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戰天曦后,天涯從戰天曦的畔曦樓里離開向君家飛去。
剛剛到達君千爍的院子外面,就看到院子里一個人都沒有,天涯還以為是夜深了,都睡了,卻發現院子里面除了君千爍的房間里面還有兩盞孤燈,其他的連個守夜的人都沒有。
天涯提高警惕,詫異的從窗戶往里面看去,還沒看到人,就聞到撲面而來的酒味。再往里一看,君千爍摟著酒壺,整個人躺在地上,生無可戀的樣子完全不像個世家公子。
天涯看著他這幅要死不死的鬼樣子,心里一股邪火往上涌,跳進去一腳就朝著君千爍踢了過去。
君千爍喝了爛醉,早就已經神志不清了,他吃痛的悶哼了一聲,又繼續抱著酒壺睡下去了。
或許是因為酒精能麻痹人的神經,君千爍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嘴里一直呢喃著:“曦兒,曦兒……我愛你……”,也許他在夢里和戰天曦有個美好的結局吧。
可夢畢竟只是夢,鏡中花水中月一般,清醒過來后,就會因為曾經擁有過,而顯得現實生活中更加失落。
天涯看著他那副躺在地上醉生夢死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搖搖頭沒奈何的說:“我真是欠你的。”
伸手把君千爍懷里的酒壺搶下來,再從腰間摸出了一個小巧的鼻煙壺,湊到了君千爍的鼻子下面。
看著君千爍一點一點的睜開眼睛,卻依舊沒有完全清醒過來,天涯有些著急的從桌上拿了一壺涼透了的茶,盡數潑到了君千爍的臉上。
這時,君千爍的眼神逐漸清明,躺在地上摸著自己的頭,看著居高臨下盯著自己的天涯,君千爍有些搞不清楚是夢境還是現實,想了想,他還是沒有理會天涯,只自顧自的說:“我真的是糊涂了,這是什么時候了,天涯怎么還會有空來我這兒呢?”
天涯看到君千爍又要閉上眼睛,沒好氣的用腳踢了踢他的肚子,語氣惡劣的問:“清醒了沒有?”
君千爍再次盯著天涯看了許久,有些不敢相信的問:“你是天涯?不是我在做夢?也對,我只會夢到曦兒。”
天涯又好氣又好笑,轉身坐到了不遠處的桌子旁邊,盯著君千爍說:“看清楚了,是我,戰天涯,不是你的戰天曦,現在清醒了嗎?”
君千爍摸著自己的頭,半坐起來,苦笑著說:“現在的我,清不清醒又有什么關系?誰會在乎呢?君家的人巴不得我每天醉的不省人事,這樣就不會給他們找麻煩了。”
天涯看著他頹廢的樣子,毫不留情的打擊他:“君千爍,你知道嗎?我看不起你。”
君千爍卻也不反駁,苦笑著像是在和天涯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是啊,何止你看不起我?連我自己都看不起這樣一個沒有能力保護自己愛的人的君千爍。除了君家家主之子的身份,我一無所有,我都瞧不起這樣一個自己,更何況是你呢?”
天涯卻笑了,語氣綿長的說:“不,我看不起的不是一無所有的君千爍。以前的君千爍,善良,熱情,勇敢,有風度,講義氣,有擔當。以前的君千爍,會為了維護戰天曦不惜在茶館和別人理論。以前的君千爍,會因為不想和戰天曦退婚,不顧一切的頂撞長老,哪怕是遍體鱗傷,也毫不放棄。”
看著君千爍有些怔愣的樣子,天涯繼續補充:“以前的君千爍,是個為了愛情可以不顧一切,勇敢去追的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懦弱無能,只敢躲在房間里醉生夢死,你以為這樣就能解決問題了嗎?你知道現在的戰天曦差點兒死了嗎?”
君千爍聽到這里,迅速拉住天涯的手,急切的問:“怎么回事?曦兒怎么樣了?她現在好不好?”
天涯看見他一臉著急,也不好再打擊他,放緩了口氣,說:“你知道嗎?今天晚上,我心里很慌,總覺得要發生點什么,就去戰天曦的院子里看了看,可我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戰天曦拿著瓶紅顏醉在嘴邊,若是我晚去一刻半刻的,只怕如今佳人早已魂斷藍橋了。”
君千爍傷心的說:“不會的,曦兒怎么會尋死呢?”
天涯笑著說:“只怕她早已存了死志,她既不愿意背棄生她養她的戰家,也不愿意背叛你和她的愛情,唯一的辦法,就是飲鳩自盡,不是嗎?”
天涯本以為聽了這話,君千爍會振作起來,想辦法如何解救戰天曦,可誰知道,他卻一反常態的笑了起來。
天涯有些奇怪的問:“怎么?你不擔心戰天曦嗎?怎么竟然還笑起來了?”
君千爍從懷里拿出一塊龍鳳玉佩,笑著說:“既然曦兒這樣選擇,我也就不用想了,生不能同寢,死同穴。我會跟曦兒一塊兒死去的。”
看著君千爍這樣一幅要追隨戰天曦而去的樣子,天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你既然連死都不怕,為什么不去試著和她在一起?”
君千爍有些心灰意冷的說:“在一起?哪里有那么容易啊?曦兒她是不會愿意背棄家族的,她也不愿意讓我背負罵名。”
天涯冷笑著說:“不去做你怎么知道做不到呢?你就能眼睜睜的看著戰天曦嫁給別人?你就能眼睜睜的看著戰天曦死在你面前?”
君千爍有些激動的回答:“來不及了,現在說什么都來不及了,明天就是她大婚的日子了。我會跟著她一起去死的,我會去陪著她的。”
天涯冷漠的說:“死沒什么了不起的,能活著才是你的本事。”
看到君千爍沒有說話,天涯揪住他的衣領,盯著他問:“我只問你一句,如今若戰天曦愿意放棄一切跟著你,你可愿意放棄君家少爺的身份,跟她遠走高飛?”
君千爍聽到這里,激動的問:“真的嗎?曦兒愿意嗎?”
天涯沒有再多說,只是問他:“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愿不愿意就可以了!”
君千爍也沒再啰嗦,徑直回答:“當然了,若不是她不愿意,我早就放棄一切,跟她一起離開了。可是……現在這個時候,是不是有些來不及了?”
天涯只是高深莫測的吐出了兩個字:“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