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躍兩千兵指揮使
“砰砰砰……”
“砰!”
劉衛民雙腳抖動、身體微弓,墊著腳尖極速沖向張開雙手、弓著身體極為像草原摔跤士的邢烈,就在兩人相碰撞的那一刻,沖刺的身體陡然加速倍余,身軀再次弓起,抖動的身體一瞬間脫離接觸到雙肩大手,人已經撞入邢烈懷里,密集的雙拳打擊自小腹向上蔓延,最后重重一擊擊在邢烈左肋。
密集、沉重、極速打擊讓高大漢子不住后退,最后一擊骨裂劇烈疼痛讓他止不住彎腰低身,而在所有人眼里,劉衛民已經側身來到了邢烈背后,雙手更是緊緊扣住邢烈腰腹。
“死——”
“砰!”
劇烈砸擊聲讓人頭顱偏側不忍去看,如此沉重過肩摔,又有幾人可承受?
無聲的霸烈震懾著所有人,矮胖漢子不知不覺已經后退數步,看著狼一般的冷酷眼神,身體更像寒冰冰封僵硬。
“啪啪……”
劉衛民無聲無息站在矮胖胖子身前,手掌連連拍打震顫肥肉,頭抵頭,眼盯眼,極其冷蔑。
“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
“記著沒?”
“啪啪啪……”
“記著沒——”
“砰!”
一拳重重砸在臉上,矮胖漢子整個人摔出米許,沉重身體更是將桌椅板凳撞的四散而飛。
再次大步來到矮胖漢子身前,隨意踢飛礙事桌椅,沉重大腳讓矮胖漢子嘴角變形。
“記著沒?”
……
“老三,差不多行了。”
老大李衛山站在人群中,高大身軀看著一切的發生,從一開始他就想上前阻止,可他只能坐在院中就食,與一桌人吃著一盆雜糧拌著的爛菜葉,屋內發生的事情他是一無所知,通過他人言語才知道了事情始末,可越是知道越是不敢上前阻止,遼東經略使楊鎬、遼東監軍宦官劉養、鐵嶺總兵李如柏,哪一個又是他能夠仰視、招惹?如此權勢間的暗斗,又豈是他人可以輕易阻止?
劉衛山手心里全是汗水,自幼到大他都從未為這個安靜、呆愣三弟擔過心,他可以擔心二弟為了義氣與人結了死仇,可以擔心四弟因書生意氣讓人拿著板磚敲了腦袋,唯獨這個除了抱著根木棍守在城門口,一心待在院中搗鼓自己事情的三弟,哪里會要他擔心過一次?
可今天,這個三弟差一點讓自己整個心臟都炸裂了!
低沉、嘶啞、焦慮、擔憂……
耳邊傳來劉衛山話語,劉衛民極為不屑看了矮胖漢子一眼,他最為討厭這類人,自己沒本事還每每挑弄是非,若非這家伙,或許這場架還不一定打的起來,丟下連慘叫哭嚎都不會了的死胖子,這才大步來到楊鎬、劉養身邊,從周圍人群低聲細語中,他已經知道了兩人究竟是誰,只要知道了姓名,如此之人就可以在他的書里找到。
“楊大人、劉公公,末將僥幸贏了一場。”
楊鎬微笑點頭,劉養卻上前輕拍了兩下他的肩膀,上上下下看了兩個回合,這才轉頭看向一臉惱怒的李如柏。
“子貞,咱家與楊督師可是贏了啊!”
李如柏眼神冷厲,凌冽殺意讓劉衛民眼睛微微瞇起,瞳孔深處寒光更是閃爍不定。或許別人會畏懼他李家權勢,但劉衛民卻不會真的從靈魂畏懼了任何人。
“兩位大人贏了小將,小將自然應諾,城外乙、丙兩營是這位小兄弟了,至于……”
“哼!”
李如柏雙手抱拳,說道:“末將還有軍務在身,就不再打擾了兩位大人的雅興。”
“告辭!”
看著李如柏大步離開,楊鎬、劉養相視一笑,至于李如柏威脅話語,兩人根本不屑一顧,只要他在人前承認了,憑借兩人權勢,乙丙兩營就算是條龍,那也得老老實實盤著!
劉養微笑拍了拍劉衛民肩膀,劉衛民很識相低頭湊近了些。
“李家人可是極為不容易對付,這塊腰牌你小子先用著,但凡有不服軍法者,先斬后奏!”
劉衛民忙恭敬接過腰牌,恭敬道:“末將記下了公公話語。”
對劉衛民的恭敬劉養極為滿意,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微笑。
“去吧。”
劉衛民再次躬身,就在他將要離去,眼角瞥過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邢烈,皺了皺眉頭,他用了多少力道他最是清楚,如此力道下也只會讓此人脖頸錯位,還不至于真正讓他大腦出血,最多也就是些腦震蕩而已。不過邢烈也足以聰明沒去掙扎,或許他也希望李如柏可以救助,否則他若亂動,錯了位的脖頸真的能要了他的命。
劉衛民轉身大步來到邢烈面前,楊鎬、劉養兩人不由一愣,他人更是不解看了過去,更甚至偏頭不忍去看。眾人見他低頭默默看著邢烈,看著彎腰抱住邢烈的頭顱,劉衛山正要開口阻止,劉養卻輕瞥了一眼,就這一眼,本要說出的話語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咯。”
一聲骨響讓楊鎬、劉養微笑點頭,下一刻,院中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驚訝無比。
“跟著老子混,你就是千戶!”
