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漢末年的熊熊烈火
翌日清晨,王定帶大軍在雒陽城外遠望雒陽,熊熊烈火升騰滾滾黑煙,估計從長安、武關和虎牢關都能夠看到。
王定坐在馬上,麾下將士都有一匹戰馬,這些是從雒陽城內西涼將士那里掠奪的。
深吸一口氣,王定感慨搖頭,他自己終于也走出了這一步。
火燒雒陽,雖然董卓不久后也會做這件事,但現在是王定親手做了。一場大火,將會有數萬百姓死于非命,他們是犧牲者,王定是劊子手。
“主公,自古以來,哪個亂世不死人?就像您那天離開雒陽的時候說過‘一將功成萬骨枯’。雒陽百姓雖然無辜,但這場大火能夠讓董卓軍心大亂,他們即便撤退前往長安,兵力也受到重創。董卓的兵力受到打擊,光復漢室就不難了。”陳宮看出來主公心中很自責,只能開口勸說。
火燒雒陽,這是為了堵截董卓撤退的道路,降低西涼軍撤退的速度。而且雒陽已經被西涼軍糟蹋得不成樣子,最后再來一場大火,也不過如此。
黃忠也點頭,勸慰道:“主公,看得見的百姓死傷不過十余萬,看不見的百姓每日餓死得更多。如今一場大火能削弱董卓,便是救了更多百姓。”
“主公,不就是一場大火嗎?若是老天敢問罪主公,俺就替你剁碎了老天!”典韋提著斧子高舉問天,為了主公他可以和天作對。
麾下將士和謀士如此信任、支持自己,王定頓感欣慰,眼神也逐漸堅定。
“好!不廢話這么多了,開始撤退。記住,撤退的時候散布消息,就說是張濟為了阻止我追擊,服從董卓的命令火燒雒陽。殺人誅心,咱們讓董卓這個死胖子背上黑鍋,徹底搞臭他的名望!”王定調轉馬頭,帶著一千精銳將士向虎牢關而去。
雖然是騎兵,但行進速度并沒有那么快,這些將士之前并非全部都是騎兵,所以有很多是第一次騎馬。不過即便如此,速度也算是比兩條腿快多了。
雒陽西邊郊野,一輛馬車被燒得焦黑,兩個青年和一個四十多歲中年滿臉黢黑,他們很明顯是昨夜從雒陽逃出來的。
“伯達、仲達,你們身體如何?火毒入體,可不好治,如果身體難受可別忍著不說。”司馬防深吸一口氣,擦干凈眼角旁的黑灰,詢問兒子身體狀況。
司馬懿和司馬朗都搖頭,一起去看車內的弟弟們身體如何。
“爹,這豫州軍一場大火,王定不怕造孽嗎?王定可是大漢的臣子,而且他爹王允可是司徒,昨晚居然這么果斷。”司馬懿眉頭緊蹙,自小聰慧又飽讀兵法,他自然明白昨晚的罪魁禍首是誰。
啪!
“放肆!”司馬防大怒,一巴掌扇在司馬懿的面頰上,相當果斷。
“仲達,這把火是西涼蠻夷放的,他們殘害百姓,你怎么能污蔑豫州軍?記住,王定是大漢的忠臣,他不可能放火燒了雒陽。”司馬防義正言辭地告誡,讓司馬朗和司馬懿絕對不可以懷疑王定。
司馬防是明眼人,能夠明白王定的想法。雒陽一場大火,不僅僅可以阻斷董卓從虎牢關撤退的路,還能夠將火燒雒陽的罪行推到董卓身上,讓董卓徹底身敗名裂。
司馬懿低下頭,只是輕哼了一聲,心里卻和明鏡一樣。
明明就是王定火燒雒陽,司馬懿也能夠明白王定的目的。但事實就是王定放火,陰謀還是陽謀都無所謂,司馬懿就認定了是王定放的火。只是現在父親不讓自己多說話,司馬懿只能是低下頭不語。
“走了,咱們還要去長安。這一路上還可能遇到很多西涼賊兵,準備好官印,這東西或許能夠讓那些賊兵警惕,不那么放肆。”司馬防心中擔憂,不知這一路前往長安,是否會遇到危險。
長安城內
賈詡提著奪魂勾站在城墻之上,猛然捶打城墻,自言自語:“可惡!殺人誅心,這一招是殺人誅心!火燒雒陽,阻斷了董卓的退路,而且天下人只會說是董卓為了撤退,為了阻擋諸侯聯軍,從而燒了雒陽。燒了帝都,這謀逆的罪名就坐實了。是誰這么狠,這么果斷?”
