶一飲而盡。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就為了那個女孩?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神所給的契約?”燕說,“你現在還活著,何必在這種風尖浪頭上去挑戰帝國的底線?你這是要和所有的帝國人為敵,北地人也不會再接受你。哪怕你之前是他們的英雄。”
“哈?”林回頭看著燕,就像看到了當初的影子把她從尸體堆里撈出來時一樣,那時的她眼中燃燒著熊熊烈焰,而現在的她,那張被刀疤劃開的臉上,眼中只有死水般的平靜,當年的火焰好像早已燃燒殆盡,只剩下灰燼在散發余溫。
“你覺得我在乎其他人是怎么看的?”林平靜的笑著“我才不管那些平民想干什么,我才不想知道它們的腦瓜里塞得是大糞還是漿糊。我所做的一切也不是為了所謂的保護之類無聊的話。”
“我之所以做,是因為我想那么做,不是因為別人希望我那么做。就像我拔刀,然后殺人,只是因為我有那么做的理由,然后我就去做了,這是我的戰士之心。僅此而已。”林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只留下兩人在風中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