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宦官總管王福急匆匆的小跑到立政殿,樣子顯得十分狼狽,
李世民眉頭微皺,
“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朕不是說過這個時候任何人不得打擾嗎?”
王福嚇得出了一身冷汗,跪在那里磕頭如同搗蒜,
“圣人請息怒,非是奴婢不尊圣旨,而是有人闖進來了,奴婢們實在阻攔不住”
“是誰這么大膽?”
聞言李世民的臉一下更黑了,直嚇的王福當場呆在原地,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晉陽小公主見父皇動怒立馬乖巧的拿小手輕撫著李二的胸口,只是她的樣子顯得極為好笑,脆聲聲的道。
“父皇還請不要生氣了,還是讓王公公把話說完吧”
李世民感覺到女兒如此乖巧,不由心地一舒,感覺淤積在胸口的怒氣也消散了不少,
“王福,你說吧,到底是什么人”
李二的聲音顯得有些不耐煩。
王福心里暗自慶幸,這事怎么說也是自己這些奴婢辦事不利,有過錯在身,以李二陛下管理宦官的嚴厲程度。
挨一頓板子都是輕的,還是晉陽公主善解人意,在看看那個小姑奶奶,
“唉”同樣是公主怎么差距就這么大呢?
“稟,圣人,是……是十七公主”
王福吞吞吐吐的道。
“這個高陽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李二十分無奈的嘀咕了一句,
這個女兒從小就不讓人省心,前些日子在國子監發生的事情,早有暗衛報告給自己了,事后自己也私下里問過高明,
本來自己還想著這不過是她一時興起的胡鬧,雖有失分寸,但畢竟年齡尚幼,想來等過幾年成親了,也就安分下來了。
誰知回來后卻和以往大相徑庭,這段時間,總是在寢宮發小脾氣,還因此打碎了宮里的不少瓷器宮飾,鞭打侍女宦官無數,現在要說宮里的宮女侍衛最怕侍候的是哪位主人,決不是自己這個圣人,而是這個飛揚跋扈的公主。
本來自己看她一出生便失去母親,也就得過且過的遷就他了。
可現在實在太不像話了。這是要翻天的節奏,想到這里隱隱又有些壓制不住怒氣。
“讓她進來吧”
李世民冷冷的下令,
沒一會一身華麗宮裝的高陽公主便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抬頭不經意間正看到李世民手把手教兕子學書法,眼里飛快的閃過一絲嫉妒,
同樣都是你的女兒,真是偏心的過分,憑什么對自己嫡出的子女那么好,難道庶出的就是你在路邊撿回來的野種嗎?。
只是見李世民臉色不好,他也知道這下自己闖了不小的禍事。趕緊收斂情緒,露出一副活潑乖巧的樣子,幾步貼近李世民,恭恭敬敬的道:
“皇兒見過父皇”
李世民本來十分氣惱,但見他此刻在自己面前這般的乖巧懂事,氣也就消了一大半,畢竟是親生的女兒,而且這孩子身世可憐,自己一直對其十分憐愛。
實際上太宗諸女之中,高陽公主雖然驕橫,但絕非一無是處,有一點卻是其余所有公主都不具備的,
那就是性格如同烈火,身上有著不輸于男兒的英武,只要穿上胡服,無論是騎馬射獵還是蹴鞠馬球都有著極高的天賦,確實有著幾分真本事。
甚至李世民在她身上隱隱看到了當年自己最疼愛的親妹妹平陽昭公主李秀寧的影子。一樣的巾幗不讓須眉,一樣的不愛紅妝愛戎裝。
可能唯一不同的就是高陽顯得更叛逆一點,妹妹不幸英年早逝,可以說李二把對妹妹的思念也轉嫁到高陽身上不少。
有時候李世民就常常感嘆為何高陽要錯生成女兒身,若是位皇子,定會是一個威武的大將軍,為自己開疆拓土了。
李世民本就是馬上皇帝,一生最引以為豪的就是自己的赫赫武功,能有這樣一個性情迥異的女兒和自己脾氣相投,自己也感覺甚是欣慰,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她所得到的父愛可以說是庶女中最多的,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李世民從來都不是一碗水端平,他的愛給了長孫的子女太多,分到其他子女身上根本就所剩無幾了。
如果非要用一句公正的話來評價高陽公主,
這就是一匹胭脂馬,好看卻不好騎,矯健如飛,日行千里,但如果沒有幾分真本事,就貿然騎上駿馬,只會被摔得粉身碎骨,對于這一點哪怕是程處政也必須承認。
如果說最初在國子監的時候,可能程處政受前世史書的影響帶著有色眼鏡對她還有些偏見的話,那經過這段時間和死黨們交流時候的耳濡目染,
又親眼見到高陽公主本人,他早已在心中推翻了自己原本的看法,對她的成見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也由此可見史書上枯燥無味的記載未必符合真實的人物形象。正應了那句話,歷史是任人涂抹的小姑娘。
如果說真實的高陽公主和辯機和尚真會有愛情,那純粹就是扯淡,在她看來辯機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個看得順眼的面首罷了,
李氏皇族廣有天下,自己身為天之驕女,天下間什么樣的美男子自己“寵幸”不得,不過是一時興起的睡了個和尚,又有什么大不了的。男人左右不過是她手中的玩物,還不是一抓一大把。
想要讓她臣服,窩囊的房遺愛不行,辯機也不會例外,只是最終因為尺度實在太大玩崩了,以至于即使以李唐皇室的豪放和大唐開放的民風,依然顯得太過于驚世駭俗,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只能以悲劇收場。
在程處政看來這高陽公主倒是和武則天那個鐵娘子有些共通之處,當然了若論及政治手腕和治國才能高陽公主這個政治小白自然沒得比。
不過也一樣都是那種輕易不會被男人降伏的角色。
高陽公主不優秀嘛!答案是否定的,甚至可以說是極為優秀的一個女子,以程處政的好色說不動心,那完全是因為他一貫的虛偽。
而他之所以要躲避高陽公主,固然是因為他自身的大男子主義作祟,讓他內心有些不認同高陽公主這樣不守婦道的行事作風,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野心也不允許他這么做。
他深知這樣的女人越是優秀就越是危險,如果程處政不是有著遠大的抱負,他到是會嘗試著逐步調教降伏這樣一株帶刺的玫瑰,
說真的,能“騎”著胭脂馬,沒事“遛”兩圈,這也是一種很有成就感的事。不是嘛!
可現在不行了,一個為了自己的野心可以心安理得的殺死堂弟,而事后反而沒有一絲愧疚之感的人渣,你還指望他為了一個區區一個女人而大動干戈。
那顯然根本是不可能,就算是心里想也沒那個精力啊!有那份精力還不如多策劃幾個陰謀呢!
再說了其實他最欣賞的女人還是像長樂公主那樣端莊賢惠的淑女,以及李雪雁那樣既容易哄騙又小鳥依人偏偏還沒有多少心機的“傻”女孩,所以也注定了他們根本走不到一起去。
“你還知道自己是位公主,這般沒有規矩。
李世民佯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