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秦惠蘭突然出事,趙家瑞的情緒瞬間崩潰,就更加什么都問不出來了。肖雪和趙家瑞因為涉嫌謀殺和妨礙司法公正被捕,對外宣稱案件還在進一步調查中。
秦惠蘭頭部受到重創,從送進醫院開始搶救到宣布死亡總共也沒有太長時間,彭林把消息按住,自己一個人去省廳接受的處分,白琮把消息捂得嚴嚴實實,肖雪和趙家瑞到現在也不知道具體情況。
彭林焦頭爛額的說:“秦家那邊肯定不能瞞,白琮你去一趟,好好跟他們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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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靖不懂怎么拐彎抹角,上來就對趙家瑞說:“我親眼見到秦惠蘭和肖雪打手語說‘該死的人已經死了’,還有那本日記,無論如何她都躲不過去了,你準備讓她替你扛下來嗎?”
趙家瑞不為所動,不管怎么逼問,他永遠只有一句:“讓她來見我。”
這邊進展不順利,白琮也正焦頭爛額。
秦家不是胡攪蠻纏的人家,但是大姐就這樣莫名其妙死了,他們全家都無法接受,尤其是特意趕過來陪秦惠蘭,還讓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走了的秦慧榮,簡直要崩潰了,唐甜忙著安撫她媽媽,也沒空撩撥白琮了。
白琮并不擅長處理這樣的事,頭痛的看著眼前哭作一團的人。
醫院里見慣了這樣的生離死別,護士象征性的安慰了幾句就去照顧其他病人了,唐甜最后想起來問了一句:“我姐人呢?”
肖雪當時看到那樣慘烈的一幕,直接暈倒了,之后就被送進了醫院,但因為她目前還是嫌疑人之一,所以是以圖楠為首的女警在看著,原則上現在是不允許家屬去見的。
白琮說:“你姐現在不方便見你們,而且這個情況她過來也會受刺激……”
話還沒說完,圖楠的電話就過來了:“肖雪給了我一封信,是秦惠蘭留下的,頭兒讓你回去一趟,順便把這封信帶回去,肖雪現在情緒很不穩定,我走不開,要不然你過來一趟吧。”
白琮掛完電話就準備走,唐甜小跑著跟上來問:“我姐人呢?你們到底想干什么?我大姨出這么大事你不讓我姐來給她送終?!”
“你姐現在這個狀況你確定她再受刺激身體還能扛得住嗎?”白琮回頭大吼了一聲,被旁邊路過的小護士白了一眼:“吵什么吵!這里是醫院!”
小護士一罵,頓時兩個人都老實了,白琮降低了音量:“你先回去照顧你媽媽和舅舅他們,我晚點再過來,到時候一定給你個答復。”
唐甜還想繼續跟著,但里面秦慧榮已經哀號了一聲,頓時此起彼伏的驚叫聲又響起來,護士急匆匆跑過去,她也只好跑了回去。
事實上肖雪的狀態比他們想象中要好得多,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傷心過度,她甚至很平靜地看著白琮進來,然后輕飄飄地說了一句:“人是我媽為了我殺的,不關別人的事,現在她已經死了,事情就到此為止吧。”
白琮平靜地看著她:“這就是你們的計劃嗎?”
肖雪閉上眼睛不說話,白琮冷笑一聲:“愚蠢至極!”
圖楠一看情況不對,趕緊扯了扯白琮的袖子,低聲說:“她現在情緒不穩定,你別刺激她!”
“我看她情緒比誰都穩定,”白琮大步向前走到肖雪的病床邊問,“你們早就計劃好的是不是?肖雪你也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你心里沒點數嗎?”
圖楠拉著他小聲吐槽:“你跟一個精神病人講什么道理啊……”
“你真的有病嗎?”白琮不理會圖楠,冷冷地問還閉著眼的肖雪,“你母親那本日記我們已經找專家破譯了,命案發生時你有不在場證明,你母親缺乏犯罪實施能力,這件事只可能是趙家瑞做的。”
“趙家瑞”三個字就像從天而降的釘子,一根根砸在肖雪的身上,她睜開眼用憤怒的眼神死死盯著白琮,白琮坦然地回視過去:“我說的是事實,秦惠蘭包庇兇手、畏罪自盡,但這并不是法律放過真正兇手的理由。”
肖雪掀開被子坐起來,怒目相向大聲吼道:“人就是我媽殺的!遺書我已經給你們了!這件事從頭到尾和趙叔叔無關!”
“你說跟他無關就無關?”白琮從鼻子里發出不屑的聲音,“他一個月去幾次谷記你知道嗎?他在歐陽琦那個別墅區踩點了多少次你知道嗎?”
“不可能!”
圖楠這時候反應過來了,知道肖雪并不是大家以為的那樣,不由得毛骨悚然起來,如果從趙家瑞出獄開始就在策劃這一切,那肖雪偽裝精神方面出問題被送進精神病院……難道是秦惠蘭的可以安排?
