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和南曉面對面僵持了大概五秒鐘，然后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哭起來，捂住臉尖叫。

　　南曉立刻收起了步槍，蹲下去安慰小女孩，她身上沒有什么傷，臉上的血也不像是自己流的。皮膚看起來很正常，沒有被感染的跡象。

　　男人躺在外面的樓梯上，穿著暗藍粗布連身工作服，像是這里的工人。士兵們在他衣兜里發現了一張工作證，上面寫著他的名字。

　　小女孩脖子上掛了根帶子，那種放公交卡的塑料夾，里面有她的照片和名字。果然是這個男人的女兒，名字都對。她多半是嚇壞了，一直尖叫，瑟瑟發抖。

　　“太吵了，”一個士兵說，“閉嘴，不然揍你。”

　　啪！

　　清脆的一耳光，挨打的士兵捂住臉，不敢相信地看著動手的人。

　　賞他一耳光的人是靜靜。她左手摟著小女孩，右手反過來，又抽了那士兵一耳光。

　　那一刻，南曉相信她一定是很冷靜的，壓抑住了自己的怒氣。她的手槍好好地插在大腿槍套里，要是真的暴怒，這時一定頂在那士兵頭上了。

　　“我帶她出去，”靜靜說，“我需要一點新鮮空氣。”

　　南曉默默點頭，示意士兵們讓條路。

　　小孩天然就有一種能力，可以在一大群人中辨認出誰才是真正對自己心懷善意。躲在靜靜懷里，小女孩不哭了，非常乖地黏在她身上。

　　南曉看了看挨打的士兵，感覺這傻瓜是自找的。“繼續前進。”他命令道。

　　大家繼續往前搜索，但是連一個狼血感染者都沒有發現，就很奇怪。

　　這個疑團直到他們搜索到最下層倉庫才揭開。一些狼血感染者躲在倉庫里死守。靠近就放槍。那些倉庫修得很結實，有堅厚的鋼筋混凝土墻和沉重鐵門。這些家伙躲在里面不出來，還真是老鼠拉烏龜——沒處下嘴。

　　怎么辦？士兵們都看著南曉，想讓他拿個主意。

　　這就是指揮官該做的事情。當所有人都看著你的時候，你必須拿出一個靠譜的意見。

　　怎么說也是五道口職業技術學院畢業的，南曉研究了一下樓梯附近的門，頓時有了主意。

　　“靜……萊斯利小姐，在嗎？”

　　“什么事？”

　　“我發現這基地里所有的門都有聯網控制裝置，鎖閉機構應該可以遙控。我想、要是我授權你遠程訪問我的戰術電腦，你能黑掉它們，強制把它們關上嗎？”

　　“給我訪問邀請。”

