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對程可說：“易木的電話與你描述的相差太遠了。”

　　“在他口中，沒準我是個心機女或是拜金女，就盯著他的錢。”程可都能想到易木的說辭，“他是不是還傾吐了自己雖然結了婚，但是并沒有獲得家的溫暖，沒有享受到妻子的關愛。”

　　程可看著冬青略微張大的嘴，吃驚的面龐就不覺好笑，“覺得我猜的很準？”

　　冬青點點頭。“不是我準，親愛的，是離婚之前他就已經跟我這樣聲討過了。你不能指望一個認為自己沒有過錯的人去反省。”

　　“我對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高中時期。”冬青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后面也沒有聯系過了。你說要和他結婚，我是嚇了一大跳。如果你在談戀愛時候告訴我對象是他，那我可能會提出反對意見的。”

　　程可端起茶杯，“我知道，他向你告白過，對吧？”

　　冬青大吃一驚，她以為程可不知道這段過往呢。“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程可心無芥蒂地一笑，“因為第二次告白前他還曾經找過我當軍師，他知道我們關系最好。”

　　“所以呢？你賣了我？”冬青狀似生氣地輕拍了下桌面。

　　“哪能呢？如果我賣了你，投其所好的你怎么也不會那么快速又堅定地拒絕他吧。”程可回想起這段往事不覺莞爾。“最尬的是我到頭來還和他結婚了。”

　　輕嘆了一聲的程可不覺搖搖頭，“我到現在居然回憶不起來和他談戀愛的過程和感受，這是不是有點滑稽？

　　或者說有點悲哀。”

　　冬青只能用莫可奈何的眼神望著程可，“是有點夸張，一點都不記得了。”

　　“好像真的很難，”乘客皺著眉頭回想，“找不出什么畫面呢？所以我為什么要嫁給他呢？倒是文玎啊，就是大學那個初戀男友，很多記憶消散不去。你說我是不是沒愛過易木？”

　　冬青覺得這個問題實在難回答，“親愛的，這個難度太大，我回答不了。但你確定文玎是你的初戀？我怎么記得你的初戀是高中我們班的溫青？”

　　一時間有一個很久遠的名字被提起，程可還有些恍惚，“哦，溫青。那不是初戀，只是暗戀。初戀是雙向的。我高中那會兒是無望的單向渴求。”

　　“嘖嘖嘖，講得那么可憐。”冬青站起來轉一轉，懷孕后久坐也難受，“你確定人家沒給你回應？”

　　程可真是一頭霧水，“確實是單戀，但凡他給點回應我絕對不會和他后面一點聯系都沒有。”

　　“可我明明記得你挺喜歡那套仙劍奇俠傳的游戲人物套卡啊！”冬青對此很是不解。

　　程可一把抓住冬青的手，顫抖著問道：“你說什么？”

　　“那套仙劍人物套卡啊，”冬青不明所以，“他托我給你，你去辦公室拿試卷不在，我讓你同桌轉交給你的。你不是收到了嗎？溫青性子挺內斂的，當時我還被嚇到了，這么主動。而且他從哪兒知道你喜歡趙靈兒，特意做了好幾張，都是他自己用電腦畫了打印的。”

　　“嗚嗚嗚······”程可覺得自己特悲催。你看看吧，錯過了多少人，有些是自己主動放棄的，有些是不敢確認的，當年是有多蠢多瞎啊。

　　“你怎么了？”恍然大悟的冬青不禁遲疑地說道：“你該不會以為那是我送你的吧。”

　　眼里含著淚的程可用力地點了點頭，“是的。我其實有想過是不是他，可我不敢確認，不敢問啊，因為你也知道他之前看見我跟沒看見似的。走廊上連對個眼都得側身避之不及的樣子。”

　　“那你怎么不問問我呢？”說不出的滋味也犯上冬青心頭。年紀漸長后人對這些陰差陽錯的擦肩而過就特別遺憾。

　　程可再一次陷入沉默回想中，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我當時害怕，可能還有些不自信，怕被拒絕。”程可只能這樣解釋當年的膽小。

　　“我其實理解不了，真的。”冬青的回答讓程可挺意外，“不光不敢確認這事意外，和對易木一樣，我對你喜歡溫青也挺奇怪的。”

　　程可也忍不住站了起來，在房間里打圈圈。“奇怪什么呢？喜歡人無非兩種，一種是互補，一種是同類。我一向不喜歡同類，當然交朋友不算。溫青和我也不算沒有共同愛好，你不覺得少年時的他很有憂郁感嗎？就是那股勁特別吸引我，和我完全不同的性格特質。現在想來那時享受的是青春蠢蠢欲動的越界感，當然沒有對象也就沒有沖動了。”

　　冬青下了結論，“所以說你也不見得是喜歡溫青，換成別人也有可能。”

　　“不不，”程可伸出右手食指搖搖，“就是他，因為他我才有那種渴望和向往。沒有他，我的高中生活就沒有除學業以外的驚喜和回憶。只是如果當初能挑明，會是什么樣就不知道了。也許會從高中延續到大學，這樣我和文玎就沒有可能了。一句話，過去不能假設，假設的結果好壞都會影響現在的你。”

　　班得瑞音樂響起，冬青來電話了，還是微信視頻。

　　“你老公？”程可不出聲用口型示意。

　　“不是。”冬青很干脆，一個不大不小的驚喜，“你過來看看是誰？”

　　程可半是猜測半是狐疑地把頭湊了過去，“誰啊？啊！！！夢啊！咱們真的是好久不見了！”

　　視頻里面的人同時發出一聲尖叫，“我還說誰呢？冬青搞得那么神神秘秘！你們倆現在在哪兒，我一會兒過來。別散了啊別散了，姐妹兒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一定等著我哈！”

　　還是高中熟悉的味道，只要唐夢開始講話，別人就不用插話了。

　　“你和她很久沒見了吧？”掛了視頻的冬青問程可。

　　“好像還真是。我算一下，呀，八年了。不想都不覺得呢。”程可也蠻多感慨，“她之前不是在首都嗎？怎么到魔都來了，她和商杰結婚了吧，孩子多大了？”

　　“還孩子，她婚都沒有結。”程可覺得奇怪，冬青語氣里怎么一股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那她和商杰？”

　　“早分了，不然為什么孑然一身。”冬青不無感慨，“分了又發現再難找到合心意的，不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她以前不是和商杰感情很好嗎？”程可不解得很。

　　“生活中有太多的需要衡量和妥協的因素啊。唉，等她來了我們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