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敢攔。
無人能攔。
這刀劍的狂笑與冬來的北風遙想呼應,下墜的雪花,與紅色的血花構成異樣的美畫。
白的晃眼,紅的奪目。
每一次刀劍相交,無心人的身便顫為之一顫。
破碎的身體已經到了盡頭,斷了勝的全部可能。
漫天的劍影中,背刀客笑的猖獗。
對手很強,強的令他新生歡喜,可惜這個對手很笨,笨的連認輸都不會。這狂刀折斷過無數劍刃,卻唯獨這一把不想折去。
卻不得不折。
又一次刀劍相交,持劍的手再也無力揮劍。
無心人半跪與面,無鄂劍斜插入地。
很近,唾手可得,但這距離,是一條銀河。
無心人如一尊雕塑,半跪與地,黑白相繪。
狂刀立于眼前,只要落下,半跪的黑衣男子便會死去,背刀客道:“你是一個很強的劍客,你的劍我記住了。”
這無疑是對一位劍客最高的評價。
無心人閉上了眼睛,能夠聽到那這兩個字已經足夠了。上官陽逸不理會無心人,似乎他的生死與自己毫無關系。
所有人都希望無心人死,卻唯獨一人不愿他死。
狂刀就要落下。
卻又一劍將這柄狂刀架住,三千白發迎風而起,背刀客微微詫異,白發魔負劍與身后,立于無心人面前。
背刀客肩扛大刀,他的身體也以遍布劍痕:“幾個意思?”
白發魔淡漠道:“受人之命,忠人之事”
背刀客皺眉:“就為這一個人,你竟要于整個江湖為敵?”
白發魔嘴角微楊:“何來整個江湖?七星術有人希望它入世,有人卻希望它不入世,說整個江湖為免夸大其詞。”
背刀客冷笑道:“你要救他的命?或許人家還不會領你這個人情。”
白發魔輕笑:“受人之命,何來人情可言?”
“這個人并無死的必要。”
話說著,一道男聲自白發魔身后緩緩而出,錦衣狐裘,病態模樣的肌膚在這潔白中,愈加慘烈。
似病入膏肓。
背刀客冷笑:“那也得在他死了之后。”
姜毗輕笑道:“動動腦子便能夠想的清楚,七星術如此重要之物斷然不是我等能夠消受,有的人眼中這七星術是無價之寶,有的人眼中這七星術卻是碰著即死的毒物!”
山丘怪笑兩聲道:“如你所言,可我們就喜愛這毒物”
姜毗搖頭道:“這七星術縱然你們能得,也斷然無法消受,所謂的毒物便是針對你們這些江湖俠士而言。”
背刀客冷笑道:“我這刀如何?”
姜毗道:“快,利,狠”
背刀客繼續道:“有這把刀,我可取得?”
姜毗搖頭:“取不得。不夠快,不夠利,不夠狠。”
背刀客挑眉道:“哦?你說我的刀還不夠?那你便來試一下我的刀!”
姜毗擺手道:“你得刀我勝不過,但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方式可真的惹人惱火”
背刀客道:“恩人?你與我何恩?”
姜毗扶額嘆了一口氣道:“你是不是練刀練的腦子都糊涂了,何恩?我之前便已經講過。”
背刀客目漏寒光,白發魔右腳微微靠前一分。
姜毗側頭向著無心人看去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楠楠道:“可憐人。”
背刀客眼睛不離白發魔,因為手中的劍令之忌憚,并不懼怕這把劍懼怕的是那些至今還未現身的人。
兩敗俱傷,漁翁得利?
狂刀杵地背刀客問道:“那你說,這七星術該如何取?”
姜毗看向上官陽逸冷笑側頭道:“自有人取,但并不是你我,西梁山府不過是一場鬧劇,一場為真正客人安排的鬧劇。法師,你說對嗎?女俠,你說對嗎?”
苦慧雙手合十念道:“阿彌陀佛。”
鄭喬幽不過瞧了一眼很快便移開了目光,兩人都不在言語。
山丘開口道:“你是說這七星術原本就沒打算交于我手?”