劉衛民丟下正要低聲感謝卻呆呆愣住了的邢烈,向人群里的大哥劉衛山、自己包衣奴才小豆芽招了招手,最后又向此地主人余廣微微弓了弓身體,抱拳道:“千戶大人喜得良子,小將卻擾了大人興致,還請大人多多諒解,小將還有軍務在身,這就別過。”
看著劉衛民拱手告別,耳聽著“小將”之語,余廣整個人都傻了,腦袋更像是短路一般看著劉衛民拱手大步離去。
“此子……不簡單啊!”
楊鎬微微點頭贊許,呆愣一下的劉養也微笑點頭,笑道:“此子悍勇也就罷了,軍中悍勇之人以斗計量,但知曉做事、為人者……”
“呵呵……”
“百里無一啊!”
“楊督師,以咱家想來……不若讓此子試上一試。”
“如何?”
楊鎬微微點頭,他自然知道劉養究竟是何意,劉衛民雖然悍勇,可畢竟也不過是個掌十人小旗,而兩千人馬可就不僅僅只是千戶如此簡單了,至少也是副總兵一級,驟升如此高位必然問題多多,按照劉衛民如今表現,給個百戶之職一點問題都無,可副總兵就麻煩了許多,當然了,這也一定絕對,有兩位督師點頭,不可能也有可能成了可能。
楊鎬微微點頭,笑道:“劉公公既然如此說,那就讓那小子試上一試,只是……七月……”
劉養笑道:“今日也還不到五月,若真的不行,到時去了那小子之職也就是了。”
楊鎬見劉養答應,心下思量片刻利弊,最終還是微微點頭應允了下來。就在兩人商議之時,邢烈默默站起身來,轉頭看了一圈人眾,見所有人眼中的冷漠、鄙視,唇齒緊咬,雙拳緊握,站立許久,好像放下了什么東西,本還冷酷冰冷的眼神逐漸柔和,冷漠的神情也成了淡淡微笑,默默擦去嘴角血跡,大步追向早已遠去的那人。
……
李成梁是遼東的王,他不死,努爾哈赤絕不敢反叛,憑借著他的功績,子孫亦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子孫亦是多為明軍大將。
李成梁一共有九子,而李如柏就是其次子,名下將領也多是李成梁余部,戰力之強自是遼東翹首,但是劉衛民卻極為看不起此人,若非此人,或許大明還不至于如此凄慘,努爾哈赤早先年算是質子留在李成梁家中,而努爾哈赤與李家之人關系最為親密之人正是此人。
個人感情是一回事,但因私情而廢國事,這就是劉衛民極為厭惡得了,僅僅只是五百建州賊人就阻攔住他萬余人馬,況且他這一路兵馬還是居于三路兵馬最后,是個傻子也知道,努爾哈赤再如何用兵如神,也絕不可能領八旗主力繞過三路兵馬,直插居于最后一路李如柏之部,要知道,無論努爾哈赤如何大范圍繞道偷襲,也絕不可能出現大規模軍卒襲擊而不驚動明軍的情況,明朝占據的遼東地盤太大了,大到了努爾哈赤根本不可能隱瞞得住的地步。
就算努爾哈赤真的將明軍所有眼睛全蒙住成了瞎子,真的鉆進了遼東腹心,三路大軍此時也已將八旗歸路徹徹底底斷絕了。十萬明軍阻住八旗后路,縱然遼東腹心空虛,各城緊閉城門還是丁點問題都無,如此之下,八旗能逃回興京者幾人?
如此情況下,身為領兵大將的李如柏,無論他如何解釋,也絕不可能讓人相信他沒與建奴勾結,至少本心上,他就是刻意遲緩、刻意消極怠慢,死上一萬遍他都不虧。
劉衛民腦中一遍又一遍重復著明史記載,對李如柏也愈發不滿,卻不知何時邢烈已經與大哥李衛山緊緊跟在身后,直到轉頭欲要與大哥說話時才發現了此人,張口的話語也有了些許不同。
“有監軍大人腰牌在手,乙丙兩營順利接管應該無意外,但是如何讓其下軍將聽命就該是你們的事情了,大哥你管著乙字營,丙字營則是邢烈,任何不遵號令之人,斬之!”
“兩營軍卒戰力應該不強,李總兵也不可能把戰力最強的軍卒與咱們,當然了,相對現在的咱們,或許這樣才是最合時宜的,若全是驕兵悍將可就真的麻煩了。”
劉衛山、邢烈不由微微點頭,兩人都是軍伍出身,知道大明軍卒情況,所有將領身邊都有一支最精銳軍隊,這支軍隊或許是百十人,或是三五百,超過千人的將領鳳毛麟角,而這樣的軍隊就是將領們的私人家將,如同唐末節度使之牙兵牙將。
家將不耕種、不做雜事,他們唯一的事情就是習武打仗,主死家將斬,如此之家將自是最為忠心、最為悍勇,若將這些人送到劉衛民眼前,別說得了兩千兵馬,就是這樣的百十人他也難以應對。
除去家將,其余軍卒就簡單了許多,有奶就是娘,反正都是大明的軍卒,跟誰混都是混,只要不是太過廢物讓他們白白送死,只要按時發放糧餉,他們就聽誰的。
而劉衛民面對的就是這么一群人,或許還遠不如他們,事實上劉衛民所擔憂的也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