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棠噎了一下，實話實說：“從前沒人想到，想到了也沒本錢。我要不是跟著我們少爺，我們少爺又這么好心，肯借給我們本錢，我們也不能做到這一步。”
許棠說完這話，薛子安就感慨：“清時兄真是我見過的最溫和善良的人了。”
許棠頓時不知該怎么接下去。
最后只能甜甜一笑：“薛公子之前不是想做生意么？我有個大膽的方法，不知當提不當提。”
薛子安這會兒腦子是真好用，瞬間就明白了許棠的心思：“你是想要和我合伙？”
許棠干脆利落的點點頭，直接開門見山：“胭脂水粉那個，薛公子不知道有沒有興趣？”
薛子安果斷搖頭：“蠅頭小利，不值當。”
許棠繼續拋出誘惑：“薛公子若是做那本就賺錢的營生，或是靠著家里，旁人也未必會覺得薛公子能力多好。可若是薛公子做個家里從來沒接觸過的生意呢？”
“若成了，到時候我們肯定去京城開鋪子，若不成……也無人知曉。”
薛子安被說動了幾分，不過想了想還是拒絕了：“這事兒不合適。”
許棠輕嘆一聲：“薛少爺不試試，怎知不合適。我也不要薛少爺出錢出力，就只是想請薛少爺做個主心骨罷了。”
薛子安愣住。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兒——這算什么合作法子？
許棠抿唇笑，雙眼都是亮晶晶的：“我們一家，都是普通農人，哪有這樣的頭腦？想要做大了，還是需要薛公子這樣的人出謀劃策的。平時公子不必操心，有大決策時候，您幫著做個決定拿個主意就是。但是我們愿意分給公子三分紅利。”
薛子安這下是真拒絕不了了——這簡直就是白坐著就等錢啊。
而且許棠說的話，多少也說動了他。
薛子安最后道：“你的東西做出來，我看看成色再說。”
許棠頓時歡喜起來：“那薛公子就等著看吧！”
她對自己做出來的東西，當然是有信心。
帶著薛子安在縣城轉悠一圈后，許棠領著他回去，他已是累得不輕了。
許棠送他回了屋，就被葉清時叫過去。
葉清時卻不為別的，而是這幾日都沒教許棠認字，所以來檢查了。
許棠竟都認得。
葉清時多少有幾分驚訝：“這樣用功。”
“讀書是大事兒。不能懈怠。”許棠這個道理還是明白的。
葉清時頷首，頗有些贊許的意思，隨后，又教導了兩句新的，就說起正事兒。
“我打算，讓他跟著劉子謙去歷練。”葉清時微微含笑，“劉子謙回戶部后，打算從這些商稅上入手。”
“如今商稅繁雜，最好能統一一個法子出來。”
“既能杜絕官員中飽私囊，又能讓國庫充盈。”
葉清時的打算，還挺長遠。
不過許棠覺得，這條路怕是不容易走，“怕是不容易，那些官員未必愿意。到時候肯定會對劉先生出手。而且想要找個法子，也不是容易的事兒。”
“所以就用薛子安。”葉清時面上含笑，神色悠然：“你仔細想想。”
許棠思量片刻，這才恍然：“薛家是經商世家，對于稅收這一塊，自是最有感觸。拉上薛子安，等于拉上了薛家。而他運氣紅火，能化險為夷，讓他跟著劉子謙，這個事情，自然就事半功倍。”
葉清時含笑不語。
許棠若有所思：“我還以為少爺是想要留著他為少爺賺錢。”
“錢不是最重要的。”葉清時緩緩而言，神色有那么一瞬間凝重：“最重要的，是得民心。”
許棠也就明白了為什么葉清時會想要動稅收這一塊了。
劉子謙為國為民，到時候自然得了民心，而他的支持，就成了葉清時的砝碼。
而等到掌控戶部稅收這一塊，劉子謙也可以幫助葉清時對抗太后。
畢竟，這是朝廷收入的命脈，軍隊也好，三省六部也好，都要指著戶部拿錢出來。
許棠看著葉清時清雋面容，嘆氣感慨：“少爺真是深思熟慮。”
葉清時揉了揉眉心，又說起另外一個難事：“最近一二年，府里恐怕要給我定親了。”
許棠看他這個意思是不想成親，當即就勸：“少爺，娶個妻子也沒什么不好。倒時候，說不定還能得到一些幫扶，妻族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覷。”
“少爺放心，我一定給我少爺選個最好的。拋開家世不說，咱們肯定遠個運氣最好的。”許棠笑瞇瞇的保證，半點外心也沒有。
她現在總結出來了，真正有大氣運的人，都會有額外的顏色。而不光是能看見他們近期的運氣。
比如葉清時的黃色。
比如劉子謙的紫色。
比如薛子安的紅色。
這些人，都是注定要大放異彩的。
只有平凡的人，才是平平無奇，只有近期運道。
然而許棠的保證并沒有拍馬屁成功，反倒是被葉清時淡淡瞥了一眼：“我什么時候也需要這樣了？”
況且自身未定，前途未卜，拉著人家姑娘跟自己擔心受怕，何苦來？
縱然是等不到一切塵埃落定，但是至少要等到能身份大白再說。
況且現在，那些真正有實力的世家大族，也未必肯將自己族里嫡親姑娘嫁給他。
許棠訕訕：“少爺當然不需要。”
“那就不必提了。”葉清時點了點桌上的信，沉聲道：“刺史手中的賬本，我還未曾拿到。這才是當務之急。”
許棠抿唇笑：“那賬本，定是好好藏起來了。不如從女眷手里入手？”
許棠這個也并不是隨口一說。
葉清時略沉吟片刻，才微一挑眉：“是收買還是恐嚇？”
竟是征求起了許棠的意思。
許棠只覺得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少爺怎想起問我來？”
她滿心都是驚訝。
葉清時微微一笑：“你既是要做幕僚，就讓你試試手。看看你的本事如何。”
這算是個機會，許棠看葉清時一眼，心中就下定了決心。
既然是葉清時都不怕，她怕什么？
許棠揚起眉來，這一瞬是雄心萬丈：“那少爺就等著瞧罷。”
葉清時輕笑出聲：“那我就等著了。”
“五日之內，我定幫少爺問出賬本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