姜毗點頭道:“交于你手,你又能護多久,你們很強,但不夠強。”
背刀客冷笑目漏鄙夷之色:“我只信我的刀。”
“刀?你也配使?”
門口一道冷峻的男聲傳來,姜毗微微側身,嘴角上揚道:“瞧,真正的客人入場了。”
來人身著羊毬,帶著氈帽,肌膚黝黑,背著一柄大刀,他走的很慢,每一步卻都踏在了其他人的心頭。
一人一身。
滿是瀟湘。
狂妄如背刀客此刻的目光也冷了下來,滿是戒備的盯著緩緩走來的男人。
大漠狂刀。
葉攬天。
他的刀,當世最強。
身材不算高大,立于前方,不算高大的身軀卻阻礙了所有的光芒。
所有人眼中,都是他和他的刀。
因為,這把刀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到了你的頭頂。
這便是大漠狂刀。
“錚。”
后側劍鳴聲起,一道寒光一抹白影一雙滿是憤恨的眸。
鄭喬幽出了劍。
葉攬天眉頭微皺,如此莽撞的打法縱使前輩對后輩使出也不合禮數。
狂刀出,所有人一瞬晃目。
這一刀揮向的是鄭喬幽。森森殺意卻似鎖定了所有人一般,姜毗后退一步,這殺意令人心生恐懼。
葉攬天冷嘯一聲,這一刀夾雜著風雪劈向了不知禮數的后輩。
塵土四起,一條深約半尺的溝壑綿延至山丘腳下,這一刀足以裂山!
這一刀姜毗自認為躲不過。
葉攬天未在出刀眸中帶著些許贊賞之意開口道:“你是誰家弟子竟有如此本領”
這一刀鄭喬幽躲了過去,但強大的刀氣也令她口中有鮮血留下,負劍與側冷冷道:“昆侖弟子,鄭喬幽。”
葉攬天沉默一會收起了大刀開口道:“即是昆侖弟子我便不取你性命。”
鄭喬幽眸中的憤怒未消減半分張口道:“你把鄭維永怎么樣了?”
葉攬天道:“他是個很強的劍客,可惜卻再也無法執劍”
鄭喬幽持劍的手都在顫抖,但手中的劍以在無勝他可能,郭子軒沖進兩人中間,凌霄,谷宛童兩人亦緊隨其后,郭子軒滿是拘謹道:“葉前輩,不知你來此處所謂何事?”
谷宛童輕按鄭喬幽的肩膀,似害怕她以命相搏,葉攬天自然不明其中之意,不理會郭子軒,側頭看向上官陽逸道:“我來了,你的約定呢。”
上官陽逸淡淡道:“自然遵守。”
說著,上官陽逸緩緩從懷中掏出一物,正是七星術!
隨手向著葉攬天丟了過去。
夢寐以求的七星術就在眼前,卻無人敢伸手搶奪。
因為面對的人是葉攬天。
葉攬天皺眉看了一眼手中的七星術未在言語半分,轉身向著西梁王府外而去,鄭喬幽喝道:“別走,把話說清楚。”
郭子軒一愣:“追上去看看,不能讓她做傻事。”
苦慧法師比起四人速度更快,與鄭喬幽同時追了上去。一同追去的還有那兩個被黑袍掩藏的男子,唯有那跟隨鄭喬幽而來的道童是用跑的追了過去。
姜毗側看一眼上官陽逸,卻也發現上官陽逸也在看他,兩人的目光相視,很快側開了頭。
看向背刀客嗤笑道:“如何?我是否救了你的命?”
背刀客無方才得狂傲開口道:“你如何知道他會參合這種事?這不像他的性格。”
姜毗搖頭道:“我問你,放眼整個天下最想得到七星術的是哪一方勢力?”