“賈先生,大事不好,豫州軍昨晚火燒雒陽,索性叔父及時逃了出來,并無大礙。”張繡急匆匆地跑過來,將此事告訴賈詡。
之前張繡對賈詡的態度還沒有這么尊敬,現在遇到了大事,他必須恭順對待賈詡。
賈詡瞇起眼睛,說道:“哦?豫州軍?就是那個右校尉王定?”
“正是此人!先生,現在雒陽被燒了,董卓打敗諸侯聯軍還好說,若是敗給了關外諸侯,只怕咱們……這死胖子回來會殺了咱們!雒陽大火,是阻斷董卓撤退的大麻煩。”張繡有些慌亂,擔心董卓到長安后會問罪他與叔父。
賈詡輕笑,他早就想到了退路,也正在尋找下家。
“無礙,張將軍若是擔心董卓會問罪,就分兵去占據宛城。那里是荊州北部邊境,但劉表的兵力難以伸展到那里,豫州和司隸地區出兵宛城都很麻煩,可以用來自保。”賈詡微笑,送給張繡一條退路。
張繡大喜,笑道:“先生果然睿智,這董卓就是一只狼,給他做事早晚會害死,咱們的確需要留一手。”
說完張繡便離開,去準備此事。
賈詡冷哼一聲,瞇起眼睛低語:“曹操、袁紹和王定,你們三人是中原最強大的人。曹操還是王定,我也需要多觀察一番。我怕死,這沒錯,但我是怕無名而死!王定,不知你能否值得我追隨,就姑且再等一等吧。”
遠望長安的滾滾黑煙,賈詡仿佛能夠想象到那里的熊熊烈火。這大漢末年的熊熊烈火,不僅燒毀了董卓的名聲,也捂熱了賈詡的雄心!
雒陽城一路北上,王定突然帶兵停下,拔除腰間長劍。
典韋和黃忠也策馬擋在主公前面,警惕這遠處的一支百人騎兵。
赤紅色的高頭大馬,反光的方天畫戟,前方策馬而來之人是呂布呂奉先。
董卓肯定是在虎牢關看到了雒陽的情況,所以派遣呂布回雒陽探查情況,被王定正好遇到了。
“所有人注意,保護主公!”高順大喝,麾下陷陣營下馬,形成保護圈。
呂布瞇著眼睛,赤兔馬速度極快,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沖到了王定千人大軍之前。
“王定,原來是你!火燒雒陽,你可真狠。”呂布不善言辭,冷聲說道。
王定搖頭,大吼:聒噪!呂奉先,你豈能不知這雒陽大火是董卓所放?雒陽是我王定的家,我豈能火燒雒陽?張濟為了脫身,火燒雒陽,這是董卓的命令。燒了雒陽,董卓撤退到長安之后,就能讓關外諸侯難以追擊。”
詭言巧辯,王定將黑鍋扔到董卓身上,讓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呂布對此不屑一顧,火燒雒陽的罪責誰來背也無所謂,他只是要最求極致的武藝。
“黃漢升,我記得你的名字,現在咱們來大戰一場!”呂布怒喝,不屑于和王定爭論,直接提著方天畫戟沖過來。
黃忠大吼,提著戰刀策馬而出,迎面去對上呂布。
嘭!
