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悻悻地走了。
冉秦背靠著門,呆呆地站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媽媽,你怎么了?”
“沒事兒,讓媽媽看看灝灝讀到哪里了?”冉秦雙手放到臉上搓了一搓自己的臉,向灝灝走去。
“讀到哪吒鬧海了。”灝灝用手指著圖片說。
“那我們接著讀。”冉秦說。
“媽媽,哪吒是壞小孩兒嗎?”
“當然不是。”
“但是所有人都說他是壞小孩兒,是小魔頭。”
“灝灝,你要記住,別人說的話,不一定都是對的,你要自己去看,自己去感受。有時候大人們,只是害怕,他們害怕比他們強大的事物。”冉秦認真解釋。
“噢!”灝灝乖巧地點頭應著。
另外一邊,夏易和木雪晴吃完早飯。
“你今天都呆在這里嗎?”木雪晴問。
“怎么?你不想?”
“沒有,就是計劃一下接下來,我們要干些什么?”
“要是我沒在這里,你會干什么?”夏易問。
“睡覺!”木雪晴說。
“好了,那我們一起睡覺吧。”夏易上床。
???木雪晴黑人問號。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下午有一個樂隊的表演,一會兒要去排練。你要不要一起去?”
“你什么時候組了一個樂隊?”木雪晴真的不知道。
“就前不久,你要是多關心我一點,你就知道了。”
“我還不關心你嗎?”木雪晴氣暈。
“你怕還是關心別人多一點吧?”
“?誰?”
“周遇安,齊天。”
木雪晴氣笑了。
“原來你在吃醋啊,哈哈哈哈!”木雪晴笑。
“對,在吃醋,一直都在吃醋,肚子里的醋放出來,可以填滿一個大游泳池。”夏易嘟著嘴。
木雪晴上去捏捏他的臉。“啊?怎么這么可愛?”
“那你喜歡嗎?”夏易撒嬌著問。
“當然喜歡了,誰會不喜歡?”顏笑說。
然后又揉了揉夏易的頭發,加了句:“這么可愛的小狗狗。”
“哼!我就知道你又耍我。”夏易氣急敗壞。
木雪晴將他頭轉過來,雙手捧著他的臉:“喜歡你,是真的,而且只喜歡你。”
夏易看著木雪晴的眼睛,這雙美麗的眼眸,此刻眼里只有他一個人。他的臉慢慢向她靠近,很快就要貼上了。
“你們?”突然出現一個聲音。
夏易心里想:“又是哪個不長眼的?”
轉過頭來看,是楊墨。
“你出現的可真是時候。”夏易揶揄。
“對不起,對不起,你們繼續。”楊墨尷尬地退出去,準備帶上門。
“算了,算了,回來吧。”夏易招手叫楊墨回來。
“說吧,你來干嘛?”夏易繼續沒好氣。
“葉瓏彬讓我給顏笑送物理筆記,還有幾套習題。”楊墨從書包里掏出來幾個本子。
“好了,給我。你可以走了。”夏易伸手去接。
“你干嘛這樣?”木雪晴說夏易。
又對楊墨說:“謝謝你啊,我正好想要復習,很久沒上課,真的很怕跟不上大家進度。你理科那么好,你的筆記一定對我很有用。”
“沒事,沒事,能幫上你就好。那我走了?”楊墨有些緊張,額頭微微冒汗。
“嗯。路上小心。”木雪晴說。
“嗯,再見,早日康復。”
楊墨快速地走出房間,拉上門,心砰砰跳,站在門外。
“你干嘛不讓他以后別來了?”夏易說。
“人家也是一片好心,我怕把話說得太直接,按照楊墨的個性,他會接受不了。”木雪晴回答。
“好吧,就你好心。”
楊墨此刻站在門外,聽到了他們的全部對話,剛剛砰砰要跳出來的心,重重摔在了地上。他憑借慣性移動著自己的腳,但發現像被灌了水泥一般,一步也移不開。
“怎么了?怎么不進去。”葉瓏彬看到了此刻滿臉寫著難過的楊墨。
楊墨手搭著她的肩膀,緩緩抬起腳,移動著步子。什么也沒說,離開了。
“他聽到了吧。”夏易說。
“嗯,應該是。”木雪晴說。
“現在應該很難過吧~”夏易說。
“嗯,應該是。”木雪晴答。
“我們兩個是不是太殘忍了?”夏易說。
“是的。但是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木雪晴說。
“好了,葉瓏彬陪著他呢,不會有事的。”木雪晴接著說。
“當然了,一個大男人,怎么會那么脆弱。”夏易說。
“不啊,脆弱不分人。”木雪晴說。
“嗯,以后你脆弱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夏易看著木雪晴說。
“你也一定要告訴我。”
木雪晴握住夏易的手,夏易反握住。
兩人對視而笑。
“好了,我出去,你換衣服。我帶你去我們的排練室。”夏易說。
“好。”顏笑應著。
過了片刻,木雪晴開門出來了。
夏易看著她說:“哇,好酷!”