背刀客思索一下滿是肅穆道:“朝廷。”
姜毗點頭,不在言語,背刀客看了一眼上官陽逸也明白所有,對著姜毗微微弓腰:“這恩情是我喬承安欠你的。”
姜毗擺手:“它日江湖在聚,贈我兩杯濁酒便好。”
喬承安收回狂刀,目光炯炯的看向姜毗,轉身離去。山丘也隨著喬承安邁動巨大的身軀,西梁山府是一場鬧劇,一場上官陽逸為博的江湖名聲而早已內定的鬧劇。
天啟莊四人與上官陽逸拜別后瞧了姜毗一眼恨恨的走出了門,宅院中寂靜下來。
姜毗拾起無鄂劍緩緩走至無心人面前雙手捧劍道:“這是你的劍,從今天起你自由了。”
無心人雕塑一般的頭緩緩上抬,沒有剛開始的凌厲,姜毗輕笑道:“我說的,你自由了。從今往后,九天十地任爾縱橫,不愿?”
無心人垂下眼睛,右手輕輕搭在無鄂劍劍柄之上,掙扎起身,未看場中人一眼,步步向著西梁山府門口而去,迎著漫天飛雪,腳下步步皆是紅蓮。
走的很慢,每一步卻堅定異常。
姜毗深嘆一口氣轉過了頭開口道:“家主,你做人不厚道啊。”
上官陽逸淡漠道:“小王爺何出此言?”
姜毗手指輕抵下巴開口道:“若你早已歸順朝廷,又何必設這么大的一個局,將所有江湖人都請進了局?”
上官陽逸道:“小王爺這話老朽聽不明白,這天下之大哪一處不為皇室所得?莫不是小王爺認為我這西梁山府不聽皇命?”
姜毗輕笑道:“小王我只是覺得上官家主于傳聞有些不同?當初那個孤身入長安盜玉庫的上官家主哪里去了?”
上官陽逸眉頭微皺道:“小王爺身處皇家應該也懂得伴君如伴虎自保之道老朽也應思索二三,但是小王爺這番言語被旁人聽了去,恐怕可要白白丟了性命了。”
姜毗眉頭微皺一抹寒意浮現:“你在威脅我?”
上官陽逸負手道:“如若威脅小王爺那斷斷不是如今這個局面,而小王爺你身處皇家卻也踏進了這個要人命的江湖之中,與我又有何樣的不同?”
姜毗沉默道:“很大的不同!這樣的江湖也不配把小王的命留在這里。”
上官陽逸自嘲般笑了笑道:“對的對的,這樣的江湖小王爺自然不必擔憂,東海王一句話便可令小王爺四處逢源,因為小王爺是人,而我們不過是一條條聽話的狗。”
姜毗靜默,上官陽逸繼而又道:“莫問,莫言,莫說。小王爺心思通透,其中文章應當也已知曉,墨家遺脈事關重大小王爺不為自己著想也應當為東海王想想。若是意氣用事,怕是東海王也會被牽連其中。”
姜毗眸中毫無波瀾,但攢緊的手指證明他心中早已翻江倒海,楠楠道:“這個皇室未經盛事卻已有敗象,家主你在選擇主人上可應到細細斟酌,莫不要滿盤皆輸的好。”
上官陽逸微微躬身道:“小王爺所言極是,惡犬傷人,忠犬護主,我西梁山府從未曾忘記本心,又何必危言聳聽?”
姜毗轉身走向一片蒼茫聲音卻響起:“是危言聳聽,還是確又其事,走什么路該怎么走如何走家主你比我更清楚。”
冷如刀。
雪未停,風未住,蒼白一色,一輛馬車自西而東碾碎了地上的冰雪,但這天地間的蕭索卻未碾碎半分。
姜毗打了一個哈欠,雙腿在貂皮上盡量的伸直,車廂內的溫暖舒服與窗外的寒冬是與極與極,江湖生殺,皇家爭奪,這本是他最厭惡的事,而如今卻偏偏與生殺爭奪為伍。
人生本就是這般矛盾,卻又無可奈何,誰人不如海上的浮萍,隨遇而安?
