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狩獵王朝篇)硝煙
司夜女神聽了瓦安卡的話之后大笑起來,“小鬼,我不知道你從哪里獲得來的自信。如果伏爾甘認真的話你在瞬間就會死掉,之所以你還站在這里,就是因為你體內的神之力讓你活著。”
瓦安卡也回應道,“我都說了我不知道那種東西!”
司夜女神的耐心似乎到頭了,她輕輕點了點頭,“我沒有多少時間跟你耗,孩子。”話罷,她的身旁涌現出藍色魔力,一排身影被傳送了過來。
“從現在起,你每動一下,我就會殺掉一個人,明白了嗎?”
即便穿著盔甲,也能感覺到瓦安卡的瑟瑟發抖。傳送過來的,正是他的父母,還有姐姐。
他們遍體鱗傷,虛弱的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姐姐有氣無力的呼喊著,“羅……你快走……”
又是那個人的名字,明明……
他的思緒突然被拽到了8歲那年。
他的等級不會增長,父母出于安全考慮長期將他留在家中,作為一個頑童他顯得無比抵觸。
那一天在門口他看到了同齡人之間的玩耍,他迫切的想要沖出家門,參與到集體之中。
媽媽攔住了他,和他說些什么,但他根本聽不進去,目光仍然聚集在那群孩子身上。也許他當時只是想認識一下他們,告訴他們自己的名字。
因為除了父母和姐姐以外,沒有人再喊過他的名字。
那種欲望越來越強烈,想要沖出被囚禁的屋子,告訴外面的人自己是誰。
媽媽愈發無法攔住他,直到一記耳光打在他的臉上,很輕很輕,但他卻覺得無比的痛苦。
“為什么你會是我媽媽?!”“為什么我永遠都只能待在這里?!”“如果是別人生了我該有多好?!”“我再也不要認你當母親了!!”
從說完的那一刻起,每分每秒他都無比的后悔,母親沒有再憤怒,將他帶回屋子,一個人偷偷跑到了里屋。
他聽到了母親在抽泣,她捂住自己的口鼻,怕孩子聽到,而這一幕也被他偷偷看到了。
直到吃晚飯的時候,母親的淚痕依然掛在臉上,她沒有聽到姐姐和父親說著外面的事情,只是一直在偷偷的看著母親。
夜晚上床,他一直告訴自己,明天要去和媽媽道歉,以后再也不會和媽媽吵架了。
他就這么想著。
到了第二天,他睜開眼,卻發現一切都不一樣了,他的身旁是無邊無際的黑暗,陰冷,凄涼,孤獨。
他卻可以聽到家人的說話聲,看到家人的模樣,只是無比的遙遠,模糊。
一個聲音從自己的身體中發出。“那是誰?為什么我說不出話!”
他大聲的叫喊,哭泣,大聲的喊著對不起,他覺得這是媽媽給自己的懲罰!他喊到嗓子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他哭到連媽媽模糊的樣子都消失,可卻沒有任何回應。
“羅?為什么突然要這么叫你?”這一句無比刺耳的話傳到他的耳朵里,像小刀一樣狠狠在他耳膜上刮刻著。
“不是!那不是我啊媽媽,別叫我那個名字!!”
但仍然沒有任何回應。
他跪在黑暗中,不停的抽著自己的耳光,“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求求你們!求求你們讓我醒過來吧!我會聽話,我不會再出門了!我會聽話的!!求求你們……”
第二天,噩夢沒有結束,他還是反復聽到“羅”這個名字,聽著他和自己的家人談笑,他比自己懂事,不會索取任何東西,會幫忙干活,會逗媽媽開心,每當媽媽叫出“瓦安卡”,他會興奮不已,但在一聲“抱歉”之后,就又叫出了那個名字。
第三天,“瓦安卡”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他不再看著模糊的畫面,而是閉上眼睛,在黑暗中蜷縮著身體,瑟瑟發抖。只有當聽見“瓦安卡”之后,他才會稍微動彈一下。
第四天,第五天……一周過去之后,沒有人再喊出他的名字了。
他依然蜷縮著身體,像死人一樣靜靜的躺著。
一個月之后,他放棄了。他開始不再關注那些模糊的畫面,他把目光聚焦到黑暗中,死死的盯著。
那些黑暗像有生命一般,如同河水一樣流淌著,他把手放上去,黑暗就順著他的手靠近。
他像尋找到了發泄的方式一樣,想要抓住那些黑暗,用盡全力撕扯。他不再聽到另一個自己和家人的對話,畫面也越來越模糊直到消失到再也看不見。
他越來越興奮,黑暗是這樣的美好,甚至能夠填補他內心的空缺。他開始嘗試擁抱,將自己的全身都投到這黑暗當中去。
從那一刻起,他發誓,他不會再愛外面的一切,他要把奪走家人的另一個自己殺掉,他要發泄掉自己所有的憤怒,痛苦。
而這樣的機會,竟然在四年后的今天出現了。那些黑暗跟隨自己一同重見了天日,終于,終于有機會見到他最愛也是最痛恨的家人。
他不會讓任何人對自己的家人出手,他要讓他們感受到和自己一樣的痛苦。
當親眼看到他們之后,他的身體激動的顫抖起來,“終于,我能親自看到你們了啊!”
