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煉藥室里。

　　“你既然開脈成功，今后就不能在這里修煉了，這里的晦氣是用來維持這片空間的，量非常有限，你以后需要晦氣的量會越來越大，這里已經不能滿足你的需要了?！绷謳熜志従彽馈?p>　　“接下來要跟你說說這先天晦氣決和煉藥的關系，以及為什么我們圣藥門會是最厲害的煉藥門派之一。”

　　“晦氣不同于靈氣和陰氣，相對來說晦氣更加稀少，主要原因是晦氣生成的條件更加苛刻，晦氣生于陰陽交匯之時，陰陽交匯是短暫而不穩定的，所以晦氣很難收集，特別是空氣中的晦氣。”

　　“跟你說這么多，一句話總結就是晦氣是一種很稀缺的資源，而且不同于靈氣和陰氣會大量存在于空氣中，晦氣在空氣中的存量是很少很少的，但是晦氣能夠存在于一些有晦性的物體中?！?p>　　“晦性？”張白顯然沒搞明白這個詞的意思。

　　“嗯，就是晦性，你知道我們常說物體有靈性，這晦性也類似?！绷謳熜值?。

　　“哪些屬于有晦性的物體？”張白問。

　　“有晦性的物體很多，可以說世間萬物都可能有晦性，石頭、樹木、動物還有包括人。”

　　“人？”張白疑惑出聲。

　　“嗯，這很好理解，一個普通人身上如果晦氣多，外在表現為時運不濟，不過這其中是什么原理我也沒弄懂。”林師兄道。

　　“接著剛剛的話題，世間萬物都可能有晦性，而藥物是其中很特殊的一種，含有比其他物質豐富得多的晦氣，但是很難吸取，先天晦氣決的修煉必須吸取大量晦氣，我們煉藥的目的，就是把藥物中很難被吸取的晦氣變得容易，而煉制成的藥物，吸取完晦氣之后對我們來說就沒有任何作用了，至于我們煉制成的藥物藥效，那都是附加的，可以賣給一些有需要的人，換取更多的藥材。”

　　這么一說張白算是明白了，原來這圣藥門是這么來的。

　　“下面和你說說我們修煉功法的妙用。”林師兄道。

　　林師兄在實驗臺上一字擺上了九種中藥材，都是很普通常見的藥材，對藥物一竅不通的張白也能認識一大半。

　　“我們都知道中藥的藥性包括四氣五味，四氣有寒熱溫涼，五味有苦甘辛酸咸?！?p>　　“我選了九種藥材，分別是石膏、附子、半夏、薄荷可代表四氣，還有這五種黃連、甘草、桂枝、茱萸，芒硝可代表五味，你試著將你體內的晦氣渡入這些藥材之中，感受他們不同的藥性?！?p>　　張白有點疑惑伸手，拿起第一種藥材石膏，然后渡入一點晦氣后，一種冰寒感覺突然襲上心頭，自己身軀不禁一僵，藥物沿著手臂傳來的是一股冰寒的氣息，有一瞬間張白有種仿佛置身于冰寒隆冬的錯覺。

　　收回手，放到第二種藥材附子上，傳來的是炎熱夏日的氣息。

　　第三種藥材半夏，溫和如同一團暖陽。

　　第四種薄荷，透心的清涼如同清泉滋潤。

　　張白豁然抬起頭，看了看林師兄又看看自己的手。

　　“感受到了吧，沒錯，這就是晦氣的妙用，只要觸摸就能感受到藥物的藥性，不光是藥物，世間一切有晦性的物質，都能通過這種方法感受其性質?！绷謳熜纸忉尩?。

　　張白又試了其他五種藥材，苦、甘、辛、酸、咸都感受了一遍，這種不通過品嘗感覺出來的味道很奇妙，似乎除了這些基本味道，還能體味出更多更細致的味道。

　　“好了，很奇妙是吧，你以后會經常這么做，要成為一個合格的藥師你必須這么做，為了修煉這先天晦氣決，你也不得不這么做?！?p>　　“師兄，修煉吸取晦氣，只有煉藥一種方法嗎？”張白問。

　　“不一定，但是煉藥的方式是最穩妥有效的，我暫時沒找到比煉藥更加有效的方法，師傅也沒找到，希望你有一天能找到吧，下面和你說煉藥的基本方法?！绷謳熜值?。

　　“制藥的過程就是將藥物中的晦氣逼出的過程，或爐或鼎或鍋都可以，針對不同藥物屬性采取不同器具，藥物融合的過程就是藥物之間相互作用抵消，也是排出晦氣的過程……”

　　在兩人一個認真傳授一個認真聆聽的時候，林師兄的電話響了。

　　“喂，莫行首呀，你在觀星臺等等，藥我等下就叫我師弟送上去，你們打個照面，認識認識?！绷謳熜趾喍陶f了幾句就掛了。

　　在自己胸口里一陣摸索后，取出一個五寸見方的木盒子，道：“這是我新制的藥，莫行首來了，在觀星臺，他是專職試藥人，就將這盒子交給他就行了?！?p>　　張白接過木盒，奇怪問道：“試藥人是什么人？”