木雪晴頭戴棕色的八角帽,深棕色的卷發,自然地垂在肩頭。上身穿了一個灰色的牛仔襯衣,外面是軍綠色的派克風衣,下身是深灰色的緊身牛仔褲,配棕色馬丁靴。
“想著要配合一下樂隊的氛圍。”木雪晴將手插到上衣口袋說。
“嗯,是優秀的觀眾。”
夏易在醫院門口攔了一輛出租,拉開后門,等著木雪晴上車。
“不坐公交嗎?”
“現在人太多,太擠了,你身體還沒完全好。”
“好吧。”其實木雪晴以前都是有司機的,變成顏笑笑之后,才開始坐公交,這段時間已經習慣坐公交了。
車子經過了一條又一條繁華的街道,最后進入一條路面有些坑坑洼洼的小道,兩邊是用涂料畫的各色圖案,還有歪歪扭扭的英文。有一塊兒地方讓人很難不注意到,一整面墻都是紅色的,上面用黑色寫著:“I WILL GET!”旁邊是一個微笑著的骷髏頭,嘴邊滴著血。
“那個是什么?”木雪晴指著,問夏易。
“就可能是某個人畫的,很早之前就有了,之前有人在上面疊加別的圖案,但后來又被刷成這個樣子了,久而久之,也就沒有人動了。在這里好多年了,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就在,那應該是三年前了。”
木雪晴雙手合十,閉上雙眼,朝著那面墻,嘴里默念著什么。
“你在干嘛?”夏易問。
“許愿啊!”
“這也能許愿?”
“心誠則靈,只要對著能感知到心意的事物許愿都行的。”
“那你都有對著什么許愿過?”夏易問。
“樹,雪,山,海,還有喂過吃的的流浪狗?”木雪晴說。
“那么你許的愿都實現了嗎?”
“有的實現了,有的沒實現。沒實現的可能是他們沒接收到我的訊號。”
“好吧,希望這面墻能接受到你的訊號。”夏易敷衍又鄙夷。
“不好意思,前面過不去了,你們可以下來走兩步嗎?”司機說。
“沒問題。”夏易說,并付錢。
說完,打開車門自己先下了車,又彎著腰去扶木雪晴下車。
“謝謝!”木雪晴依然很習慣地說出這兩個字。
“好吧,你愛說就說。”
“不好意思,我習慣了。”
“好吧,服了你了,這四個字我也不想聽到。”夏易無奈。
木雪晴有些尷尬地聳聳肩:“好了,我注意,以后盡量少說。”
“沒事,不要勉強你自己,你順其自然就好。”夏易說。
“嗯。”木雪晴仰著頭,對著夏易應著。
兩人再一次對視而笑。
忽然傳來打斗的聲音,他們往前走了兩步,聲音越來越近。
夏易讓木雪晴走在他后面,右手在后面護著她。他們兩個貼著墻,彎腰小心地走著,走到拐彎處,夏易小心翼翼的探頭去看。
有一群人在打斗。不,更確切地說,有一個人在跟一群人打斗。
那群人每個人手里都拿著工具,有的是木棍,有的是鋼棍,有的是棒球棍,還有刀。
那個人身手很快,每次都能躲開攻擊,并還以反擊,但他手臂在流血。夏易聚焦在他身上,很想看到他的正臉,但始終都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穿著黑色的襯衣,黑色的牛仔褲,和黑色的帆布鞋。
“怎么樣?”木雪晴搖夏易的胳膊。
“有一群人在打一個人,那個人感覺有點撐不住了。”夏易回過頭來對木雪晴說。
“我看一下。”木雪晴探頭去看。
從那個側臉和動作,木雪晴很快認出了那個人:“周遇安!”
“什么?周遇安?”夏易盡量壓低自己的聲音。
“是的。非常確定。”木雪晴回過頭來對夏易說。
“他怎么會在這里?”夏易疑惑。
“不管了。現在重要的是,怎么救他出來,看樣子,他快要撐不住了。”木雪晴說。
夏易想了一會兒說。
“你先出去,去巷子口,看剛才那個出租車還在不在?希望還在。如果不在,你就報警,然后攔一輛出租車,等著我們。我在這里,先騙他們說警察來了,如果騙不過,就過去拉著周遇安趕緊跑。”
“嗯,好,你注意安全。”木雪晴絲毫沒有猶豫。
“嗯,你也注意安全。”夏易說。
木雪晴轉身往來時路那邊跑。
夏易看她走遠了。
等待周遇安移動到他這邊時,他喊出了已經準備好的那一嗓子:“快跑!警察來了!大家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