倪克斯突然聽到這么一句話,也疑惑起來,“這小鬼在說什么啊?”
她另一只手臂傳來陣痛,“再不快點的話,伏爾甘就要出來了。”
媽媽虛弱的抬起頭,“羅……”
“別再叫出那個名字了!!”黑色的魔力猛烈的爆發出來,倪克斯根本搞不清楚狀況,已經拿他的家人做人質了,這小鬼卻完全沒有妥協的意思。
“我是瓦安卡!我才是你們的兒子,是你的弟弟!!你們知道這些年我是怎么樣熬過來的嗎?我想自殺卻死不掉,我只能每日每夜聽著你們和他說話!!聽你們喊著他的名字!!!”
黑色魔力越來越龐大,無規則的向周圍傾泄著。
“我已經決定了,我不要一個人被痛苦折磨,我要親手殺死你們!!”
“喂喂,這小鬼在說些什么啊?!”倪克斯慌張起來,她還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情況。
“所以,除了我之外,沒人能碰他們。”他把目光對準倪克斯。
“你以為我是在虛張聲勢嗎?臭小鬼!”
抓住父親的人舉起刀砍了下去,然而黑色魔力卻在瞬間將劊子手的身體一分為二,旁邊的人也是同樣的下場。
“那是……什么?”身為司夜女神的倪克斯都無法觀察到黑色魔力的攻擊。
瓦安卡全速沖向倪克斯,局勢已經擺脫了她的控制。因為控制著伏爾甘,她沒有辦法全力應戰。
“【暗轉.隱】!”倪克斯突然消失不見,瓦安卡立刻轉頭,黑色魔力也迅速沖向瓦安卡身后的空處。
倪克斯大吃一驚,“竟然能察覺嗎?”
“【囚暗千羽】!”她的背后瞬間長出兩只巨大的巨大的黑色翅膀,將數千只羽毛徑向射出。
移動而來的黑色魔力迅速轉為盾牌,雖然擋住了羽毛的攻擊,但同樣減緩了瓦安卡的進攻步伐。
“擋住了嗎?那么這樣如何呢?”倪克斯飛向空中,“【神.永墜黑獄】!”(司夜女神特有技能,用神之力制造出難以破解的結界,被封印的人會在暗無天日的結界內永久下墜,無法使用任何飛行,傳送技能,直到結界解除)
“終于也用出神之力了嗎?”瓦安卡擺好防御態勢。
然而還沒等倪克斯制造出結界,封印伏爾甘的那只手臂再次傳來劇烈的陣痛,打斷了施法。
瓦安卡抓準時機,“【無式.割】”,他將部分黑色魔力分散成無數細小的線型,利用快速的揮拳帶來的能量將其一并打出。
分神的倪克斯突然感知到危機,慌忙閃躲,但她左側的翅膀整整被切掉了三分之一。
“混蛋!!”她還是第一次被不是神的人類擊傷,同時她也能察覺到,隨著瓦安卡情緒的變化,他的獨有魔力也變得更加強大,已經遠遠超過了和伏爾甘作戰時的程度。
看來想得到神之力并非輕而易舉,她必須在剩余的時間立刻奪取才行。
“沒辦法了!”倪克斯深吸一口氣。
“【神化.虛無女帝】!”(司夜女神特有技能,利用太陽神之力將自己轉變為虛無狀態,無法被任何攻擊命中,身體觸碰到任何魔力都會將其吞噬,但同樣自身在虛無期間也無法使用任何魔力)
黑暗迅速鋪滿她的全身,除了身型之外再也看不到她的身體任何部分。
“這些人果然都是怪物嗎?”