戰刀撞上方天畫戟,刺耳的聲音讓王定眉頭緊蹙,這兩員猛將之間的廝殺,世所罕見。
黃忠刀法造詣頗深,而且現在正是武藝最強的年紀,五招之內和呂布打成了平手。
呂布人高馬大,仗著赤兔馬可以做到居高臨下壓制黃忠,卻感受到對方狂暴的力量和精湛的武藝,自己盡然無法奈何。
“斬首!”
黃忠一聲怒喝,手中戰刀橫掃呂布面門,很辣果決。
呂布大驚,立刻豎舉方天畫戟,抵擋這一招。
轟!
地面揚起塵土,呂布胯下赤兔馬被巨大的推力橫推半步,跺在地面上,塵土飛揚。
豫州軍將士熱血高漲,號稱武藝天下第一的呂奉先被黃忠將軍壓制,他們豈能不喜?
“黃忠將軍威武!”
“黃將軍天下無敵!”
將士們高聲呼喊,紛紛為黃忠喝彩,士氣高漲。
陳宮也很驚訝,原本他只認為需要典韋和黃忠一起作戰才能夠壓制呂布,沒想到黃忠將軍一人就可以做到。
王定輕哼一聲,下令:“惡來,去幫助漢升!盡快擊退呂布,咱們沒時間拖延。現在不是單挑的時候,虎牢關那邊隨時可能派來大批敵軍追殺咱們。”
典韋領命,策馬提著戰斧沖去,看上去有些滑稽。
典韋不善于馬術,但他武藝高強,也能夠幫助到黃忠了。
高順策馬到主公身邊,替主公小心暗箭,保護他的周全。
“呂奉先,三姓家奴,吃俺一斧!”典韋策馬沖過去,大喝。
巨大的斧子劈向呂布,可謂是大道至簡。
一力降十會,典韋的攻擊方式沒有任何辦法花里花哨的后招,完全就是絕對的力量去拼殺。
呂布最討厭的就是這樣蠻力拼殺的對手,尤其是典韋這種力量上不弱于自己的莽夫。如果是單挑,呂布保證能殺了典韋,奈何現在還有一個黃忠從旁制衡。
“呂奉先,你還敢分心?”黃忠怒喝,手中戰刀殺向呂布胸口。
呂布大驚,瞬間釋放罡氣,九成實力施展而出,同時擋住了黃忠和典韋的攻擊。
“哼!以二對一,勝之不武。撤!”呂布怒斥。
擋住了典韋和黃忠合力一招,呂布感覺五臟六腑都在翻滾,保險起見只能立刻撤退。更何況自己麾下只有百人騎兵,對面可是千人,打起來絕對會很危險。
“撤!”
西涼百人騎兵立刻撤退,跟隨呂布向虎牢關方向返回。
王定瞇起眼睛盯著呂布撤退的方向,說道:“公臺,咱們繞過虎牢關需要幾日的時間?”
“三日!”
“三日?呂布返回虎牢關需要半日,董卓反應過來再派兵,追趕到這里,又是半日。一日的時間,以西涼軍的速度能夠追上咱們,咱們還是快撤吧。若是李典能夠派兵接應,咱們能夠脫險。如果他沒有接應……怕是會有些麻煩!”王定瞇起眼睛,盤算著對策。
董卓兵力將近三十萬,他只需要派出來一萬騎兵,就足以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主公,俺覺得呂布變弱了,剛剛和他對了一招,感覺這廝弱了很多。之前俺也是和黃忠一起對付呂布,那時候的呂布可相當麻煩,僅僅是氣勢就讓我們感受到壓制。”典韋頭腦簡單,直接說出剛剛的感受。
黃忠也點頭,說道:“不是變弱了,是沒自信了。呂布出手那幾招,沒有身為猛將的自信,有所猶豫。”
聽到黃忠的話,王定大概知道了原因。
呂布,已經被劉關張三人擊敗,所以自尊心受挫!身為天下第一猛將的自尊心受挫,呂布還沒有恢復信心,所以剛剛才被黃忠和典韋一舉擊退。
如若不然,即便是黃忠和典韋聯手,以呂布無敵于天下的武藝,憑借赤兔馬也至少能夠壓制黃、典二人數十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