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子衿也跟著目光凝重起來,他從未見過皇甫仁河有這種反應。
雖然相處的相處的時間并不長,但是在他的印象中,皇甫仁河是一個看破了一切的人,跟他一樣,早已心如止水了。
可現在他的反應,太過于劇烈了。
甚至有些失態了。
“皇甫!”
皇甫仁河擺了擺手:“先別過來,我……沒事兒。”
西涼生笑道:“不是看不起你,我提醒你一下,受不了的話,就不要看,畢竟,我當時差點兒也掛了,沒瘋掉已經算是老天爺開眼,祖宗顯靈了,最后給自己加上一層精神防護。”
皇甫仁河笑了笑:“沒那么脆弱,人性的光輝,什么樣的顏色,我都見過了,不過是大奸大惡而已。”
說著又走了上去,重新和沉睡的顧星辰建立了精神同調。
確實是有點兒嚇到了,說實話,他雖然見過了太多太多,但是本身還是十分抵觸殺戮的。
對于血腥的事情,他并不喜歡。
剛才與其說是被嚇到了,倒不如說是太過于吃驚了。
因為顧星辰的出現,最初的印象是一個很和藹可親,甚至很勇敢和善良的人,但是現在,他所看到的,絕非如此。
因為最深層的記憶所展現出來的……簡直是天怒人怨。
就在剛剛他和顧星辰進行同調的時候,他看到了的,是一個絕對完全不同的顧星辰。
在這個故事的世界里,縱橫殺戮,滿臉猙獰可怖。
他……
皇甫仁河第一個看到的景象,竟然是他在虐殺芷晴!!!
這個……太讓人意外了,真的太意外了。
而且那記憶的背景之中,竟然是尸山血海,死國地獄。
在血海之中,顧星辰滿臉猙獰可怖,正在給慘叫的芷晴剝皮抽筋!
他的表情仿佛是這個世上最純粹的惡,極惡非道,享受著虐殺,他殘酷殘虐,慘無人道。
皇甫仁河被這一幕給驚呆了。
所以才會一時間發出驚嘆。
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放眼望去,是血染的世界,仿佛這個世界,被血染的滄海桑田所覆蓋,留下了破敗的萬物。
滿地的血肉造就了那骯臟的泥濘。
而顧星辰,抓著芷晴的頭發,在泥濘的血水里面拖行,芷晴的慘叫,仿佛讓他興奮無比。
幾乎所有的記憶,全都是他殘虐的迫害芷晴的畫面。
而往后,皇甫仁河終于發現了更加有用的情報。
這個顧星辰……瘋了。
他不僅僅是在迫害芷晴,他也在迫害他自己。
通過他的記憶視角,他發現了顧星辰瘋魔的最關鍵,他和無數個芷晴有染,有愛,有恨,有迫害,有背叛,有戲謔……
簡直是一部宮廷大片。
第一個瘋魔的臨界點,就是芷晴無休止的背叛。
所有愛恨,最終都變成了欺騙他的感情,背叛他的愛情。
然后他嘗到了殺戮的快感。
第二個瘋魔的臨界點,就是他自己。
因為在這漫長的輪回之中,他總是在殺死自己,沒錯,就是殺死自己。
他最無法接受的背叛……就是芷晴給他帶了綠帽子,而帽子的主人,是他自己???
他自己?
他完全無法接受,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然后他殺了自己,然后,整個世界都是怪物,那些怪物……還是他自己……
他終于瘋了!
就在皇甫仁河準備更加深入的時候,手持尖刀的顧星辰抬起了頭,他在記憶里面,看著皇甫仁河,咧開嘴笑了:“你終于來了,我就知道你會來的,我不會讓你搶走芷晴的。”
皇甫仁河的身體陷入了麻木,根本無法動彈分毫。
他提著尖刀過來,對準了皇甫仁河的脖頸。
就在要劃過去的時候,芷晴憑空從背后出現,皇甫仁河頓時驚醒了,他看到了芷晴對自己喊了一嗓子,她在說說的是:“別信他。”
而此時此刻的,西涼生和陌子衿幾乎同時拉開了皇甫仁河,將他喚醒。
抬眼看去,對面的人,儼然入魔。
顧星辰歪著腦袋,齜著牙齒,露出了獰笑,手里拿著一把純粹血液凝聚的尖刀,蒼白的臉上露出了黑色的血管。
嘴里喃喃自語的嘟囔著:“一個我,兩個我,三個我,四個我……”
不斷地重復著一二三四的數數自己。
“你們又來了,你們還敢來,我要殺你們多少次才肯放過我,不不不,不對不對,我要殺死我自己多少次,才能解脫,我殺了我自己?”
他仿佛癲狂一般,臉上充滿了怒氣:“該死的,你們都該死,你們該死,你們到底想怎么樣,你們去死,都去死吧。”
陌子衿嘆了一聲:“為什么要同調,而不是直接殺死他?”
“夢中夢,殺死幾次都沒用,我需要找到本體。”
陌子衿還要說話,忽然身體感覺到了一股寒意:“躲……”
躲開根本沒有機會說出口,因為他看到了,西涼生也被一股黑暗力量給纏住了。
抱著西涼生的,正是顧星辰。
皇甫仁河是同樣的遭遇,他們都被無數個顧星辰的分身給牢牢地抱緊。
然后三個人,同時被黑暗吞噬消失了。
陌子衿和皇甫仁河同時松了一口氣。
皇甫仁河的靈氣震碎了顧星辰的黑暗分身,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是老天爺保佑吧,還是老祖宗開眼了,正想著跑開呢,子衿,能聽到不。”
“能,你那里怎么樣?”
“回到鬼村了,下一步,咱們怎么做?”
“皇甫,我去找西涼生,你小心行事,如果他是假的,我們在一起,只會血虧。”
皇甫仁河笑了笑:“假的豈不是更好嗎,至少,我們已經觸摸到他了。”
“好,隨時聯系,趕緊把你的分身收回去吧,別真的出事兒。”
“放心,我有數。”
“好,我去找西涼生。”
“子衿……”
“怎么了?”
“沒事兒,你去吧,你比我更危險,這里交給我。”
“我還以為你回不來了呢,你還算是個男人,說道做到,敢作敢當。”
沈秀兒提著屠魔劍,看著皇甫仁河,而她肩膀上的一只小蚱蜢,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我當然要回來,那個西涼生,你認識?”
“當然認識,他一直想殺我來的,可惜,最終敗在了我的手下,他是不是跟你說,要湊齊九個作者,而我,是故事里的人?”
皇甫仁河點了點頭:“沒錯。”
“他說對了,沒撒謊,而且,確實那么做可能會有效果,不過,我不想死,這個世界,可是我所期待的世界,我寧可活在這里,也不要被殺死。”
“你……不是故事里的人?”
沈秀兒笑了笑:“當然是,不過,也不是,因為,我是作者啊,我把自己的封印到了自己的世界里,他想殺我,幾乎是不可能的,那個他找不到的人,不是別人,也不是我,但也是我,不過,他現在殺了我也沒有用,因為我不已經逃出了他的五指山,有反殺他的能力了。”
皇甫仁河目瞪口呆:“這……你……”
“你不用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我也不能完全相信你,不過,我可以帶你去證明我很可靠。”
話音一落,沈秀兒已經帶著消失了,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在那破敗的旅館多維空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