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4拿著那張童年合照，瞬間想起來了，大概是七八年前，當時是兒童節，曉曉的爸爸疼愛女兒，說要給孩子留個影，可是曉曉一定要爸爸也給小4拍一張，曉曉爸爸就順手也幫這整天膩在一起的三個孩子拍了一張。

　　“曉曉，你這張照片是從哪里來的？”小4的聲音有些顫抖。

　　“哦，那是我爸幫我拍的。這照片上有我一個弟弟，跟你長得還有點兒像呢！”曉曉漫不經心地回答著。她望望外面連綿不斷的雨水，恨不得這雨不要停才好！

　　小4走到她面前，正視著她：“那個男孩叫小4對不對？我就是小4。”

　　簡單、清楚的兩句話讓曉曉的表情頓時迷惘起來，她瞪著小4，結結巴巴地說：“真的假的……你怎么長那么高了？小時候你都比我矮好多呢！”

　　“曉曉姐，你怎么來南京了？剛剛你不是說你是東北人嗎？啥時候離開咱們老家的？”小4也有一腦門子的問題要問。

　　“打住打住！先讓我問你！小4可是我最喜歡的……弟弟！你不許冒充他！”

　　曉曉的臉上突然飛上兩朵紅云，顯得挺可愛。

　　“咱們是一搭里的！”小4悠悠地吐出一句家鄉話，他的笑容溫暖。眼看著身材修長，坐在那里就是自帶光芒的大帥哥親口承認自己就是舊相識，曉曉激動地喘著粗氣說：“哎呀！哎呀！哎呀媽呀！”

　　“好吧，你能說出另外那個女孩是誰，我就相信你！”曉曉顯然還不能相信眼前美好的現實。

　　“王曉曉，我跟你說，那個女孩是我妹妹，她叫小花……我幾年前離開家之后，我妹妹怎么樣了……”小4的聲音有些哽咽。妹妹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牽掛的女孩。當年離開家，他狠狠心沒有跟妹妹打招呼，因為那個小姑娘肯定不肯放他走。

　　“唉，你不知道，你妹妹知道你離家出走之后，每天哭得跟淚人一樣！最后嗓子都哭啞了！”曉曉同情地說著。

　　小4的眼圈有些發紅，他強忍住眼淚，停了一下才問道：“那后來呢？我爹給她上學了嗎？”

　　“你一個男孩子，你爹都沒讓你上學，怎么可能讓小花繼續上學呢？”曉曉無奈地回答。其實她自己，上到初中后，看看打工潮風起云涌，跟著鄉親也到省外闖蕩去了。

　　“那她現在是在家鄉還是到省外去了？”妹妹比自己小3歲，現在也不過14歲，這么小的女孩，應該不會到外面打工。小4推算著。

　　“我走的時候她還在家呢。應該沒事兒，你就放心吧。”曉曉看看照片上那個表情嚴肅的小女孩，安慰道。

　　“王大伯還好嗎？你媽媽身體也好吧？”小4想起那個和藹的胖伯伯，對女兒曉曉非常寵愛，對自己和妹妹也挺溫和的。

　　曉曉坐下來，她決定跟小4好好聊一聊：“我爸媽都還呆在老家呢！我們經常還互通電話。你要是想跟家里聯系，我讓我爹他們說一聲就行。”

　　“別別別！曉曉，你千萬別跟他們說我在這里！”小4臉色沉了下來，他可不想面對那個老男人無休止的責罵。

　　“小4，你知道嗎？你妹妹……唉……”王曉曉欲言又止。

　　“咋啦？我妹妹出什么事兒了？”小4不由得緊張起來。

　　“你妹妹在你爹的逼迫之下，定了娃娃親。”姑娘只得說了實話。

　　“什么？！她才多大！而且現在都什么年代了！”小4怒火上涌。那個夢魘一樣的親爹竟然繼續在做這些愚昧落后的事情！

　　曉曉說：“我也差點兒定了！還好我爹娘比較開明，聽我說不愿意就隨我去了。小花是不愿意的。不過你放心，她還不到法定婚齡，還早著呢！”

　　小4說：“清明節你回家嗎？我跟你一起回去。”他話鋒突然一轉。曉曉楞了一下：“今年生意不好，我也有好幾年沒回家看看了，小4弟弟，你真的不用上班什么的嗎？”

　　“上班？我這街頭畫畫也才開張，我還沒到什么正規單位干過活呢。”

　　曉曉不知道，經常在路邊乞討的那個年輕的流浪漢，就是眼前這個衣著樸素干凈、外形俊朗的年輕人。

　　“那好吧！我等會兒搜搜火車票，明天怎么找你？”

　　“我明天要跑湖，晚上我來找你。”小4表情堅定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