“我也算是知道伏爾甘為什么會用出同樣的狀態來對付你了。”
瓦安卡看向身旁的家人,父親和母親已經因為虛弱而倒在了地上,看來是被那群人攻擊過。姐姐用擋在父母的身前,不斷焦急的說些什么,可他什么也聽不到。
也許在黑暗中渡過的那段日子已經讓瓦安卡對那些聲音不再敏感了。
他低下頭,一部分黑色魔力從身上流出,飛向了他家人的身邊,形成護盾保護著他們。“直到我親手殺死你們之前,我不會讓你們死的。”
倪克斯飛速襲來,瓦安卡揮拳攻擊,“【無式.割】!”然而這次的攻擊卻沒有對倪克斯產生任何效果。
“什么?!”話音剛落,倪克斯已經到了瓦安卡的眼前,她伸出手臂,黑色魔力也在同一刻纏向她,卻在接觸的剎那消失的無影無蹤。
瓦安卡也敏銳的察覺到了,迅速向后撤步,企圖拉開距離。但是黑色魔力的自動防御反應也讓其被源源不斷的吸入倪克斯體內。
雖然攻擊的破壞性不如伏爾甘,但在棘手程度方面絕對在前者之上。
倪克斯距離瓦安卡的距離已經十分近了,如果被她觸碰到身體,恐怕也會被整個吞噬掉吧!
他立刻向腳下揮拳,借助強大的沖擊力讓自身騰空,而這一行動也讓瓦安卡發現了倪克斯神化期間的弱點。
在騰空之后,倪克斯并沒有使用【飛行】類的魔法,而是站在原地觀察著瓦安卡。
“為什么沒有追過來?”而瓦安卡并不知道處于神化狀態的倪克斯無法使用魔力,自然也無法使用任何魔法,除了……
瓦安卡只感覺身體一震,像是被莫名其妙的東西抓住了一般,飛速向倪克斯逼近。
“糟了!”
倪克斯的身體快速扭曲成一個球面,體內的虛無物質像黑洞一般吸引著周圍的一切。
瓦安卡不斷凌空揮拳,想要借助沖擊力擺脫控制,但無濟于事,不僅所有的攻擊被吸入體內,他也距離倪克斯越來越近。
千鈞一發之際,旁邊傳來巨大的響動,而倪克斯像受到了劇烈的反噬一般,神化狀態也解除了。
“呼~總算出來了啊!”伏爾甘扭了扭脖子說道。
倪克斯一時間不知所措,她沒想到結界的封印只有這么短的時間,消耗了大量的神之力卻什么也沒得到。
“該死!”倪克斯張開翅膀準備逃離,伏爾甘瞬間出現在他面前,“這就要走了嗎?”
“喂喂,伏爾甘,剛才真是抱歉!和你開了個玩笑而已。”倪克斯趕忙解釋道。
“這樣如何,這小鬼是在我的國家出現的,不如我們聯手,一人分一半。”
伏爾甘沒有理會,而是瞟了一眼瓦安卡。
見伏爾甘沒有回應,她又連忙說:“你想要多少都可以,給我留一點就行,這樣如何呢火神大人?”
她知道是自己先挑起的神之間的戰爭,如果真的和伏爾甘在這里交手,自己的領地會被毀掉不說,沒準連自己都會丟掉性命。
“他竟然能和兩位神交手嗎?”
“啊?”伏爾甘的答非所問讓倪克斯摸不著頭腦。
“你也能感覺出來吧,倪克斯。這小鬼體內的神之力已經消失了。”
消失了?!倪克斯立刻感應瓦安卡的魔力。沒錯,他體內確實已經感應不到任何的神之力了。
倪克斯不敢相信,“為什么會這樣?!”
伏爾甘碰的一聲落到地面,心里想著:只有10級的小鬼,卻能和我還有倪克斯交手,真是聞所未聞的奇才啊!
他走到瓦安卡面前,“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這還是瓦安卡活這么久以來第一次被人問到自己的名字。
“不說話?難道沒名字嗎?”
“我是……瓦安卡.羅。”
聽完之后,伏爾甘徑直走過了瓦安卡。
倪克斯看著伏爾甘,“什么意思?你要放走他嗎?”
伏爾甘沒有看她,只是說了一句,“倪克斯,你也要離開這里,對吧?”
倪克斯咬了咬牙。伏爾甘的意思很明確,他要放走這個孩子。雖然這小鬼能和兩位神交手,但也僅僅就只是交手而已,如果在全盛狀態的話這小鬼毫無疑問會死在這里……
“啊,沒錯,我也正好有些事要離開了。”
伏爾甘腳下出現金色魔法陣,“瓦安卡.羅,下一次我會出全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