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朧渝村出來的凌仇和蕭陌,一路來到新圣城。
就在新圣城的莊嚴偉岸的城門外,他們看到了許多人圍在那里,抬著頭,駐足觀看,不時還有些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原來,城門之上懸掛著一顆人頭。
蕭陌一眼就認出來,那人頭就是大盛朝德高望重的王太尉。
“沒想到王太尉竟遭遇不測了。”蕭陌露出惋惜的表情,可卻也并不感到意外。
他知道現(xiàn)在玄始帝的肉身已經(jīng)被曼禹辰所占據(jù),做出任何殘暴的事情,都在情理之中。
擠出人群,蕭陌和凌仇又看到城門口張貼的告示,上面密密麻麻寫著足有二三百字,都是王太尉罪有應得的“證據(jù)”。
蕭陌冷笑一聲,對凌仇說道:“這般莫須有的罪名也不知大盛朝其他官員怎么看。”
凌仇板著臉,說道:“不用想都知道,這倒霉的王太尉定是觸到了曼禹辰的底線,這才白白送了性命。”
“我們進去吧。”蕭陌不忍再看那顆血淋淋的人頭,低著頭便往城門里面走,“再不制止曼禹辰的話,恐怕這大盛朝又要改朝換代了。”
二人一路穿過主街,加快腳步,徑直來到皇宮外。
他們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望著像是就躺著鮮血般的朱漆大門,不由得想到了十年前站在明城皇宮門外的情景。
“這扇門一開啟,甘露大師的預言就真的應驗了。”蕭陌有些猶豫的說著。
凌仇說道:“是啊,兄弟反目,天下大變,該來的總會來。”
蕭陌望向凌仇,又道:“甘露大師的預言里還提到,我會失去我最好的朋友,這才是我擔心的。”
凌仇微微一笑,說道:“你不用提醒我,這句話你對我說過很多次的,只是你不要忘記我的話,如果我這肉身再一次被曼禹辰奪走,你不要手下留情,將我的腦袋也砍下來就是了。”
“你早就知道結局?”蕭陌問道。
“我知道。”凌仇的眼神中透出了視死如歸的氣勢,“在岳靈心中,十年前我就已經(jīng)死了,再死一次又何妨。”
“你這么做就是為了今日?”
凌仇嘆了口氣,說道:“也許吧,當初我沒有想的這么明白,只是覺著我該這樣做,現(xiàn)在看來,我做的沒錯。”
蕭陌點點頭,說道:“我會把你安葬在極北冰原,和你的父親在一起。”
“不必了。”凌仇黯然神傷地說道,“還記得赫里城那處懸崖的巨石后面么?你我初次相見就在那里,你就把我埋在那里吧,不要立碑,不要封土,就像我從來不在那里一樣,我只想靜靜地望著她。”
“明白了,我們進去吧。”
這是一番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對話,兩個人就像是在討論別人的生死,很平靜。
皇宮的大門開啟了,他們兩人如入無人之境般的闖到了大殿中。
主宰境的強者已經(jīng)不會把那些侍衛(wèi)放在眼中了,盡管皇宮中戒備森嚴,侍衛(wèi)眾多,他們依然輕松自如的把侍衛(wèi)一一放倒。和當初闖明城皇宮不同的是,這次他們僅僅將侍衛(wèi)打昏,并未傷及任何一人性命。
大殿之上,“凌浩元”正襟危坐,頷首低眉。
他看到凌仇和蕭陌在他面前放倒了最后一名侍衛(wèi),這才波瀾不驚的說道:“你們來了。”
凌仇手中寒冰神槍倒指地面,說道:“我希望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凌浩元”輕蔑一笑,說道:“你問。”
“既然你已經(jīng)是大盛朝的皇帝了,為何還要去找蕭逸奪舍?你到底想要什么?”
“凌浩元”冷笑著,說道:“我想要的天下不是十年二十年,而是永恒,可惜凌浩元這副肉身太過凌弱,最多再有幾年,必定會消逝,而蕭逸就不同了,古神之子的肉身可助我成就永恒霸業(yè)。”
“永恒……”凌仇低聲說道,“哪里會有永恒呢?人間百年,不過滄海一粟,就算是古神之子,也不可能永遠不死的,你的黃粱美夢終究會是一場空的。”
“凌浩元”站起身,他緩慢的走了兩步,說道:“不試試怎么知道呢?就算沒有永恒,也總比幾十年光景來的要好,不是么?”
凌仇卻道:“孤家寡人,永恒也是悲哀,你的野心太大了,大到?jīng)]有任何東西可以滿足你,活著和死了都一樣。”
“無稽之談。你不是我,就不用為我操心了,既然你想成為我永恒之路上的絆腳石,那我只能把你一腳踢開了。”
凌仇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看向蕭陌,用決絕的語氣,對他說道:“蕭兄,勞煩你帶著這些昏迷的侍衛(wèi)們退出大殿去吧,很快一切就結束了,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蕭陌自始至終一語未發(fā),直到他踏出大殿的那一刻,他終于開口說道:“凌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永遠都會記著你的。”
凌仇微微一笑。說道:“不用說的那么惡心了,我只有一個要求,以后你若來我墳前祭拜的話,莫要吹笛給我聽了,這么多年了,一點長進都沒有,難聽得很。”
蕭陌同是微微一笑,走出了大殿,并且將殿門緊閉,回手又在門前加了一道防御陣法。
殿內,“凌浩元”不屑地說道:“看來你已經(jīng)做好了必死的準備,只是這樣的遺言未免太過草率了吧。”
凌仇冷冷的說道:“你連留下遺言的機會都沒有了,這就是你想要的永恒,永遠沒有人會記得你。”
“哦?你這么有把握殺了我?”
“當然。”
“可笑,雖然凌浩元的肉身已經(jīng)不堪重負了,但你還是太多機會可以殺了我。”
凌仇抬起手,收起了寒冰神槍。
“凌浩元”笑道:“怎么?還沒打就要認輸了?”
“曼禹辰,繼續(xù)笑吧,這是你最后一次笑了。”
只見凌仇兩手在胸前結印,一道洶涌澎湃的力量自他體內激蕩而出,殿中的地面也跟著顫抖起來。
“凌浩元”恍然大悟到了什么,他立時收起了不屑的表情,大聲喊道:“你瘋了!你竟然要燃燒生命之力與我同歸于盡?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