大口的飲酒,濃烈的酒為姜毗摯愛,一壺下肚慘白的臉頰有了一抹紅暈,接重而來的是不斷的咳嗽。
姜毗眼角上揚側看一側那宛若冰霜的女人,窗外嚴寒,而這女人比那嚴寒更冷:“你叫什么名字?”
如刀的眸子再看向姜毗是便收起了鋒芒,有著的是無盡的同情,卻也未搭話,姜毗搖頭苦笑一下道:“我這酒不醉人,但卻無人與我共飲,我本以為美人你會是那知音。”
旁人見到不免覺得此話輕浮,但白發魔卻如司空見慣一般道:“酒是好酒,但我卻不喜。但你可知上了這輛馬車,你便再也無法回頭!”
姜毗道:“如若能夠回頭,小王我又豈會上了這輛馬車?”
白發魔淡淡道:“如今這大地免不得一陣騷動,若是將來小王爺落得豬狗不如,求死不得的下場可別怪我靈蛇洞未盡本分!”
姜毗微微滯住,眸中忽然一痛轉瞬即逝良久苦笑道:“豬狗不如?求死不得?小王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白發魔道:“小王爺聽不懂再好不過,若是真的聽懂了,我靈蛇洞可無能力面對東海鐵騎。”
姜毗搖頭輕笑道:“姑娘這么說可真羞煞小王了,我非善人卻又不惡,恩將仇報之事斷然做不出來。”
白發魔輕哼一聲也未言語,姜毗瞧向窗外自顧自道:“這冰天雪地之下,還真是有些傻子”
馬車外,一串清晰的腳印未來得及被風雪掩埋,姜毗瞧到了他,一個孤獨的背影。
無心人走的很慢,但絕不停留,馬車的聲響亦未令他回頭觀望,仿佛沒什么能夠令他停下來。
疲憊,饑餓,嚴寒,他的脊背挺直,這蕭索之下似沒什么能夠令他屈服。
白發魔出口道:“需要載他一程嗎?”
姜毗輕敲案板搖頭道:“若他上了馬車,便不是他。”
白發魔心中好奇,為何救了他又不顧他的生死,但這好奇她不會說,白發魔并不是多嘴之人。
馬車走的很慢,卻足以比人的腳力快上一分,那孤獨的背影愈來愈近,姜毗推開窗戶,手中的酒壺拋出。
無心人停下了腳步,死水的眸子微微抬起,迎上的是一雙如若春風的眸,眸中沒有鄙視,沒有嘲弄,有的只是些許贊賞。
腳下的酒壺并未撿起,姜毗也未言語,掩上窗戶馬車越過了無心人。
唯有那溫熱的壺中酒。
無心人如一塊巨石,風雪早已染白了發梢,融化的冰雪順著臉頰流進脖子,無心人微微躬身,酒仍舊溫熱,劃過喉間,那溫熱令冰冷的軀體煥發出些許生機。
酒壺中已沒有了酒,但卻仍舊被緊緊攢在了手心。
馬車嫣然已成為一個黑點。
毫無波動的眸子無人能看出心中所想。
白發魔靜瞧姜毗動作開口道:“你動了惻隱之心?”
姜毗搖頭道:“也不盡然,我只是想看看他能夠行多遠。”
白發魔冷嘲道:“帝王世家卻也有這般心腸,可惜,這般心腸可并不適合帝王家。”
姜毗不語良久深嘆一口氣道:“生于庶民之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倒也是美滿之事,但卻又要因錢財而大費周折,有人愿入了朝廷,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有人卻想衣錦還鄉,這世道又何來天下大同之說?”
白發魔冷笑道:“小王爺一面享受著權利帶來的錦衣玉食,令一面卻深憂黎民百姓,不覺得太過荒唐?”
