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再說回你哥趙輕那些事兒。”罪惡話題一轉,又將事情重新引到了趙輕身上,“放在比較和平的地兒,他簡直就是最該被當著大眾面被絞死的那幫雜碎之一,但無藥可救的帝國就是一切罪惡的溫床,趙輕在其中如魚得水,壓根不可能有人會去制裁。
“皇族自負的可怕,不過你們這幫廢物也的確不可能干出什么大事兒來,而且幻界這半邊也只有一個帝國,沒有任何有威脅的外界壓力。”
他這話題扯著扯著又跑遠了,說完這些后,接著便是一愣,似是反應了過來。
“從你們那兒的信息來看,趙輕死于一場車禍,這種死法簡直可笑至極,一輛懸浮在半空、自動駕駛技術極為成熟且能通過衛星得知周圍一百米所有情況的車居然會遭遇車禍?你說是被外星人打下來的都比這理由好上不少。
“貴族里頭肯定有你的盟友,不過你給了他什么亦或是承諾了什么都沒關系,他早已是一個死人了。
“趙輕的車毀了后從空中掉落,最終砸向一輛大巴,烈火焚盡了一切,包括趙輕的尸體,以及那二十幾個平民。不過想必趙厘大人你早就忘了這件事兒,畢竟那只是一些毫無利用價值的平民而已。
“死人或許并不重要,但這只是以那些無關者的角度來說的,呵……你覺得那些因你而死的死者的家屬們現在會是什么心情呢?
“你不需要去猜,你只需要扭過頭去,好好看看身后的人們就行了。”
罪惡最后的那段話宛如邪魔的低語,迫使趙厘艱難的扭過頭去,見到那一雙雙充斥著痛恨的、帶著血絲的雙眼。
那其中憤怒與悲傷交纏,形成世上最令人膽寒的情緒——瘋狂。
無數個日夜,仿佛活著都成了奢求。
他們的父母、孩子或是伴侶,在那場“意外”中死亡,現在的事實卻如同指著他們鼻子告訴他們:“你們親人的死只不過是因為一堆散發銅臭味的帝國幣,他們的命廉價的可憐。”
“殺!殺了他們!”
趙厘指著面前的平民們大喊道,那兩名身著黑衣的保鏢便如圖狗般忠誠,隨著一聲令下便撲上去撕咬獵物。
“會出事。”趙厘心道,“他們不死,死的就會是我。”
一道人影沖到了那些平民身前,正對著那兩名保鏢。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這人影并非季真,而是劉寸。
那名恢復了能力的保鏢速度明顯比另一個快上許多,只是眨眼間便來到了劉寸面前,一拳向他頭頂擊出。
這人的能力十分詭異,可以身體的任何部分轉化為高純水,換句話說,這家伙附在一個人身上完全可以使其憋死。
由于在這地方除了他外都是些普通人,所以他也沒有使用能力的打算,畢竟光是被能力強化過的身體就足以殺光在場的所有人了。
劉寸咧起一道血腥的弧度,接著一根手指如子彈般朝著對方的腦門刺去。
那名能力者的拳頭由于慣性打到了劉寸的胸口,后者吐出一口血后將手指抽出,接著用袖口擦去嘴角血液。
眾人都可以見到的,劉寸用來攻擊的那根手指已經斷了,與他人混在一起的血液止不住地滴落。
但劉寸卻絲毫不在意,明明不斷顫抖的手說明那兒的疼痛已經達到了極致,他的臉上卻還是那副無所謂的表情,仿佛早已習慣了疼痛。
“你為什么還會有能力!”另一名保鏢大喊道,“你明明沒有獲得解藥!”
劉寸艱難地挪動著身子,朝著對方靠近:“這件事你得問一個改造人,要不是他朝我開了幾槍,我早就死了。”
說完便一拳打爆了對方的腦袋,緩緩地走到趙厘身前,瞇著眼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道:“你還記得我嗎,趙厘大人。”
趙厘瞳孔一縮,但這并不是他想起了什么,而是極度恐懼時的反應。
劉寸顫抖地從口袋里掏出一枚血跡斑斑的帝國幣,大拇指輕輕一彈,銀幣便掉在了地上,并且開始轉動。
“現在你記得了嗎?”
劉寸寒聲道,右手的血液透過染紅了衣服,在地面形成一小片血泊。
趙厘眼內的恐懼立馬爆發了出來,低下頭不可置信地看著那枚正在旋轉的硬幣。
那是許久以前的事了,久遠到他都記不太清了。
…………
“求求你,救救他們。”
劉寸跪在地上,臉緊貼著地面,不斷祈求著面前男子,希望他能好心的出資救自己的父母……即使這事故本就是對方造成的。
“呵呵。”趙厘醉醺醺地冷笑一聲,看了自己車上的一片血跡,與不遠處兩個如破損布娃娃般的人,“好啊。”
接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幣,用大拇指將其挑飛,最終落在地上發出清脆聲響與因旋轉而產生的震動聲。
接著便是腳步聲、汽車引擎發動聲以及一些照相機的快門聲。
劉寸宛如沒有聽見這些聲音,仿佛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在地上跪了許久。
此刻,他的內心卻是一片平靜,沒有任何波瀾,似是一攤死水。
劉寸抬起頭,看向趙厘離去的方向,接著將那枚硬幣放入口袋中收好,走到父母的尸體前,用蛇皮袋為他們收了尸,葬在一處樹林內。
要不是那一推,恐怕劉寸也要死在這里,成為冰冷土地下的一員。
體內仿佛傳來枷鎖被破除的碎裂聲,無盡的力量涌入劉寸體內。
這是罪惡的力量,是依靠著父母死亡才出現的力量。
這力量不能用于執行正義,它只能用于報仇……
…………
“那些媒體將所有過錯推到了他們的身上,與那些愚蠢的平民一起毫不留情的詆毀他們,在他們眼里,死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利益與排出自己被壓榨的怨氣。”劉寸瞇著眼笑道,當那枚硬幣停下旋轉落在血泊中時,他又接道:“趙厘大人,我用這一枚硬幣買你的命,你說……怎么樣啊。”
趙厘突然抬起頭,雙手握著劉寸的大腿,雙眼瞪大:“求求你,放過我!”
這話很傻,在場所有人都能看出趙厘死定了,但人在面臨死亡威脅時,腦子是不可能那么好使的,更別提本就不怎么樣的趙厘了。
“好啊。”劉寸詭笑道,“你跪下我就放過你。”
這一幕何其相似……
只是趙厘即將跪下去的那一瞬間,他的腦袋上就多出了個血洞,血液將那枚硬幣的正面徹底染紅。
趙厘的雙手離開了劉寸的雙腿,面帶掙扎之色地倒向地面。
“你讓我感到惡心極了。”
劉寸一腳踢開對方的尸體,對著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