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很像我夫人
回憶起來的場景還是大河村。
初千玫急匆匆的趕到那——大河村的祭祀臺,有一人被綁在十字架上,滿身血污,他低著頭,凌亂的發絲擋住了面容。
初千玫的身體霎時僵住,怔怔的看著祭祀臺上那人,那個熟悉的身形,瘦弱了不少,她的心突然揪起,眼淚不可控的落了下來。她身體一飄掠上祭祀臺,輕輕撥開他的頭發,喃喃道:“阿笙,阿笙,我來了……”
架上之人雙眼緊閉,沒有一點氣息,仿佛死了一樣。
不!不可能!
初千玫不可置信的哭喊起來,不久前,他們說救命之恩,定當以美酒佳肴,設宴款待。
全村人把她奉為救世主,對她畢恭畢敬,感恩戴德,那一副副奉承的嘴臉好像恨不得給她當牛做馬。
初千玫全身猛然開始顫抖,腦袋痛得快要崩裂,她越想越恨,越恨,越后悔當初救了他們。什么狗屁濟世救人?什么醫者仁心?她都不稀罕!
一股強烈的邪念侵入她的神識,把她僅剩的理智完全侵蝕。
原來,這就是款待?愚昧的村民!骯臟的人性!該死,全都該死!
對,殺!殺了他們!
強烈的毀滅欲涌上心頭,初千玫陷入瘋狂,她什么也聽不進,身體更是不受控制,只是,見人,就殺。
她像剛剛掙脫牢籠的困獸,瘋狂的舔舐鮮血,腦海中一直有一個聲音引導她,對,很好,殺了這群愚昧的人類。她沒有聽到,榭竹笙微微睜開眼,嘴唇翕動,用微弱的氣力說著:“不要……不要……”
回憶起這段的初千玫眼神空洞洞的,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但頭還是很痛,那場景真切得像剛剛發生的一樣。
初千玫起身出了房間,循著白天的記憶去了公孫瑤住的房間,敲了敲房門,沒有動靜,又用耳朵貼著房門聽里面的聲音,沒有聲音。
她下樓到柜臺處問:“408號房的客人去哪了?”
店小二眼珠子骨碌轉,回想了一下,“408……那個公孫瑤啊,她走了。”
“什么?”初千玫激動得雙手拍桌子,“怎么能說走就走了呢!真是!”
店小二道:“早走早好,我們這間小店可容不下她那尊大佛。”
初千玫疑惑道:“什么大佛?”
店小二道:“你是不知道,那公孫瑤是個脾氣暴躁的郡主,誰攤上誰倒霉,哪家店樂意收這么個趕客的客人。”
初千玫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心中懊惱早知道應該拉著她問問的,不過也可以跟店小二打聽一下爹爹娶親的時間,她沖店小二勾勾手,道:“你知道閬風宗宗主何時娶親嗎?”
店小二擦著碟子。一臉不可思議道:“這你都不知道?兩日后閬風宗宗主初時安迎娶一直陪伴在他左右的知心紅顏秋恩,這消息可是昭告天下人盡皆知,都說秋恩十幾年不嫁,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了。”
或許這是最好的安排吧,初千玫想到自己的娘親,她該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呢?
初千玫的腦海里突然響起昨天聽到的那句話……
“聽說是為了延續香火,他們初家死了一雙兒女,真是可憐。”
死了一雙兒女……
一雙兒女……
哥哥,對!她還有一個哥哥,哥哥是怎么死的?她忽然心中刺痛,故不愿再去深想。
閬風巔地屬扶風,長安城離扶風也就1天的腳程,爹爹兩天后娶親,如果明日上路的話是可以趕上喜宴討杯喜酒喝的。但是,已死之人的出現,恐怕會引起騷亂。
算了!時機未到,不去也罷!初千玫決定得干脆,到床上瀟灑一趟,便不去管身后事了。
第二日,初千玫起得早,和付若遇一塊在二樓喝茶。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在跟掌柜說著什么,她好奇的瞇起眼,仔細瞧了瞧,居然是昨天那個說書的。她心道:我賭五個銅板這家伙一定是死性不改。
果不其然,說書人似是和掌柜的打聽到公孫瑤已經走了,放心大膽的開始講連載故事。
“話接上回,初千玫對趙明霽窮追不舍,終于把他追到閬風宗,可是趙明霽根本不喜歡初千玫啊!你們說這是不是強人所難?是不是威逼利誘?”說書人講得一板一眼,講得當事人都快信了。
當事人磕著瓜子喝著茶兒,嘴上還在嗔怪故事主人公太不人道了,強扭的瓜不甜,不甜的情愛,要它作甚!
說書人一臉雞賊的笑,道:“這男人,色,性也,初千玫何美貌?她只要稍加賣弄風情,趙明霽還不是乖乖就范……呵呵……”
說書人突然卡住,一眾吃瓜群眾催:“繼續說啊!后來怎么了?”
吃瓜群眾沒有看到,可初千玫卻看到了,方才一個不明物體以極快的速度精準地飛進說書人嘴里,讓他說不出話。朝著飛來的方向看去,初千玫看到二樓另一個方向坐著一個人——榭竹笙。
而且,他正看著自己……
初千玫慌張地趴在桌子上,用手擋著腦袋,手摸著摸著摸到自己的發髻,才想起自己是男裝,應該不會被認出來吧。
走為上計!初千玫扭頭就走,付若遇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
“千玫!”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語氣聽起來很急切。初千玫下意識就要回頭,但是被自己的理智控制住了,假裝沒聽見自顧自往前走。
榭竹笙穿過人群,一個箭步沖過去,一把抓住初千玫的胳膊,低沉而有力的嗓音呼喚道:“千玫。”
初千玫轉過身甩開他的手,不耐煩道:“公子,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么千玫,我叫張、奈。”
她眼角余光注意著榭竹笙,她看到他的眼神從欣喜到驚訝,然后變成失落。
榭竹笙頷首道:“抱歉,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誰?”初千玫脫口而出,隨即閉了嘴,明知道指的是自己,但是潛意識里似乎想得到確定的答案。
榭竹笙微微笑道:“我夫人。”
這家伙是不是在占她便宜?初千玫的臉微微漲紅,她干笑兩聲,嚴肅道:“兄臺說笑了,夫人怎會和我這樣的粗鄙小人相似,更何況,我好歹是個男人。”
說罷初千玫低頭看了看自己束起來也掩藏不住的胸部,漲紅了臉,立馬抱胸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