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林維庭看到父親這般氣憤,著實嚇了一跳,連忙跑出門外。
“爹,您這是怎么了,孩兒又怎么招惹您的?”
“你還有臉說,整天不學無術,就知道在外面喝花酒,賭博。這個家遲早被你敗光得一干二凈!”
聽到父親的話后,林維庭自言自語地嘀咕道:“您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說什么呢,逆子!”
“我說爹,您老消消氣,孩兒錯了。”說著他試探性地往屋里進。
“你呀,你呀!”林父舉起手無奈指道。結果林維庭一看父親伸手,以為父親想要揍他,嚇得條件反射般又往門外溜。
“回來!”林父喝止。
“嘿嘿,爹,看您火氣這么大,我去吩咐管家給您燉些蓮子清心湯來。”林維庭沒臉沒皮地笑道。
林夕胥是想要狠狠揍那敗家子一頓,可是他就這么一個獨子,又是三代單傳。先不說自己的老母親和夫人知道后不依,就是自己也是不舍得下手的。也正因如此,林維庭越發的肆無忌憚,橫行霸道。
“你給我回來。”林夕胥重復說到。
林夕胥被氣得不輕,此時有些發暈,便坐在椅子上。
見狀,林維庭倒放心幾分,走進屋里,趕忙斟茶遞與一杯。
“爹,您消消氣,小心氣壞身子。”林維庭畢恭畢敬。
林父接過茶杯,斜睨林維庭一眼,道:“這還不是被你給氣的。”
“是是是,是孩兒的錯,我該死。”說著林維庭作勢假裝抽了自己一巴掌,“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專心學業,不再惹您老生氣。”
林夕胥唉聲嘆氣地搖搖頭。
“這話你都說過多少次,可曾見你真正改過。不過是,我訓完后好個那么幾天罷了。只不過,以往念及你年歲還小,尚未計較。可如今,你是斷不可再在外面惹是生非!”
這林維庭本是天資聰慧之人,奈何被寵溺慣了,偏生出些惡習來。今見父親如是說,定曉得是發生什么事了。于是,問道:“爹,是遇上什么事了嗎?”
林父不想讓林維庭牽扯進他做的事來,便說道:“沒什么,只是切記老父一言,在外的惡習萬萬不能再要了。今日這五百兩為父予你,以后若是再來問我要,便將你的命拿去,我也是沒有的。”
見父親說得如此嚴重,林維庭不得不諾諾應答。
一個少府監,竟能輕易拿出五百兩銀子,想是其中定有貓膩。
話說,如今已是季春時節,雨水多發。修繕佛堂的事宜暫且擱下,待天晴之日,再予開工。
連著幾日的陰雨天,瑾言都只是待在侯府中,看書習字,并無它樣。
這天,依舊是雨天。雨水打在屋頂,順著屋檐流落而下,漸漸連成一條條透明的水線。瑾言趴在窗邊,認真地望著。窗外的一切彷佛是被罩上一層白色的輕紗一般,變得朦朧。
“小姐。”
珍兒手上端著一碗羹湯,放在了桌上。
“珍兒,你說這雨要下到什么時候呢?”
瑾言還是一動不動地伏在那兒,說完話后又沒了動靜。
珍兒站在桌邊看著小姐,回道:“興許過兩天就不下了吧。”
“過兩天?我好不喜歡下雨呀!”瑾言似乎在自言自語。
“誰說不是呢,連著好些日子都在下,人都快要發霉了!”珍兒抱怨道。
“可是……”
瑾言忽然轉頭笑道:“如果那天能下一場大雨該有多好……但是,它沒下,所以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下雨!”
瑾言的話帶著些許小孩子般的稚氣,其實珍兒明白,她這是又想夫人了。
“小姐,再過幾天便是清明,還是像往常一樣嗎?”
“嗯。日子過的可真快啊,已經十年了。”
珍兒沒再說話。
次日,侯府總管將一切準備妥當后,向侯爺稟告道:“侯爺,馬車已經備好。”
侯爺轉向瑾言,眼光黯淡,看起來有些憂傷。
“言兒,這次為父有公務在身,便不陪你前往花嶺,你一個人小心。到了你母親的墓前,代替為父向她問候一聲吧。”
“嗯,孩兒知道了。”
繼而,侯爺又轉向世子道:“昊天,這次為父不能前去,你就陪同你阿姐去吧。好在路上也有個照應,我也放心些。”
“是,父親。”
世子話剛說完,二夫人便說道:“侯爺,這昊天年紀尚且還小,又是貪玩的時候。他可能照顧自己還照顧不過來呢,這讓他與瑾言互相照應,可別拖累瑾言才好。要不還是讓他待在府中吧,省得到時候闖出什么禍來。”
二夫人這不過也是托辭而已,她只是不想讓自己的兒子辛苦奔波這一趟罷了。
胡昊天一聽,想要辯駁時,侯爺便已發話。
“誒,無妨,也該讓他出去見見世面。又不是養在深閨中的女子,整日待在府中,能有何進益?如果雛鷹終日躲在溫室中,等著父母的庇護,如何有雄鷹的展翅翱翔。”
見狀,胡昊天也緊接著說道:“請母親放心,孩兒一定不會給阿姐找麻煩,連累阿姐的。”
二夫人明白,侯爺一旦決定了的事情,便很難再改變。要是自己再阻擾,反而要適得其反。于是,只好叮囑世子一些出門在外要注意的事情。
拜別之后,瑾言姐弟二人相繼上了馬車。
此時,天上仍然飄著雨。去花嶺的路雖然不至于崎嶇,但畢竟還是山路,自然不能與平坦開闊的大道相提并論。再加上,今又下雨,路又比晴日更為難走。
康親王府,王爺和柳夫人也正準備出門。他們此去之處,亦是花嶺。
若問這花嶺是何處?世外桃源也!
在那里,一年四季都開著各色鮮花,春有嬌艷動人的海棠,夏有時搖輕扇的木槿,秋有芬香迷人的芙蓉,冬有占盡風情的寒梅……
韓琛此番前去,正是為了祭掃他的父王和母親。按照大齊的禮制,已故王爺本應葬在皇陵外的王爺園寢。可是,當年先王妃留有遺言。望其死后,能與先王爺葬于花嶺,品盡這世間的美景,不問凡塵中的繁華。為了完成母親的遺愿,康王曾跪在太后腳下,哭著求太后應允。
一路上,王爺都沒說什么。本就喜歡沉默的他,此時變得更加孤冷。
柳伊一只乖巧地靠在王爺的肩上,未曾言語。
“王爺,雨越下越大,再加上天色已晚,路更加不好走,今夜我們就在這先歇下吧?”
韓北在一家客棧前讓馬車停下。
王爺將車簾掀開看了一眼,回道:“就這樣吧。”
之后,王爺一應人等皆往客棧而來。客棧外還停著幾輛馬車。
“小二,勞煩打一盆熱水,再端幾樣特色小菜送到我們客房。”珍兒一身男兒裝對店小二說道。
“好嘞,客官,這就給您準備。”說完,小二便向后院走去。
珍兒亦走向樓上的房間。
胡瑾言正坐在桌前,剛喝下一杯茶。
“小姐,您累了吧?”
“還好,你去隔壁吩咐下華金,讓他好生照顧著世子。再跟世子說,有什么事記得叫我。”
“是。”
珍兒出門,徑直走向世子的房間。卻未注意到王爺他們剛從身邊經過。
韓北轉頭看了一眼,似乎遇見一位熟悉的身影。可正待要再看時,那人已走進了一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