　　“我們這一行，制出來的新藥總要知道效果，而莫行首就是專門幫我們試藥的人，具體的以后再和你說，你先把藥送上去?！?p>　　“對了，由于藥物的副作用，這個試藥人模樣有點古怪，你見了不要太驚訝！”林師兄提醒道。

　　張白點點頭，抱著盒子出了房間。

　　沿著狹小的木梯上了三樓，一到觀星臺，舉目搜索，觀星臺亭子邊站著一個身影。

　　來人衣著倒是很正常，不再是那種古意盎然的古袍，而是一套黑色西裝。

　　可是這人的頭在哪里？

　　在西裝襯衫的領口處，沒有開口，被完全縫合，縫合處只有一個小凸起，頭去哪里了？

　　眼前的，就是一個西裝革履站立的無頭尸，這不是惡作劇吧?

　　“你就是圣藥門的張藥師，幸會幸會，以后還請多多關照?！?p>　　那無頭尸居然朝自己抱拳作揖，不對，沒頭？那聲音從哪里發出來的。

　　張白的目光慢慢下移，在那具軀體的褲襠處，一個頭顱掛在那里，頭顱上是一張顛倒的煞白人臉，露出潔白的牙齒，好像是在朝自己笑，笑容很詭異。

　　張白突感覺一陣毛骨悚然，打了個寒顫，不知如何應付，望著人家襠部一陣愣神。

　　“張藥師，張藥師！”

　　“哦哦……對不起……我有點愣神?！睆埌追磻^來。

　　“沒關系，初次見到我的人都這樣，我已經習慣了，不過這還不是拜你們圣藥門所賜，誒，不提了?！痹囁幦苏Z氣透著無奈和落寞，又有幾許自嘲意味。

　　張白低頭盯著褲襠下那張人臉，感覺太不真實了，自己不會在做噩夢吧？

　　這是哪里來的妖怪，張白內心狂喊。

　　張白仔細看還發現，這人身體比例似乎也不太對，盆骨特別寬，想想也是，褲襠下要容下個大腦袋，盆骨不寬點真不行。

　　不過還好，現在已經基本可以判斷對面應該是個人，會說話，而且還很客氣，對自己沒有惡意，一陣驚悚沖擊過后，他很快調整了過來，想起師兄交給自己的正事。

　　“這是藥……師兄讓我把它給你?！睆埌讓⑺庍f了過去。

　　試藥人走了兩步用手接過木盒，看其行動倒和正常人無異，只是腦袋似乎長錯了地方。

　　“轉告林藥師，一個月后我將試藥結果發給他?！闭f完也不多做停留，后退幾步，憑空而起，腳下化出一把兩米長的銀色飛劍，幾個虛影閃動后，就竄入高空，然后如流星一般，消失不見。

　　這人的修為似乎也不弱，張白又愣了好一會，望著云煙裊裊的藍天，那副詭異的形象不斷在他腦子里浮現，似乎永遠揮之不去了，自己仿佛著了魔一般。

　　他晃了晃腦袋，轉身進入宗門空間，跑下樓，找到師兄，道：“師兄，剛剛那個人……那個人怎么了，到底是什么藥，副作用有點，那個有點……”

　　師兄鎮定的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道：“當年師傅煉制陰陽倒轉丸的時候，試藥的人就是這莫行首，你要知道煉制一種新藥，雖然有藥典，但是藥量火候控制不好，就會出問題，那莫行首就是吃了這有缺陷的陰陽倒轉丸后，才成了這副樣子的?！?p>　　接著林師兄給他講述具體藥物失敗的原因。

　　張白心里回憶這藥典里關于陰陽倒轉丸的描述。

　　藥名:陰陽倒轉丸。

　　作用：使身體陰陽倒轉，由男變女，由女變男。

　　副作用：不可逆轉。

　　主藥：天女天葵，龍鞭一根，陰陽神人欲火一縷，女兒國河水。

　　輔藥：陰陽舍利子，天蕨，春雷子，補天藤，男魂一縷，女魂一縷……

　　制作方法：用鼎熬煮成膏，搓成團，冷卻成丸。

　　由男變女，由女變男，而這新制的藥物無疑是出了問題，將他的頭和某個部位調轉了過來。

　　問題就是出在火候上，火候不夠，導致藥物沒有融合好。

　　這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張白開始同情起莫行首來。

　　“師兄，有一個問題，既然知道試藥的風險非常大，那為什么還有人愿意試藥呢？”張白問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或者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比如壽元耗盡，升級無望，比如得了絕癥，或是有特殊體質特殊需要，這些你以后會明白的?！?p>　　“在這修真界，試藥人不少，莫行首屬于有組織的一類，屬于一個叫夜梟的古老神秘組織，這個組織會接各種業務，暗殺、保鏢、快遞、試藥都是他們的業務范圍，莫行首是其中一個小頭目，以后凡是試藥的事情都可以找他?！?p>　　“不過現階段，你一開始煉的都是凡藥，應該無需接觸他這種層級，如果有試藥需求，我叫他安排下面的人和你接觸就是了?！绷謳熜值馈?p>　　聽到暫時不用和那怪人接觸，張白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