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見過她了么?”柳夢似乎不怎么意外,很快說,“你們很快就會見面的。”說完,她不欲再留,便站起身來,“阿言,你好自珍重。最近我覺得,有些人恐怕要針對你。”她看了一眼門外,微微皺了皺秀眉,“總有些人不安分……”
“沒關系的。”溫詠言勉強笑了笑,安慰柳夢說,“我已經習慣了。”蘆薈從旁邊走過來,給溫詠言披上一件大氅,“要外出的話記得保暖。”溫詠言點了點頭,便拉了拉大氅,走了出去。
溫詠言與蕭默圖的第二次見面,便發生在這次柳夢對溫詠言說完話的晚上。夜里,溫詠言聽見自己的門有被敲的聲音,她本來就有些失眠,便坐起身來,呼喚蘆薈道:“蘆薈,你在嗎?”
“呼……呼……”蘆薈在睡覺,鼾聲很響。溫詠言不禁失笑,道:“那我一個人去開門吧。”便起了身,走到門前,開了門。
一陣淡淡的香風吹過來,面前是個丫鬟,禮貌地對她行禮道:“我家姑娘希望您過去一趟,阿言姑娘。”
“你家姑娘是?”
“蕭默圖小姐。”
溫詠言立即想到了那個女子,看了眼熟睡的蘆薈,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她不希望打攪蘆薈的睡眠,她還是個清秀的十三歲小姑娘呢,就是平時有點不注意禮節,不知道是否會惹出什么麻煩,溫詠言擔憂地想著,但很快她就把這些想法拋之腦后了,因為丫鬟帶她到的房間里,那個女子正在等她。
“也許你已經知道我了。”蕭默圖喝了一口茶水,淡淡道,“柳夢已經告訴過你了。不是么?”
溫詠言乖乖點了點頭,道:“我一直想看看你。”
“為什么?”蕭默圖眼里似乎有一分意外一閃而過。
“聽柳夢姐姐說,你是這樓里最出名的女子。”溫詠言望著眼前的絕色女子,仍然為她的風姿深深贊嘆,“連我都如此入迷,更別提那些男子了。”
蕭默圖似乎有些微訝異,看了溫詠言一會兒,神色稍微和緩,淡淡道:“倒是不錯,不愧是柳夢薦過來的女子,口舌亦是如此油嘴滑舌。”溫詠言不覺臉上發燒,道:“姐姐說笑了。”說完又覺得自己似乎沒什么禮貌,急忙又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蕭默圖倒并不介意這一點,望著窗外,神色清淡道:“身為在此樓里的女子,你稱呼我為姐姐也無妨。倚云閣女子數百名,我曾在上一屆花魁大賽中摘取第二位,是當之無愧的頭牌,連那驕傲的玥憐,都得稱我一聲姐姐。”
溫詠言急忙點了點頭,說:“姐姐,我知道了。”她在心里松了一口氣,還好蕭默圖不介意。細看蕭默圖的眉眼,她又覺得那眉眼精致艷麗,縱然已是深夜,卻依舊艷麗無方,心里卻有些迷惑,看了看周圍,是女子閨房模樣,仿佛……溫詠言微微咬唇,又不知道如何將心中困惑道出來,且對女子來說,這種疑問未免過于失禮。
見溫詠言沉默不語,目光游移,一副猶豫要說什么般的樣子,蕭默圖忽地輕輕一笑,道:“想必你在疑問,為何我身為頭牌,夜里房中卻無人罷。”
“嗯……”溫詠言見蕭默圖說穿了自己的想法,只得臉上一紅,順從地點了點頭。
蕭默圖看她就這么承認了,倒也又有些意外,看著她說:“你倒有些不同,若是普通女子,此時定會百般掩飾,如此了無心機,不怕未來吃虧么?”
溫詠言想起自己如何從偏府入主府的情狀,一時間歉然道:“不瞞姐姐,阿言也有幾分心計,只是……只是……缺謀劃的時候不太會用罷了。”
蕭默圖微微一怔,忽地微微一笑,一時間艷光無方,溫詠言看得癡了,心想自己若是男子,豈不是得被她迷到七葷八素。
“那也好。若是太有心計,我又如何將你放到身旁。不過縱是有心計,只要不對親近之人用便是了。”蕭默圖淺淺笑一笑,春光無方,語調和緩,“阿言姑娘,你我或許有些緣分。”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溫詠言心悅誠服,也有些開心地微笑道,“蕭默圖姑娘,您是否要輔導我……”
“先回答你上一個問題吧。”蕭默圖站起身來,長發散開,飄發出淡淡的烏香氣息,“我之所以近來不接客,前一段時間,是因為身體有恙。”她臉上一絲復雜的神色轉瞬即逝,又望著旁邊道,“而近一段時間,則是因為,你也要參加的那個事情——花魁大賽。”
“嗯。”溫詠言不覺點頭。原來蕭默圖,也在為這個花魁大賽做準備。只是想到這里,溫詠言不覺微微嘆了一口氣,蕭默圖容色如此絕艷,上次賽中卻只得第二名,可見競爭者無數,她這蒲柳之姿,又如何能入圍呢?
見了溫詠言的神色,蕭默圖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急不緩地道:“你不必急著妄自菲薄,阿言姑娘。”她玉手忽然輕輕一晃,端起溫詠言吹彈可破的容顏,看著她清澈的眼睛道:“青樓女子,艷者多,清者少。阿言姑娘或許自己未曾察覺,然而你這般清水出芙蓉的端正相貌,無時無刻凜然如青竹般的氣質,卻是一般女子所不具有的。何況有時又別有一番小家碧玉的情調,是普通女子身所不具。”
“謝謝姐姐夸獎。”溫詠言臉上微微一紅,低下頭去,蕭默圖微笑道:“看我說得不錯吧?”短短時間內,她又恢復原樣,淡然道:“我會用心教你,然而走到何種地步,只看你的實力。”說罷,又坐到了窗旁,望著窗外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溫詠言恭敬告退,回到房中,只覺得方才相遇,恍然一夢。那佳人坐在窗旁望著夜色的景象,也映入了她的眼中,她不禁想,蕭默圖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這個女子今后,又將要成為她的師傅了,她在床上輾轉片刻,才終于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