　　送出訪問邀請，靜靜暫時接管了南曉左臂上的戰術電腦。在她指點下，南曉從戰術電腦后側溝槽里拉出一根引線，插到附近一道門的控制面板上。

　　下一刻，戰術電腦那小綠屏幕跟開了鍋似的，無數字符打著滾往上翻。

　　咕嘟咕嘟了一陣，突然下層倉庫的鐵門開始一道道鎖閉。柔和的綠色指示燈變為紅色。

　　真·關門打狗。躲在倉庫里面的狼血感染者們傻眼了，冷不防被鎖在里頭。都是鋼板實心門，砸都砸不動。

　　接下來就好辦了。南曉走到門前，在門的右側單膝跪下，從背包里拿出一塊塑膠炸藥。

　　這種東西用起來很方便，只需要撕掉膠帶上的墊料，將它隨便粘在哪里都可以。

　　安置爆破引線時，狼血感染者們瘋狂砸門，甚至朝鐵門開槍。門里嚎叫連連，不知道是不是跳飛的子彈打中了誰。

　　插上引信，遠遠躲開，遙控器一按——轟隆！

　　倉庫里就那么大，完全無路可逃。一塊C4下去，鐵門飛了起來。

　　南曉隨即朝里面扔進去兩個手榴彈。掐在手上數過秒才扔的，剛飛進去就爆炸了。

　　煙霧散去，滿地都是碎肉。回頭負責給死尸拍照的人肯定頭疼無比。

　　剛要走開，突然又出狀況。有個狼血感染者躲在尸體堆里，堵門爆破居然沒把他炸死。硝煙未散，他猛地爬出尸堆，也不顧渾身血淋淋，跳起來就撲向南曉。

　　狹路相逢勇者勝！南曉一步不退，反而迅速朝他沖去。

　　邊跑邊換武器。步槍太長不方便，他掏出大蟒蛇左輪。

　　嘭！

　　一發入魂！

　　狼血感染者沉重地倒下。大蟒蛇左輪近距離一擊可以放倒成年非洲象，那小身板怎可能頂得住？

　　就這么一個接一個地炸過去。被封閉在庫房里的狼血感染者們拼命嚎叫，然而并沒有什么卵用。

　　很快殺到了最后的大倉庫。一路掃蕩過來，沒死的狼血感染者都在這里了。

　　它們毫無退路，只能死守。

　　倉庫很大，狼血感染者們推倒貨架疊成工事，躲在后面放槍。

　　南曉耐心地進攻，一個接一個拔掉火力點，一層層撕開防御。直到最后，他看見一個非常健壯，比其他狼血感染者都高一頭的目標。雖然看不清臉，但直覺上，那多半應該就是狼血感染者們的首領。

　　幾支槍一起集火，負隅頑抗的大個子狼血感染者轉眼就被打倒。致命的是命中額頭的一槍。子彈射穿頭部右側，血和腦漿從太陽穴里流出來。他生命力很強，依然在地上爬。南曉對準他胸口又開了幾槍。子彈的強大沖擊力將他撞得飛起來，又摔到地板上。

　　這還不死？

　　……嗯、看來的確是死了。

　　一個士兵湊過去，拿出任務簡報上的照片和尸體比對。“庫珀先生、好像不太一樣，”他對南曉說，“照片上這張臉看起來要小得多。”

　　雖然狼血感染者個個都頂著一張變形腫脹的臉，但仔細分辨，還是能看出相貌不同。南曉仔細看了看，確實不一樣。簡報上的感染者首領兇狠冷酷，而尸體的臉看起來又大又蠢，犬牙暴露，更像是一頭野獸。

　　“檢查其他尸體。”南曉下令。

　　接到命令的士兵迅速散開，逐一檢查那些尸體。他們咔嚓咔嚓地不斷拍照，每一具尸體都翻過來拍正臉。然而，還是沒有發現任務簡報上那張恐怖臉。

　　“沒有，”一個士兵向南曉報告，“我想那家伙可能不在這里。”

　　眼看戰斗差不多就要結束，士兵們松懈下來。有人互相擁抱，有人到處收集戰利品。

　　南曉也放松了些，找個空的彈藥箱坐下來，從背包里摸出一聽闊落。

　　士兵們走過他身邊，笑著跟他打招呼，向他敬禮并夸張地走正步。南曉也夸張地一一回禮，并高呼口號：“同志們好！”，“同志們辛苦了！”

　　可惜米國大兵聽不懂這梗，只是稱贊他外語了得，議論說中調局特工果然都是些文化人。

　　戰斗結束，很幸運，沒有什么傷亡。接下來可以稍微偷個懶，然后再去跟進攻主基地的隊伍會合。一些士兵已經在討論酒吧縱情狂歡的事情，想要大肆慶祝。嘴里滿是快餐、酥脆炸玉米餅、蕓豆玉米烤餅、肥宅快樂水等等玩意。

　　就在這時，隔壁的墻突然“轟隆”倒下！

　　一臺小山那么高的黑機器人沖進戰場，就像蠻牛一樣朝大家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