姜毗住了口,窗外風雪愈演愈烈,呼嘯的北風敲打著窗戶,溫暖的馬車中也有森森寒意,裹裹衣衫姜毗自嘲般笑了笑:“如若那大同世界當真存在,小王我倒也想瞧上一瞧。趕路吧,莫讓客人苦等良久。”
小鎮的客棧不大,此時卻也已住滿了行在風雪中的旅客,十分擁擠,十分熱鬧,身著羊皮襖的大漢飲了兩杯戒酒,便敞開了衣衫,表示他們并不怕嚴寒。
院子里有著被草席掩蓋的鏢車,也不知停在這里多久,那風雪已令人看不清鏢旗上的是狼是狗。
姜毗到這里時已沒有了空鋪,但卻絲毫不焦急,這個世界上什么東西都能用錢來買,而他最不缺的便是錢。坐在角落點上兩壺烈酒,慢慢的喝著。
白發魔環視四周到:“天啟莊的四人還未露面。”
姜毗笑道:“你怕了他們?”
白發魔不語,姜毗繼續道:“天啟莊不足掛齒,靈蛇洞也不應當會怕了他們。”
姜毗說著,但眼睛看向的卻是客棧外,白發魔看出心中所想開口道:“依照他的腳力,若走至此處恐需明天,又或者永遠也走不到。”
姜毗笑了笑道:“也不盡然,我看他也不是走不快,只是不愿浪費體力罷了。”
壺酒見了底,卻未有絲毫醉意,又一碗酒下肚,姜毗掩面干咳起來,白發魔側眼一看也未多說什么,。
一股寒風吹來,客棧遮擋風雪的棉布簾子被掀開,兩個人影緩緩走了進來,這兩人帶著斗笠,一男子臉上帶著一條長長的疤痕,同樣高矮。
兩人緩緩摘下了斗笠,喧客未被這兩位的到來折了飲酒的興致,但姜毗卻被兩人的交談吸引。
疤臉男子道:“這大漠狂刀果真霸道,數十高手竟圍他不得,你我二人還好沒有貿然出手”
第二個男子心有余悸道:“那訊風劍早已在江湖成名多久,竟是連劍還未拔出,那葉攬天就已經削掉了他的腦袋。”
疤臉男子道:“此事也算是你我兄弟二人的秘密,切不要大肆宣揚,否恐引來殺身之禍。”
那男子點頭如搗蒜:“見識過了他的刀誰會想親自試一試,那么多高手都攔他不住,你我兄弟又豈敢再去招惹他。”
姜毗看向白發魔,后者覺察到了這目光微微側頭:“這葉攬天恐怕已經離開西梁了。”
白發魔沉思道:“他那里也去不了,只要七星術還在他身上,他很強,但卻不是整個江湖的對手。”
姜毗點頭應允道:“七星術在他手上應當會稍加緩和如今的局勢,除非那些人孤注一擲!但一命換百命的做法我是不敢茍同。”
白發魔沉默一會道:“你當真絲毫不感興趣?”
姜毗搖頭:“不,我很感興趣,但對方是葉攬天,我這好奇心會害死自己的,得不償失。”
白發魔道:“你在等?”
姜毗點頭笑了笑看向了白發魔:“對,我在等!而你又何嘗不是在等?”
姜毗說著,將手中的一碗酒拿給了白發魔道:“我這杯酒希望有人陪我一起喝。”
白發魔眉頭微皺:“這杯酒為何是我?”
姜毗輕笑道:“因為只有你。”
白發魔并未接過酒水,目光直視姜毗雙眸,不移半分,姜毗聳肩道:“你這幅神情旁人還以為我輕薄于你。”
白發魔唇齒微張道:“這杯酒會要了人命!”
姜毗收起笑容認真道:“我這酒不醉人,反而能夠救人。”
輕舉酒碗的手不移分毫,兩人再未言語,唯有四周喧客的吵鬧之聲,白發魔微微側開目光,姜毗放聲大笑:“好!不愧是我相中的共圖大事之人!”
白發魔輕抿一口問道:“你有幾成把握!”
姜毗伸出三根手指,白發魔眉頭緊鎖想要說些什么,姜毗卻已然出了聲:“旁人卻只有兩成不到,我這三成聽起來是否比旁人穩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