“你們當然以為不可能,”反應過來之后的圖楠立刻配合白琮的表演,“谷記的老板已經認出了趙家瑞,每次別墅區下單他剛好都在,世上有這么湊巧的事嗎?你們最開始就是希望把輿論往靈異事件上頭引導,然后再讓我們慢慢查出吳一婓和翟屏之間的齷齪事,以為他們是相互滅口,我說的沒錯吧?”
肖雪的臉色非常難看,圖楠和白琮對視一眼,知道剛才的猜測大概八九不離十。
“你們母女倆費盡心思想替他洗白,怎么不想想,他為了你們連殺人都敢做,會讓你們替他承擔后果嗎?”
肖雪死死咬住下唇看著他們,圖楠撇了撇嘴:“你想保護的人根本保護不了,我們已經掌握了相關認證和物證,現在趙家瑞人在警局,你覺得他還可能跑得了嗎?你媽媽人都已經不在了你還想讓她也背上一個殺人兇手的罪名,讓整個秦家都跟著抬不起頭做人?”
見她表情有明顯松動,圖楠立刻乘勝追擊:“你兩個舅舅和姨媽對你們全家一直不錯吧?他們到現在還在傷心的準備你媽媽的后事,你就打算這么回報他們?”
白琮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肖雪,這世上的壞人殺不盡,也沒有任何人能凌駕于法律之上去私自作出裁決,你也接受過高等教育,應該知道這件事原本應該用更合適的方式來解決。”
他說完也不再繼續等著,拿著秦惠蘭留下的“遺書”就轉身走了出去。
秦惠蘭的遺書內容很簡單,無非就是承認所有人都是她殺的,還簡單把全部死者是怎樣聯合起來迫害她和肖雪的列出來,最后說自己死有余辜,希望能替趙家瑞平反,讓他用回自己的身份,過原本屬于他的安樂人生。
白琮回到警局的時候內心百感交集,覺得這原本是個可以避免的悲劇,他們卻選擇了如此壯烈的方式,可惜他還沒來得及抒發一下這種情緒,就被迎頭看見的熟人砸了個滿頭包。
秧苗平時在白琮面前總是喜歡裝可愛,要不然就是在撒嬌,白琮大多數時候見到的都是生活里的她,還從來沒有這樣迎頭碰到過穿著白大褂、戴著框架眼鏡一臉嚴肅的她。
“你怎么來了?”白琮走近了才問。
然而秧苗看到他的時候臉上沒有以往那樣“瞬間開花”的表情,她依然很嚴肅,低聲回了一句:“回去再說。”
彭林最開始也感到很疑惑,但人家既然是帶著工作來的,就得公事公辦,這時候就向白琮介紹:“這位是趙家瑞的律師。”
白琮這才注意到秧苗身邊還有個穿西裝、打領帶的男人,那男人把公文包放在桌上,起身朝白琮伸出手:“鄙姓蔣,幸會。”
“蔣律師。”白琮伸手過去和他握了握,眼神再次不解的落在秧苗身上。
“這位是秧……女士是代表Professor Chung過來的,”彭林硬著頭皮介紹,“Professor Chung和趙家瑞之間有一個合作,現在我們對趙家瑞的拘捕使他們的合作被迫中斷了,Professor Chung已經通過組織的批準,委派秧苗女士過來和他進行會談。”
這句話里每一個字白琮都懂,但它們組合在一起想表達出的深意就讓人聽不明白了。
秧苗也沒跟他寒暄的意思,這會兒主要沒工夫跟他解釋來龍去脈,但也沒必要裝作不認識啊,她飛快地朝白琮點了點頭算打過招呼,就看向律師說:“蔣律師,我什么時候才能見趙家瑞?”
“原則上手續已經辦完了,就看彭所長什么時候方便,”蔣律師看向彭林,“當然我們是希望越快越好。”
“我們對他還有一些審訊沒有結束,如果二位著急的話可以就在我們這等等,如果不急那就明天再來。”
秧苗嚴肅地搖搖頭:“科研可經不起這么拖下去,我們就在這里等吧。”
彭林點了點頭,然后示意白琮跟著他一起出去,往審訊室走,他偏著頭低聲問:“怎么樣?”
“秦惠蘭的遺書和肖雪的口供都承認是秦惠蘭殺的人,”白琮簡單的回答他,然后又皺著眉問,“秧苗這怎么回事?”
“我還想問你怎么回事呢!”彭林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那個Professor Chung到底什么來路?他們前腳剛來我后腳就接到上面的通知,說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全力配合他們,你知道秧苗他們最近在做什么研究嗎?
白琮想到之前秧苗跟他提過的關于時光倒回的實驗,但那屬于她工作上的事,也沒跟他說得太明白,這時候告訴彭林可能還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就干脆搖搖頭否認了。
“這件事恐怕有點棘手,”彭林心里升騰起一股非常強烈的不安,“我有預感,這個趙家瑞大概沒那么容易認罪。”